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告白 始終愛著你(1)
第55章告白始終愛著你(1)
戰船揚帆,正不斷朝著他們開來。
赫連卿眯眼瞧著船頭站的人,不動聲色的將安紫薰抱的更緊。
「西楚出兵,師出無名,我看你這場仗怎麼個打法。」金痕波吹起口哨,哨音靠著內力響徹整個海面。
忽然一陣風,方才還空寂無人的海邊,如瘋長的草般,大片黑色人群躍出。
那是南海的漁人,自小在海中遊玩長大,能如魚兒般潛伏海底長久,鑿通這船底要花費不少功夫,可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有人從船頭躍下,在赫連卿湛湛目光注視下,他走到金痕波身邊,「龍少,赫連春水保證,西楚不會對南海開戰。」
緊跟著他過來的是羅素還有赫連孝,羅素麵帶愧疚不敢看赫連卿,只是扶著赫連孝過去。
「羅素甘願領罪!」他一下跪在赫連卿面前。
赫連卿並不理睬他,卻瞅著站在金痕波身邊的人,清清淡淡的笑了下。「連皇叔都敢下手,春水你徹底反了!」
身邊手腳皆發軟的赫連孝則是怒不可遏,「你個小畜生,對皇叔下毒,白白心疼你這些年!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同三哥一道求父皇饒你一命!」看見跪在腳邊的羅素,若不是他被下了軟骨散,他一定一腳踢飛羅素,還連帶春水一起,滾的越遠越好!
他曾經以為的傻侄兒,出乎意料的出現在這裡,還令羅素倒戈相向,對他下藥,想起這些他就恨的牙痒痒的。
赫連春水任由他罵著,對赫連孝他的確有些不忍,比他還小几歲的七皇叔對他確實照顧有加,可這關係到阿薰,他不會對誰心軟!
當下他出聲道:「三皇叔,春水不想看見有無端的人遭受戰亂之苦,再者南海並沒有對西楚不敬,你為了一己之私,擅自調動兵力,逼羅素將軍出手,真的是出師無名,就是回到西楚那裡,怕也不能服眾,怎樣對皇上交代?」
「難為你替三皇叔著想,不記恨皇叔將你趕回錦州一事,這些年你在那裡想來也是忍的辛苦。」
安紫薰見他說話時臉上漾開笑意,這個男人笑起來確實可愛好看,不過此時他笑容帶著肅殺,那眼底陰沉的可怕。
名義上他是她未來夫婿,只要她堅持不嫁,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
他要攻打南海,為了她!可她真的從未有見過他,更不知道為了什麼,這個男人如此執著行事。
「赫連卿,你的人已經背叛你,你放我過去,我保證我表哥不會對你出手,你可以安然的離開。」她掙脫不了,只好改變策略輕聲細語的勸解他,希望他能認清現實。
戰船進水則無用,他再是有兵力也是有限,只要在海面上作戰,金家真的從沒有輸過,赫連卿無人可用,就是打了,並不見得會贏?
方才她還在擔心這一仗,眼下的情形突然一邊倒,她一時為南海的擔憂消除,卻莫名的對他又起了擔心。
現在的赫連卿,猶如困獸之鬥,聽表哥口氣他們之間還有宿仇,若輸在金痕波手裡,表哥從不會放過那些意圖毀掉南海的人。
「擔心我打不過你表哥?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我能保護得你周全。」突然他低頭俯在她耳邊輕笑道。目光熠熠,本就妖冶的眸子緊緊凝視她不放,唇角卻揚起個舒心的笑容來。
她哼了一聲,別過臉,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簡直不同常人的思維方式,這時都自戀的可以。
「我沒有可玩笑,我說真的,只要你放開我…」
「安紫薰,你若是肯跟我走,我還能放了他們一碼,再遲我可就沒有耐心了。」赫連卿見她眼神閃爍迴避他,語氣卻能聽出一絲擔心。
眼光更是肆無忌憚的描摹她的五官,數天不見,他覺得過去好久好久,抱她在懷,令赫連卿心中一軟,暖暖的感覺自她身體而出,隔著衣衫他汲取溫暖。
不遠處,赫連春水見這一幕心生痛楚,衣袖裡緊緊攥拳,他利用羅素,令他不會聽從赫連卿吩咐隨意出兵。
沒有羅素這個後援,赫連卿再是厲害也不能成事,他決心站在南海一邊與西楚對立,此事一旦傳回去,又會是一場更大風浪波及錦州。
他顧不上那些,忍了這些年,他不過將以後討伐西楚的日子提前,倒是阿薰,哪一次不是被赫連卿逼迫,被他利用傷害!
