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開 郎騎竹馬來(1)

第17章 離開 郎騎竹馬來(1)

第17章離開郎騎竹馬來(1)

安紫薰思忖片刻,上前道,「皇上,安紫薰想皇上能放銀狐出林子里。」

眾人嘩然,皇上對狐王尤其喜歡,她這個要求不是要奪皇上所愛嗎?

連赫連卿也楞了下,他以為安紫會提出合離,或者遠離西楚回安家之類的。幾乎是本能的,捏緊她的手警告。

想想他有些好笑自己這反映,他緊張什麼?金筱瞳的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除的,他給的三生蠱的血,並不能完全解除毒性。

只要他不放手,安紫薰能跑去哪裡?

「皇上,你看那些銀狐似通人性,被逮住的下場就是被剝皮做狐裘,它們相互撕咬寧死也要毀去皮毛不落入旁人手裡。狐王為了自己的同類,甘願奉獻自己,也要救下它們。就如同皇上對西楚子民,若是遇見強敵,也會甘願為之一戰,保護子民安危。安紫薰斗膽,請皇上割愛成全!」

赫連御風沉眉凝視跪下的女子,聽她一字一句說完。良久,他心裡不由暗暗輕贊,鴻影,你給卿兒選了個好妻子,只可惜,她是安宗柏的女兒。

「就依照慶王妃的意思吧。」他瞧著太子赫連琛。

「兒臣遵旨。」赫連琛命人開了鐵籠放歸那些銀狐。

狐王雖然對安紫薰依戀,卻更依戀山林,一群銀白身影逐漸消失密林中。

「皇上,這場比試的結果,是太子還是慶王爺贏了?」淑妃娘娘嬌柔聲音重提話題。

對此赫連御風似乎也有為難,「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容朕考慮考慮,很快給個勝負定論。太子、卿兒,那麼覺得如何?」

「兒臣遵旨。」

「兒臣遵旨。」

眾人退下,赫連琛臨行回營帳時從安紫薰身邊而過,關切道,「弟妹傷勢早些找醫女來瞧瞧,小病拖久會成大病。正巧,這次隨行帶了御賜的玉露丸,寧神靜氣對身體有益,等會命人送過去給弟妹。」

「謝謝太子殿下,不用麻煩,王爺那裡也有葯備著。這番心意,安紫薰領了。」她客氣的笑笑推辭。

「三弟去哪裡了?」說了半天話,不見赫連卿。

「王爺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了。」她淡淡說道,方才果兒神色焦急來見赫連卿,能讓他這般匆忙趕去,看來花淺幽哪裡有不舒服了。

