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傷情 被遺忘的他(2)
第54章傷情被遺忘的他(2)
他還記得那晚,她的發與他糾纏。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安紫薰,你已經嫁給我,如今又令我對你動情,你忘記過往,可我銘刻在心,放不了手!
他從腰間抽出軟劍,劍身淡淡一抹胭脂紅,被他注入劍氣,劍身微微顫抖發出一聲嘶鳴。
姬雲裳不敢小覷,赫連卿師承西楚前任國師子語,他算的上見識多廣,卻未曾見過赫連卿的兵器。
他勢要奪回安紫薰,只會全力以赴下重手。
「不公平,你有兵器,雲裳沒有,你就是贏了也不光彩!」安紫薰眼見這局勢是一邊倒,自然為姬雲裳打抱不平。
赫連卿臉色不悅,對她一心偏袒姬雲裳,又說不得半句重話。
「阿薰不用擔心,我再是武功不濟,為你還是可以與王爺比試幾個回合。」他笑起來清雅靈秀,尤其對安紫薰說的那些話,聽上去情意纏綿。
赫連卿目若寒冰,盯著姬雲裳,「認輸還來得及!」
「說你自己好了,雲裳不會輸,不管如何,在我心中雲裳…」
赫連卿轉手點中安紫薰啞穴,「再讓我聽見你喊他的名字,我就親到你說不出話來!不信,你試試。」
她臉頰一紅,上次那個吻的情形又浮現腦海,這個色中惡棍!安紫薰一陣腹誹~赫連卿聽安紫薰熱絡的回應姬雲裳,他心裡不快越發濃重。
說不得她,更不捨得傷她,偏巧她不聽不顧的非要攪的他心裡又氣又惱,唯獨這個辦法能讓她安靜。
等他帶走她回去,有的是辦法令她乖乖記住,此生她唯一能親熱叫著名字的男子是他!
長劍挽起,赫連卿出手,幽冥焰火劍不見血,絕對不會入劍鞘,姬雲裳留不得。
安紫薰著急的快落淚,赫連卿一出手,她就看出他非常難對付,而且他招招朝著姬雲裳死穴刺去,下手狠辣,只想要對方性命。
他自幼修得上邪秘術,除去天生聰慧,骨骼清奇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極為強悍的忍耐力,保持心中清明,不為任何外力所惑。
外表看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伶人,實在他全身骨骼經絡被秘術一點一點磨損移動乃至錯位,這一過程漫長痛苦,他每每都在忍受,以至於練習到一定時候,他對皮肉的痛楚已經可以完全承受。
再是疼,也比不得漫長歲月里,骨骼經絡乃至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更痛。
這些都是誰造成的,姬雲裳這些年從沒有忘記過。
「阿薰,不用擔心我。」他輕輕一句飄來。
姬雲裳不用兵器,廣袖生風,對付赫連卿每一招攻勢。劍氣糅合長袖拂過,幽冥焰火劍與綿軟的衣袖相互纏繞,一時間分不出彼此。
「太子府的小小伶人,有這般好武功,姬雲裳你藏的可真好。」赫連卿劍氣如虹,一再將他逼退。
姬雲裳廣袖如舞,抵擋他的逼近。
「王爺謬讚,實在是姬雲裳有隱情,今日為了王妃,不得不如此。」他淡淡輕笑,娟秀眸子透著冷厲。
兩人實力相當,難分勝負,看的安紫薰的心忽上忽下,姬雲裳受有幾次險險的避開幽冥焰火劍,幾個回合交手,他雙鬢滲出細汗。
赫連卿等候時機,眼見姬雲裳露出破綻,他手中長劍破空而來,劍速之快宛若手執熊熊地獄之火。
「你想讓安紫薰死,大可殺我。」
姬雲裳內力傳音,綿綿細細的落入赫連耳中。
赫連卿聽聞大驚,換做平時他不會理睬這些話,可如今安紫薰牽挂在他心頭,關於她的生死,豈能不顧。
可他這一劍的劍勢用盡全力,本就地要解決姬雲裳性命,再不能消斷。
赫連卿立刻強行壓下內力,內力反壓頓時反噬用劍之人,強大的內力反擊在體內。
劍尖仍然刺入姬雲裳胸口,不過霸道的勁道與劍勢卻是消弱很多。
赫連卿頓時一口鮮血湧出,灑在幽冥焰火劍身。
安紫薰在他身後,又隔了一段距離,她只看見赫連卿一劍刺中姬雲裳,白衣袂袂的男子,胸口鮮血染紅,汩汩而下。
她心急如焚是用內力想沖開穴道,只聽哇的一下吐出口鮮血,穴道被沖開,她含淚大聲喊道:「三郎!」
赫連卿驚喜猛然回頭,卻見不遠處的她,眼神定定的望著的是正對她輕笑的姬雲裳。
他氣血上涌,卻硬生生壓住,他望著安紫薰,只是緊緊的看著,與她相隔著這段距離,他清楚的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懸崖邊,她也這麼喊著衝到他身邊依偎,他知道她這樣是表示不會離他而去。
無論生死,都不會!