身邊久久未有出聲的姬雲裳,若有所思的看著赫連春水,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笑弧。
赫連春水轉頭瞧了他一眼,有種被人窺破心中所想的不舒服。
礙於安紫薰在他手中,金痕波遲遲未有動手。「赫連卿,抓住我表妹算什麼,你不是要發兵攻打我南海嗎,我不欺負你,如之前那次一樣,我們一對一比個勝負,你別拿阿薰作為擋箭牌。」
「龍少,本王只想帶走安紫薰,她是本王的王妃,全西楚都知道,你今天不阻止本王,這出兵的一事,本王會給你交代,倘若不然,本王也不會怕了你們!」他轉而望著赫連春水,「皇叔也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金痕波皺眉,與赫連卿真是說不通。
姬雲裳在旁慢慢出聲,「龍少,看來…」
卻聽安紫薰低呼一聲,眾人循聲看去。
她臉色發白身子在赫連卿懷中軟軟滑落,張開嘴依舊是呼吸困難。
赫連卿一驚,見她這模樣,八成是寒症發作了。
忙動手解開她穴道,她雙手緊緊攥著他衣襟,呼吸困難的幾乎不能說話,頭朝一側低下只是大口不住喘息。
他沒有帶著藥丸,料想她必然痛苦,當即一手推在她後背,開始源源不斷輸內力給她。
她得了些內力稍微舒服點,立刻反手將赫連卿推開,身子如蝦米般蜷縮一團,聲音虛弱卻倔強著,「不要救你,你走開!」
赫連卿俯下身子要抱起她,不防她突然在轉身同時,從短靴里拔出一柄匕首,是安紫薰貼身所帶,莫名的難受,她蜷縮身子,手掌探在短靴中摸出匕首。
他彎腰想抱起她,她想這是唯一能逃脫的機會,並不是要他性命,她只想遠離這個人,遠遠的離開,不過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面,他給她帶來很不一樣的感覺。
說不出,卻令她心中萌生許多難受。
寒光一閃,眼見安紫薰手中匕首朝著赫連卿脖頸刺過去。
比她動作快了一剎那,一直跪下的羅素猛然抬頭,整個身子如飛起般撲向赫連卿。雙掌發力,掌中射出多枚閃著瑩瑩暗綠色光芒的暗器,如數朝著他面前而來。
赫連孝手腳不能動彈,眼見這情形發出厲聲,「三哥小心!」
顯然羅素沒有料到安紫薰幾乎同時也會對赫連卿動手,力道不能收回,眼睜睜見那暗器就要傷及她。
赫連春水大驚失色,用最快的速度朝著他們飛身躍來。
赫連卿眸子沉寒,先是將身子側轉護住安紫薰,廣袖揚起將暗器盡數接下,須臾間他轉手將這些如數送回,一枚不落的全部定滿在羅素全身。
隨即,他將懷中的她拉過些距離,那匕首隻削掉他肩頭布料,然後被他揮落插進沙土內。
他手掌緊緊包住她的手,異於常人的寒涼滲入她的毛孔。
安紫薰猛然回神。「我並不想殺你。」她咬著唇輕而堅定,「殺了你,會連累表哥,連累南海,我更不會跟你走。」「她一句話撲滅了赫連卿眼中蹙起的希望火苗。
下意識的他雙手捏緊安紫薰肩頭,眼中的失落、傷痛、甚至還有憤怒。
「安紫薰你忘記了我,忘記你千里迢迢到西楚嫁給了我,你是我的王妃,我們已經是夫妻。」
她聽了卻睜大眼睛,雖然有驚愕,可眼神明顯充滿了不信任,這樣看著他的安紫薰,令赫連卿的心由煩躁急迫逐漸變成冰冷的空洞。