被赫連卿從林中帶回,安紫薰就沒有見到她,花淺幽與林中蒙面人是一夥,只有赫連卿這個笨蛋還不知所以。

反正他愛怎樣就怎樣吧,他有三生蠱的保護,也輪不到她來擔心一點。

赫連琛見她神色有異,上前站在她身側,「正好一路,本宮就替三弟送你回去。」

「嗯。」她答應。

奉命跟著安紫薰的赫連孝見狀,連忙也跟上前,「三嫂,我同太子哥哥一起送你。」他心中有歉意,留下她一人,又害她中了瘴氣受傷。

事後,安紫薰卻不怪他。

赫連孝不再像平時對她愛理不理,也恭敬的喊她三嫂。

明黃色營帳,赫連御風正在休息,方才發生事情令他心中不安,過了十多年天下安定的歲月,看著皇子們一一成親,建功立業,不得不嘆自己確實老了。

「謝成。」他低低一聲,伺候身邊的內侍官上前。

「奴才在。」

「淑妃娘娘去哪裡了?」他微微張開眼睛,不見那柔美身姿的人。

「見皇上睡了,娘娘不敢打擾,先回自己營帳了。」

也罷,他難得清靜下。赫連御風點點頭,慢慢坐起身。

「今天的比賽你怎麼看?誰輸誰贏?」他詢問謝成。

「這奴才怎麼能斷定,皇上英明,自然是聖裁。」謝成三十有餘,面白無須容貌清秀,說話不溫不火。

「朕怎麼覺得這些年來,你說話的語氣越發的相似她了。」

謝成聽了只是跪下,「奴才不敢,影貴妃天人之姿,奴才半點不敢褻瀆她。」

「起來吧,朕知道,不過說說罷了。」他吩咐著謝成,「你是影兒收留的人,她對你看似兄弟手足,不是教導你讀書識字的嗎,語氣像她也沒什麼。」

謝成默默起來,伺候赫連御風一盞茶,見他失神沉思,臉上表情甚是悲痛。

「皇上,相思斷人腸,影貴妃已經仙去,知道皇上為她相思如此,必然心中感激。」

「感激?朕做的那些事,她怎麼會感激!」提起往事有些激動,赫連御風深深嘆息。

「皇上完成貴妃心愿,您也看見王爺對王妃似是滿意,當初用了強迫手段,還是可行的。」

「安宗柏的女兒不錯,做了卿兒的王妃,以後勢必能幫他。不過,安家始終是西楚心中一根刺。但願卿兒不要用情太深,無論是安紫薰還是那位花夫人,最終都不會成為陪伴他一生的女子!」說到這裡,他恢復帝王本色。

謝成心中一驚,看來皇上已經另有安排對慶王。

「朕知道他想做什麼,西楚內侍軍的虎符,對他而言不僅是軍權,可對太子來說,若是輸了,勢必今後兄弟間埋下不安。」

「這,恐怕難免。」謝成輕聲道。

自是無情帝王家,兄弟姐妹之間,哪裡能有手足之情。當年的影貴妃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然而下場卻……

接連兩天夜間狩獵,今夜休整,原本熱鬧的圍場,變的安靜,守衛三三兩兩巡視,篝火點燃偶然會爆出點火星,噼里啪啦作響幾聲。

黑色身影隱在樹林中等候多時,久久后才見有人不急不忙的過來。

來人拉下風帽,臉頰嬌美帶著淺笑。見黑紗罩面的人不語,她朝前幾步靠近,「你找我來,又不說話,若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走了?」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淺幽,就因為你任意妄為,損失四個死士。」黑紗下之人緩緩道,語氣與平常無二的淡然,卻有那種令人心驚的透骨寒意。

「不錯,是我下令他們在半路殺安紫薰!」她回答乾脆,盯著走過來的男子。

「你得了誰的命令動對她下手。」

花淺幽哼了下,「我樂意,我不想見到她還活著!」那平時柔弱恭順的眉眼,微微上揚,多了抹不馴的野性。

冷不防那人揮動衣袖,掠過她身子,她隨即身子旋轉幾圈,繼而踉蹌幾步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抬起身子,她坐在地上起初有些不可相信,喉嚨湧出一點腥甜瀰漫齒間。

他打她?為了安紫薰對她動手?!

等反應過來,花淺幽心裡又怒又惱,氣的不由全身微顫到極點。

未曾想過,他真的動手打她。

這些年無論她做錯什麼,最多口頭教訓她幾句。像剛才那情景,她如何也想不到。

一時間,她恨恨的盯著男子。

他隔著黑紗凝視她這副抵觸神情,慢慢俯身伸展手臂要抱著她,雖然花淺幽掙扎,他還是如願抱住。

她像個賭氣的孩子偏過頭不理睬,卻也任由被他抱坐在膝上。

「我不是對你說過,安紫薰不能碰的嗎?你怎就不能為了我忍耐下。」他好生哄著,像是情人間道歉在花淺幽耳邊低語。

她聽了撇撇嘴,嘲弄道:「你別忘記,她早就知曉我暗中推她下水,還有你假扮金痕波當刺客的事。現在苦於沒有證據,而且赫連卿也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我才能安穩度過。不儘快除去她,有可能甚至三年前…」

