第三十四章 手中刀
「方辰，陛下來看你了！」
生怕方辰一個不注意穿幫，馮高老遠就叫了一聲。
病床上的方辰趕忙回過頭來，裝作一副疼痛故意沒去理會洛凝心關切的眼神。
只是有氣無力道：「陛下您來了，請恕小人有傷在身，不能行禮了。」
「你……馮高你先退下吧，去院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洛凝心頓了一下才說道。
馮高應聲而去，帶上了門。
看著方辰滿臉裝出來的委屈，洛凝心皺眉：「怎麼？你記恨朕？」
「小人哪敢啊。」
方辰陰陽怪氣道：「畢竟小人只是個太監，天生伺候人的命，哪比得上什麼尚書侍郎，一呼百應的那種。」
說方辰心裡沒氣那是假的，利害關係他已經在大殿上說的清楚。
況且洛凝心本身也知道戶部那群人沒有安好心，真的撥款賑災，還指不定有多少銀子要落盡官員的口袋中。
如此，洛凝心依舊沒有下決斷，這讓方辰有些失望。
女帝陛下眉頭舒展，淡淡道：「朕在這張椅子上，也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可以行事無忌，一呼百應的。」
方辰愣了一下，看著他狐疑的神色。
洛凝心苦笑一聲：「怎麼？你以為朕是皇帝，所以所有人就都一定會聽朕的？」
方辰不解，洛凝心解釋道：「朝中文武大臣眾多，關係盤根錯雜，很多事情並不是朕一句話就可以說了算的。坐在那張龍椅上，所面臨的束縛遠比你想象的要重的多。」
方辰這才明白過來，是自己想當然了，前世電視劇看得太多，以為皇帝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現在聽洛凝心說起來，才發覺，似乎這當皇帝也不是什麼美事啊！
「今天你得罪了張宇，而且是當這麼多的人面，朕要是不罰你，將來你的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洛凝心哼一聲：「你倒好，居然還怪起朕來了。」
方辰一聽頓時有些不樂意道：「陛下，那我也是為了你啊！你看著吧，就按照張宇那傻子的辦法去抑制糧價，不出一個月，糧商肯定嘩變。」
「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呢！」
洛凝心將信將疑：「後果有這麼嚴重？」
「恐怕比這都還要嚴重的多。」
方辰呵呵道：「你之前也說了，這次挑事哄抬糧價的糧商其中最大的幾家，都是官員背後的家族在經營。」
「用張宇那傻子的辦法去壓制糧價增長，首先他們肯定是不會吃虧的，說不定到最後老百姓們買到的高價糧，就是他們幾家的。」
「其次，其餘的糧商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們坑？反正如果是我，被人這樣算計，我寧願一把火將所有糧食燒了，也不會讓他們賺一毛錢！」
「到時候中等層次的一些糧商肯定要鬧事的，這種情況下朝廷再出手干預強行壓價，那就可真是官逼民怨。」
「南方的災情非但得不到緩解，反而只會越來越嚴重，而整個過程中受益的就只有那些有著官家背景的人。」
「嘖嘖嘖，難怪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想要當官，有了權也就有了錢啊！」
洛凝心靜靜聽著，等到方辰說完，這位女帝臉上沒有過多的擔憂。
一雙鳳眸反而閃過異彩：「這樣的話，倒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方辰愣了一下，詢問道：「陛下是想？」
洛凝心嘴角一揚：「你聰明，但朕也不是蠢貨。朕只給了張宇他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要是災情真演變成你說的這樣。朕就可以藉機發難，好好整治一番戶部。」
說著，洛凝心揚起下巴：「方辰，朕打算給你官身，你可能把握？」
方辰不解：「我現在也是四品官啊。」
「朕說的不是宦官，而是有實權地位的官員！」
洛凝心開口讓方辰嚇了一跳：「這，這能行嗎？我可是太監啊！」
自古後宮宦官不得干政，而現在洛凝心居然要自己去做官。
方辰心中有些震驚。
呵呵一聲笑。
女帝陛下視線偏轉，語氣居然有幾分促狹：「你是不是太監，朕還不知道？」
方辰訕笑一聲，忘了對方是知道自己是個假太監的。
洛凝心拉了張椅子坐下，說道：「上次和你見面的人是戶部員外郎趙森。朕現在懷疑當初設計讓你來試探朕身份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戶部中的人。」
「只要這次他們賑災不利，朕就可以大做文章，到時候推你上台去和他們斗！」
「方辰你很聰明，朕也對你寄予厚望，朕要你做我手中的刀！」
方辰下意識一驚獃獃的看著洛凝心，都忘了自己還在裝受傷。
直接坐了起來：「陛下此話何意？」
「你這麼聰明會不明白？」洛凝心唇角藏笑。
方辰沉默片刻之後，平靜道：「可我現在只是個太監。無權無勢！」
洛凝心淡然道：「權朕可以給你，勢則要靠你自己去發展。能做到什麼地步全看你自己，你有這個膽子嗎？」
咧嘴一笑，方辰：「那小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洛凝心走後，方辰也懶得再裝什麼，走出太醫院回想著先前女帝陛下說的話。
「執刀人與刀？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
方辰摸著下巴，他不由得想起了電視劇中的韋小寶與康熙皇帝。
二者之間的關係也正是如此。
在這大炎王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
這一刻，方辰的野心空前膨脹，權勢美人財富地位，一手盡握！
如此才不負此生來這世間走上一遭啊！
回到內務監。
青鸞在院子里等候著，見他來了起身走上前來，壓低嗓音。
「方公公，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陛下讓我交給你的，服下之後能讓人陷入假死狀態。」
「確定沒有危險？」
方辰快速接過青鸞手中的小玉瓶，青鸞點頭道：「確定。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不過我現在擔心一件事。」
「你說。」
青鸞道：「若是葉貴人到了宮外之後不甘心怎麼辦？要不咱們假戲真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