他雙唇張合,還有很多很多要說給她聽,卻突然卡在喉嚨深處,她一個不「你騙人、我不信」的眼神如無形的手扼在他脖頸,透不過氣。
衣袂隨風擺動的輕微,從她身後疾馳而來的男子,手中柳葉飛刀釘向赫連卿肩頭。
「赫連春水你個混蛋,他是你三皇叔!」赫連孝手腳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疾馳而來的春水對三哥下手,目眥盡裂低吼道。
赫連卿沒有躲閃,所有的心緒皆因為她一番話亂了,那飛刀來勢凌厲,他卻愣在那裡不避,安紫薰本能的伸手將他推開。
兩人姿勢相擁,她剎時臉色一變,囁嚅雙唇上下開合,顫巍巍地,「你怎麼不躲!」
赫連卿心中又驚又喜,她雖然不信他的說的,可救下他的舉動,「你始終對我…」
話音未落,安紫薰肩頭被一道白色衣袖纏繞,是姬雲裳,在赫連春水射出柳葉飛刀后,他趁勢要將她帶走。
赫連卿哪裡會輕易放手,當下揮劍斬斷那纏繞安紫薰的衣袖,反手幽冥焰火劍刺向正要搶奪她的赫連春水。
他素來對背叛者從不留情,春水此舉犯下他大忌,赫連卿下手不留餘地。
「小畜生,還記得那次怎麼對你說的,再敢碰她一下,絕對不會留你性命!」赫連卿無情時,更是冷心冷血。
他念及當年令春水得病,繼而變的痴傻。春水父死母瘋,孤身一人活在世間更是可憐。流放錦州那些年,他無一不記掛在心,念及在蠻荒之地辛苦他上書父皇都免去錦州賦稅,諸多賞賜他也派人送去。
公子瑾密謀叛亂不假,不過春水年少無辜,畢竟是他一同長大的侄兒!
謝陌年曾經對他說過,這無疑養虎為患,他還是聽從母妃遺願,要善待春水。
只要春水不背叛他,赫連卿會給他一方活下去的天地,可如今赫連春水又是怎樣對他?多年痴傻面目示人,他在圖謀什麼?甚至對安紫薰他也想染指!
好侄子,三皇叔留不得你!
在他即刻要刺穿春水心口時,姬雲裳突然出手相助,他早先受傷,身手與速度不比之前,赫連卿一心存了殺意,更是要得手才會罷休。
劍挑在姬雲裳舊傷一側,雪白衣衫被染紅半邊,姬雲裳身子搖晃,踉蹌倒退幾步,單膝跪下,目光柔和卻苦澀,「阿薰……」
安紫薰衝過來,攔在姬雲裳面前,眼眶濕潤瞧著姬雲裳傷勢頗為嚴重,她不禁眼淚落下。
「對不起…」她伸手捂住他胸前傷口,溫熱的血浸滿雙手,「你又是為了救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如往常一般輕笑,他半靠著安紫薰,「我說過,只要阿薰你願意,我姬雲裳一直會守護在你身邊。」
指尖擦過她從臉頰滾落的淚珠,在場的赫連春水一怔,疑惑不解的瞧著他們。
適才他聽見赫連卿對她說的那些話,阿薰中的毒確實會令腦袋糊塗,可怎麼會錯認了姬雲裳是救下他的人?
忽的,他神色一冽冷睨姬雲裳!
這個男人絕色的側臉帶著蒙蔽世人的純良,卻能輕易的窺探到別人的心思。
似乎察覺到赫連春水投來的目光,姬雲裳只是輕輕一瞥,眸中劃過對他嘲弄的笑意。
安紫薰轉了身,纖細羸弱的身子護住他,姬雲裳救了她,如今還因為她受傷,無論怎樣,她不能害的他丟掉性命。
「赫連卿別傷他!」
赫連卿劍尖顫動,迎面的她堅定不移開半步。
她當著他的面為另外一個男人哭,她不惜一切護著姬雲裳,甚至她所有的記憶都將姬雲裳當做救她的三郎!