「噓!」男子按住她雙唇,黑紗下眸子亮的灼人。「知曉三年前那件事的人是金痕波,殺了他就可以,安紫薰現在是王妃身份,她出事的話,赫連卿豈會放過你?」

「怎麼,你還關心我死活?」花淺幽聽了唇角微漾。

「唇亡齒寒,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別人手中。不是說好的嗎,幽兒你的命是哥哥的,怎麼可以擅自做主!」男子摟住她腰肢的手猛然收緊,聲音一冷。

花淺幽一怔,一股冷意自她脊背慢慢騰起。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世間僅有的親人,他們一起走過最艱難落魄的歲月,才有今天。

也正是這個男人,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我知道錯了。」她放低聲音帶著求饒,兩次刺殺不成安紫薰,他必然心中有氣,她不能和他硬碰硬的。「哥,我們是世間最親近的人,血濃於水我也是擔心你的計劃會被破壞才會這樣。」

說著,她紅了眼眶抽噎起來。這點她沒有說謊,這計劃多年只為最後的成功!

片刻男子抬手擦去她臉上淚水,輕輕吻上含淚眼眸,花淺幽心中陡然放鬆,知曉他放她一次。不由歡喜的摟住他,「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嬌小身子依偎他懷中,姿勢親昵曖/昧。

「你該回去了,不能被赫連卿發現。」短暫溫存,他將花淺幽放下,體貼著替她整理好衣衫,系好風帽。

花淺幽有些難捨他,「你放心,他喝醉在營帳里,一時半會醒不了。就是醒來發現我不在,我早就做好萬全準備,他對我還千依百順不曾有過一絲懷疑。」這點她確實自信。

兩次刺殺安紫薰未果,她是赫連卿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布置計劃時也留她在身邊。安紫薰出事他對誰都懷疑過一遍,對她卻和平常一樣信任。

狩獵銀狐那晚,她知曉他發覺了那四個死士混進林子,為了拖延時間,她故意裝作舊病複發沒有帶葯。

赫連卿也是先命人安排她出林子,才回頭去跟他們。

若不是哥哥突然出現在林中,不準那幾個死士動手,光是瘴氣也許能要了安紫薰的命。

他還是在意她,她要果兒傳話說她不舒服,這個男人一夜未眠,立刻就丟下受傷的安紫薰過來看她。

聽聞安紫薰受傷頗重,哪個女子不希望受傷時有夫君陪在身邊,她只說想赫連卿能留下陪著她,大半夜過去,那個男人醉倒在她營帳里。

就像她入慶王府那天,只要她有心的一句,赫連卿就連新房也未曾進,更不見安紫薰一面,接連幾天宿在她這邊雅築里。

攻心為上,只要三年前那件事不被赫連卿知曉,這個男人的心始終只會裝著她花淺幽。

「我走了,哥哥保重。」她微微笑著離去。

反而是哥哥一些反常行為,令她有些不安起來!

天蒙蒙亮,安紫薰坐下床榻上,盯著小腿上被金線蟒咬傷的地方。赫連孝提起她在沼澤被咬傷中毒,是赫連卿救了他。

那麼重的瘴氣,他進來救她?還有那些企圖殺她的人,這些東西在腦袋裡亂亂的,她一時理不清楚。

恍惚間,營帳帘子被人用力掀開,事先也沒有人通報。安紫薰抬頭看去,不由愣了下。

他怎麼回來這裡?

帘子掀起瞬間夾雜風雪的冰冷,簇擁著男子欣長身影進來,寶藍色衣衫隨風獵獵飛揚,好似凌空而起的海浪映入安紫薰眸底。

安靜無聲,男子腳步停在她面前,墨發下容顏被一張詭異的海神面具遮住,只露出緊緊抿成冷銳線條的薄唇。

「你怎麼來了?」看見他出現,她的驚愕大過起先的驚喜。

「我不來,你就打算什麼也不說,就這樣被人置之不理,孤零零的呆在這個見鬼的地方!」男子語氣含怒意,在她身邊坐下,卻不看她挺直脊背只是坐著,唇角冷意始終不曾化開。

他不來這裡,永遠也不會知道安紫薰過的這般不好。

見他身上落滿雪花,才驚覺外面居然下雪了。才入秋天,卻見了第一場雪。

她環抱雙手輕輕摩擦幾下手臂,她一個人呆了快一天一夜,也未有人進來,沒吃沒喝到現在,以為身子覺得冷是因為這個。

男子方才抖落自身大氅上落雪,然後披在她身上。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好,動作卻越發溫柔。