她抱著他在廟中,寸步不離守著他,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撲簌簌掉落。
「三郎,不疼、不疼…」她不會醫治他,看見他受傷流血只有無措的啜泣。
「你親我一下,我就會不疼了。」他玩笑的逗著她,她真的捧著他的臉小心細細的親吻,那般輕柔。
他想若是這次好生的活下來,他不管她是白痴還是傻子要定她就是。
姬雲裳企圖奪走本該屬於他的女人,還用她的性命相逼,唯獨她不知情,她只是怨他傷了她喜歡的人…
安紫薰,救你的,你喜歡的人明明是我!
猛然閉起眼睛,再睜開時,赫連卿的冷靜令人膽顫心驚。
手中長劍指著姬雲裳咽喉,他聲音冷厲無情逼問著,「說,要怎麼救她?」
姬雲裳慢慢漾開一絲微笑,赫連卿是他所遇見最強的對手,在西楚他每逢戰役必然大勝,隨沒有吃過敗仗。
他對安紫薰動情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慶王,不過是個為了所愛之人備受煎熬的紅塵中普通的男子。
在情愛這點,他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個輸家。
赫連卿劍鋒點在姬雲裳咽喉緩緩用力,血刺破肌膚如線滲開。
「你也有怕失去的時候。」姬雲裳安靜看著他。
「最好別和本王耍心眼,說出你的要東西。本王知道你從安紫薰身上下手,真正的目的不完全是她。」
姬雲裳輕笑,瞥了眼正為他擔心落淚的安紫薰,「她哭起來真是楚楚可憐,我倒是喜歡著,況且她身後有整個南海的兵力,我得到她才是上策。」
「是嗎?本王不覺得你有這能力。」他之前的憤怒變成漫不經心的淡笑。
因為姬雲裳身後不遠處,金痕波帶人朝著他們靠近。
「真不給解藥?」他微微側頭再問姬雲裳一次。
「把阿薰給我,在我身邊保證她無事,而且更是長命百歲。」姬雲裳冷靜自若回答。
「做夢。」赫連卿瞧著他同樣報以淡笑,突然收手,在金痕波他們趕來前,他翻身幾個飛躍回到安紫薰身邊抱住她。
金痕波趕來,卻見赫連卿正抱著自己的表妹,阿薰哭的眼淚汪汪,他一向護短,眼見阿薰被欺負,心中憤怒難消。
站在不同立場,金痕波的責任是要守住南海保護這些南海人的安全,赫連卿不來招惹也就罷了,他卻大膽到挾持阿薰。
「龍少好久不見。」赫連卿笑笑,如狩獵那一次自信狂傲的看著他。
「我說過,再見到你不會手下留情。」金痕波冷漠回答,「西楚派兵無故在我南海邊緣駐紮,赫連卿別以為如此,我就會怕了你,你敢對阿薰或者南海下手,金痕波保證再是不濟,必然是與你一拼到底!」
金痕波話一出,安紫薰身子一震,西楚在南海四周安排了兵力,那就表示有可能會開戰。
她驚慌的看向赫連卿,他不語表示默認。
「你、你想對南海開戰!?」她聲音微顫卻極力控制聲調。
赫連卿卻伸手撫著她臉頰,擦去她臉上點點淚痕。父皇派了羅素在安家還有南海周邊備下兵力,他確實知情。
原本他不打算有什麼動作,再見到安紫薰后,他還是派了赫連孝去就見羅素。他身上有一塊可以調遣西楚半數兵力的令牌。
這次,就是用武力也要將她搶回來!
「赫連卿,你真的要對南海開戰!?」安紫薰急到不行,她病了好些天對外在發生時候一點也不知情。
南海是金筱瞳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歡的第二個家。她與赫連卿的婚事,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平息將來也許會引發的戰事。
樹大招風,功高蓋主,朝廷對南海這塊,早暗暗準備好。
冷冷海風打在赫連卿臉上,他緊緊凝視那雙質問他的眼睛,「為了你,我會在所不惜!」
她驚愕渾身發顫,天邊漸漸亮起,海邊升騰一輪淺淺亮色,耳邊是突兀的號角聲。
遠遠的,幾艘宏偉戰船破開晨霧,乘風踏浪由遠及近朝著他們這裡駛來。
船頭高高掛著飄揚旗幟,大大的「西楚」二字隨海風展開。
金痕波見狀鎮定冷笑,「赫連卿,這場仗你是非打不可,我奉陪!」
「上邪秘術。」遠隔整個南海,身在西楚帝都的東方非池突然輕聲說出這四個字,鏡。青鸞驟然發出光亮,稍縱即逝,他聽見鏡中鸞鳥一聲長長的嘶鳴后,一切安靜如常。
東方非池話音才落,屋樑上方落下個人影站立他面前。
「是卿兒出事了嗎?」來人蒼白一張瘦削清雋的臉,薄薄無血色的唇說完話后緊緊抿起。
「他死不了。」東方非池習以為常的回答。
「你方才說的是什麼?」
「沒說什麼。」明明對方聽見了,東方非池卻矢口否認。
「上邪秘術,你說了。」
「嗯,我說了,那又怎樣?」他擦拭手中鸞鏡,「謝陌年,你沒事就在我這雲霧山住著確實可以,不過你別總是偷聽。」
謝陌年哼了聲,「是我耳力好,東方告訴我是誰再用上邪秘術?是不是卿兒出事了?」他手中佩劍因為主人的心智激動開始發出嗡嗡聲似想要出鞘嗜血。
他同時也注視東方手中的鏡子,那東西很奇怪,居然能發出鳥一樣的嘶鳴?