他雙手微微顫抖,還要被這樣折磨幾次?他內心傷痛,卻說不出口。
見赫連卿沒有放下劍,知曉他不會輕易的罷休,安紫薰沉聲道,「你放過他,我跟你走!」
「阿薰不要!」
身後兩個男人同聲阻止。
她伸手用力擦去眼淚,朝著赫連卿那裡走了幾步,晨曦破開最後一抹暗色,柔和陽光照在她臉頰,映襯她靈動的眸格外澄清明媚。
「我的命是他救的,你不答應,我馬上將命還給他。」
蒼白無血色的臉,她的話落在赫連卿心上。無疑是利刃,割著他早就疼著的心。
心痛的感覺,比月圓之夜被三生蠱噬咬更令他覺得無望!
金痕波看她給自己一個手勢,明白阿薰接下來要做什麼。
「阿薰!」他緊張著急她回到赫連卿身邊。
她對他笑笑,示意無恙。
無奈,金痕波只得照她的意思去做。
阿薰什麼都好,有時卻執著固執,那般個性,總受傷在感情上。
狩獵場那次,他見阿薰受欺負,一下動怒,卻能感覺到她對赫連卿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還有一點,他未曾告訴過誰,匆匆離別的最後一眼,他看見赫連卿帶走阿薰時,那個男人眼中有著濃濃的怒火,還有莫名的妒忌…
一路回來安紫薰沉著臉不聲不響。
「三嫂…」
「誰是你三嫂,你們赫連氏就沒有一個好人!」她餘氣未消又記掛姬雲裳的傷勢,別過臉去她咬緊唇望著窗外一臉憂心忡忡。
赫連卿抬眼看著她擔憂的神情,心中之火燒的難受可無處發泄,一拳砸向馬車一處,血從指縫流出。
安紫薰撇眼看來,目光一動,卻抿緊了唇將頭別過不再看!
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生氣,她剋制自己不去想他,之前那些荒唐錯亂的感覺,她恨不得統統清除掉。
他傷了雲裳,她不會原諒他!
「三嫂忘記我們一個都不記得了?」赫連孝眼見三哥氣的咬牙切齒,卻只能在房內來回走動的發泄。
「既然三嫂回來,就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為她瞧病,總能好起來的!」赫連孝眼珠直轉,「也可以回西楚,找東方非池,他的醫術…」
猛然門被推開,一向做事沉穩的李申神色匆忙趕來,「王爺。」
「你是怎麼了?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他皺了眉頭道,「是王妃和花夫人…請王爺還是快去看看吧!」
見赫連卿匆匆離去赫連孝不由搖頭,他能猜測到三嫂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中同樣的毒,他至今也餘毒未清,靠著木棉定時為他醫治。
三嫂如今完全忘記曾經與三哥之間的事,也難怪三哥會突失控。為了她不惜動用手中所有兵權,方才海邊那情形危機,他不能幫忙三哥,還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是誰在外面?」
門外,是跟著李申同進來一直保持沉默的人,聽見赫連孝喊他才慢慢抬頭望著。
那張容顏,赫然是海邊被赫連卿所殺的羅素!
「羅將軍?!」赫連孝一驚,「你不是…」
羅素苦笑,「七爺恕罪,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先前不能不如此,得罪了!」
他擰起眉頭思忖羅素的話,突然意識到什麼,誰都知道羅素出手傷三哥時被殺,並不知道那其實是別人冒充的。
事情立刻轉變為,原來羅素手中掌握的一半兵權只要有令牌的人才能調動。
目前有令牌的只有三哥,這樣一來三哥手中就會掌控所有的西楚兵權!
三哥不是好戰之人,對皇位三哥爭奪的心思也淡,他現在將兵權控制在手難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