「臭丫頭,你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他開口數落,卻聽出心疼。

大氅帶著他身體餘溫,安紫薰寒涼的身子稍微暖和點。揚起頭她很想與平時一樣笑彎眉眼,真的做起來,卻很困難,所以她盡量扯起嘴角,看起來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

「謝謝表哥。」

男子冷哼,面具下狹長鳳眼一瞥看過四周。

外面下雪快一夜,營帳里冷的可怕,一個火盆也不準備。她有寒症,只蓋著薄薄的毯子,坐在床榻一角,臉色蒼白。

就連笑起來也勉強無力,還要在他面前強裝歡顏。

這不是他熟悉的阿薰!

眸里聚集的怒氣,彷彿只要輕輕一觸就可化為利刃般可怕。「起來,跟我走!」不容分說,他就要拉起安紫薰。

「我不能走。」她側身避開金痕波,眸色淡淡卻堅定如初,對他輕輕搖頭。

金痕波更氣,「不走?看看你現在弄成什麼模樣!阿薰,你別以為我不在西楚,就不知道你和赫連卿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再三叫你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你倒是好,在太子府被刺客所傷,還被赫連卿弄到這麼個鬼地方來受罪!」

「有些事你不知道…」她剛開口想解釋,金痕波立刻打斷。

「我只知道眼下你身為他的王妃,卻住在冰冷冷營帳,連口熱茶也沒有。你有寒症,尤其雨雪天氣若是突然發作,身邊沒有下人伺候你要怎麼辦?!」他說著說著,突然止住聲音,一直因氣憤攥緊的手不由緩緩鬆開,撫在安紫薰發上。

她低垂頭,長發遮住側臉,瘦弱肩頭微微發顫。金痕波頓時心中一軟,方才氣憤一下口無遮攔說了這些,他心知她心裡必然難受。從新婚到如今,短短几個月,以前總愛笑彎眉眼的阿薰再不見笑顏。

「姑姑的解藥,表哥想辦法再去找,偏不相信世間只有三生蠱才能治。用不著求他赫連卿,阿薰我們走!」

他極少見阿薰會哭,再是傷心她也不願被人看見,無論何時見她,總是一副笑嘻嘻模樣。金痕波只有她一個表妹,自小尤其疼愛。

「來不及了,我娘中毒多年,我來之前大夫曾經告訴過,她…她最多再一年光景。」安紫薰哽咽著,拉起金痕波衣袖,「不該她受苦這些年。本來我已經得到解藥,是我沒用弄撒了…」

「笨丫頭,所以你要再求赫連卿給你解藥,所以你就甘願忍著受苦也不說!」

金痕波輕嘆用力抱著她,他衣袍上滿是她熟悉的氣息,就像小時候那樣,他是她避風的港灣,爹爹對她素來嚴厲,每每她被責罵,表哥總是這樣護著她。

「我…沒關係…」她吸吸鼻子,埋頭在他懷裡,聲音變的悶悶的。

真傻…她和當年的姑姑一樣傻!他的姑姑,南海最美麗的女子,曾經那麼耀眼,如今卻是一個生命只剩下一年的可憐人。

半生守候等待,也盼不來姑父的心。

懷裡阿薰身子那麼寒涼、纖弱,即使依偎著他,那挺直的脊背還是倔強的要一人獨自承擔風雨!

金痕波心疼她這份倔強,執著!他絕對不會讓阿薰再走上姑姑老路!

「阿薰你聽話,和表哥走。什麼也不要擔心,有表哥在你身邊,不會讓誰傷害你!我們回南海,表哥給你買喜歡的小玩意好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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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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