「上邪秘術對赫連卿無用,所以你放心。」他輕描淡寫地安慰謝陌年。
「卿兒無事就好,他有三生蠱在身,我確實能放心一些。」他說話間似乎輕鬆了一口氣。三生蠱被卿兒得到。
如今卿兒是它的主人,那就表示,這西楚的天下終究有一天是卿兒的。
赫連卿身體中流淌著北燕謝氏的血,父皇、母后、姑姑,你們在天有靈,等著看到卿兒繼承皇位的那一天!
二十多年了,謝陌年不知道是怎樣度過的,從姑姑死後他所有的心血都放在培養卿兒身上,這個孩子沒有讓他失望過一次。
只有一件事,他娶了安紫薰,甚至開始護著她。
安宗柏還有南海金家,他只需要他們成為卿兒踏上皇位的墊腳石!
「出事的是安紫薰。」東方非池頭也不抬的丟下一句。
「那個女人啊,她的生死可不輪到我管。」謝陌年冷哼道。
他不會讓卿兒沉迷這個女人,安宗柏也要嘗試一下,家破人亡的痛苦!
東方非池抬頭看著謝陌年,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她出事你管不了,可她是赫連卿命中注定的劫數,若是她死了,接下來會死的就是赫連卿。」
南海海面,一艘小船乘風破浪,在夜色中急行。
船頭立著的男子,身形挺拔,眉間緊蹙,遙遙望著海岸線。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行駛,只為能早些趕到她的身邊。
「還有多久能到南海?」他開口問道。
阿薰,你好不好?我很快就到你身邊,我發誓不會再令你受苦,絕對不會在你需要幫助時無能為力。
一側有人回答,「照這樣的速度,天亮前就能趕到。」
他蹙眉,口氣加重,「再快一些!」
「侯爺,這南海附近是西楚的兵力,您是否…」
「是羅素帶兵嗎?」他繼續問道。
「是羅將軍帶兵。」
「在抵達南海時,送上拜帖,就說赫連春水特來拜見羅素將軍。」他擲地有聲。
他此刻腦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他的心,只牽挂她生死,那種奇妙的感覺,從他們在西楚靈谷寺山路相見時,不,應該是更就之前。
那種宛若經歷時空扭轉,不知多少歲月後的見面。
彼時年少,他還是個孩子,公子瑾的獨子,在滿門被滅后,他僥倖活命被流放。
她站在船頭,一襲紫色衣衫,小小年紀出落的玉樹靈秀。
「他是流放的皇族,從海路而行,小姐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流放的皇族?他是要去哪裡?」她音色很美,比父王彈奏的古樂還要動聽幾分。
「錦州。」
「好荒涼的地方,他還是個孩子。告訴押送的人,對他好生照顧。」她從身邊經過他微微抬頭偷著瞧她,她發現了他在偷看,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他展顏一笑轉身離去。
眉眼帶著稚氣,卻是個十足的美人底子。
「小兔崽子,她是你看的嗎!」押送的人按著他腦袋在水盆里,直到他快窒息才放手,「那是金家的表小姐,也是鎮南王的女兒。你走運了,這次從海上過,有她這一句話,金家的人定是放你一條生路,你說你真不會投胎,怎麼生成了公子瑾的兒子…」
赫連御風登基前,藉助了南海的幫助,公子瑾謀反他,自然也是南海的敵人。
轉眼歲月如梭。
夜色山中獨行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教他一個方法治療頭痛,他瞧見她雙腳流血卻還是滿不在乎的笑笑,再瞧見她手腕上的手鐲,他洞悉了她的身份。
三皇叔的王妃,鎮南王安宗柏的女兒,一個註定會被三皇叔的嫌惡,卻令他驚喜到不行的女子。
阿薰,也許你不記得曾經的我,而我赫連春水的記憶中,你的笑容依舊如往昔,即使你變了模樣,我無法忘記那雙濃麗婉轉的眸子。
你過的不好,你為了三皇叔連命也不顧,他卻狠心拋開你,抱著別的女人離開,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若你是我的妻子,我必然將你當做最珍貴的捧在手中呵護備至,不容你受一點傷害。
這次,我為你而來,放下一切為你而來,你不用再與我說對不起,我有信心不僅令你喜歡,甚至會愛上我。
說到緣分,阿薰,我與你的緣分遠遠相識比他更早!
錐心之痛,這痛苦赫連春水不會再要第二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