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掠情 明知相思苦(1)
第65章掠情明知相思苦(1)
「爹爹,這一次西楚朝堂若是真的發生變動,對安家還有南海都會有影響,你扣押赫連卿在這裡,卻不將他交給刑部,太子琛是拿你沒有辦法,可是這次太子若是得勢,你有想過後果怎樣么?」
「當今皇上一天不下令如何處置慶王,我都會如此堅持下去。」
「那娘親要怎麼辦?你帶出了大部分鎮南王府的兵力,她在王府被西楚的人看守,如果太子下令殺她,你要怎樣救?還是放置不管!?」
安宗柏冷峻的面容一言不發,面對安紫薰的質問,過了好一會他道,「我是武將,皇命大於天,筱瞳嫁給我的那天開始,就知道我的選擇從不會改變!」隱忍著內心反覆的煎熬,他卻只能如此。
「紫薰,皇室的紛爭一起,受苦的只會是天下百姓,若能免去戰爭最好,若是不能,爹爹要死也必須死在戰場,而不是在家中老小身邊!」
「他是影貴妃的兒子,他也是我夫君,你真的會殺了他?」安紫薰試探的問道,她這幾天反覆思慮,安宗柏一向擁護慶王,這一次出兵扣押他,也是西楚來了聖旨,可這聖旨的真假無人知曉。
他押著赫連卿一路來西楚,卻不肯輕易將他交出去。
交出去,太子那裡就能保全安家,不交,若是西楚王身故,繼位的就是太子,那時可以有一堆理由令安宗柏百口莫辯。
這個辦法其實並不能長久,赫連卿手中也有兵權,對自己身處的境況不擔憂。
安紫薰甚至想到,要是最後赫連卿平安無事,他也許並不會感謝安宗柏今日所做的,還有瘋子謝陌年,他恨著安家所有的人,到時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安宗柏!
「到時候兵戎相見,死的人也許會是我也不一定!」
安宗柏的心意堅定,她無法再勸說什麼,就連金筱瞳他也可以狠心不顧,對他來說,什麼也比不得他效忠皇命來的重要。
從鐘樓上下來,她漫無目的在寺中轉悠,突然的她停下腳步喊道,「謝陌年!」
一聲之後,不遠處樹枝上閃出一個黑色身影。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仰頭問道。
謝陌年笑起來帶點瘋狂,他最近似乎都是這番表情,「保護你。」
「保護我!你不是想殺我的?」她慢慢走近他。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笑的古怪盯著她的肚子,「等你生下孩子,我才會動手。到時候,卿兒都救不了你!」他眼神陰森恐怖,卻有一種篤定自信!
安紫薰回到禪房時,赫連卿好像已經等她好些時候。見她神色凝重,他能猜到安紫薰與安宗柏父女之間必然言談不歡而散。
他沒有點破,只是笑著過來握住她微涼的手。
「寒症的葯吃了嗎?」他關切的問道。
「不想吃。」安紫薰悶悶的說了一句,與安宗柏根本無法溝通,她不能說服他,更擔心金筱瞳安危,從她漸漸接受有了孩子很快就要為人母之後,她越發的想念金筱瞳能平安的在她身邊。
赫連卿還是命人將葯端上來,見她一個人神情擔憂,「你乖乖的將葯喝了,我有件事情要對你說。」他試試了葯溫再將一勺湯藥喂在她唇邊。
「我不想喝。」安紫薰推開他的手,也沒有心思聽赫連卿要對她說什麼事情。
他就知道讓她吃藥要費工夫,乾脆他喝了一口覆在她唇上渡進她口中。
安紫薰直皺眉,「苦!」她天生怕苦,這味葯真的苦澀不已。
赫連卿見她小臉都要皺在一起,又好笑又心疼,「那不喝?」
她巴不得他說這句話,立即點頭,卻見赫連卿放下藥碗俯身將她抱起放在床榻上,順手拉下幃帳,將兩人與外界隔開。
禪房自然比不得王府,床榻窄小勉強容下兩人,這幾夜他雖然在她身邊睡下,卻一直很規矩。
可現在…
「赫連卿,你不是要告訴我事情嗎?是什麼?」她佯裝有了興趣知道,面對他笑的嫵媚的眼睛,安紫薰表情一本正經的再等著他回答。
「你葯沒有喝完。」他指尖拈著她一縷髮絲,纏繞整個手掌,他極愛安紫薰這頭長發,他記得兩人流落村落,那次她雪白胴體一覽無遺呈現在他面前,那及地的長發如海藻妖嬈,黑髮下的身體帶著珍珠般光澤,她的眼瞳亮麗的宛若星子,那是她喊著,「三郎…」
那一幕、那一聲,駐進赫連卿心底,他平生第一次想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
只因為她害怕的哭了,他居然忍下沒有碰她,在謝家那一夜,她的逃離令他完全失控,她又哭又鬧的模樣真的令他憐惜,卻因為氣著再也不肯放過她,直到她昏過去,他才停手。
安紫薰並不是未經人事,赫連卿眼底閃動的光亮是什麼意圖,她心裡明白。
「不說就算了,我困了想睡。」她將目光移開,順帶想將身子翻轉背對他。赫連卿的手掌快一步摟住她。
「真的不聽?」他俯在她耳邊又問,語帶笑意。
「你要說就說!」她猛然瞪了赫連卿一眼。
他失笑卻安撫似的用手掌輕撫她的小腹,「寶寶你的脾氣像誰?岳母大人可是個溫婉的女子,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看來你是像岳父了。」
他輕輕的一句響起,安紫薰沒好氣回敬道,「你又沒有見過我娘親,怎就知道我不像她?!」話音一落,她突然的眼眸一亮,攥著赫連卿衣袖,「你見過我娘親?她怎麼樣了?王爺你快說啊!」
「求我的時候就是王爺,生氣了就直接喊赫連卿,寶寶你這沒小心肝的東西。」赫連卿笑笑卻不急著回答她。
安紫薰怔了下,確實她對赫連卿的稱呼隨著心情,平時不見他計較,關鍵時候他就拿這個來說她。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你?」她急著知道赫連卿的答案。
他眸子一沉,「真的不記得了?」說起這個,赫連卿真想立刻殺了姬雲裳。
安紫薰眼珠轉動,咬著唇思忖一會兒,「我只記得三郎這個稱呼,可是記憶中叫做三郎人,並不是你。」
赫連卿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不過這不能怪她,如果他當初能嚴加保護將她帶在身邊,就不會出經歷波折良多。
「好吧,等到你真正想起來再說。」他撫過她的面頰,眸子沉靜的瞧著她。「不逗你了,岳母大人我已經接來,正在往這裡趕來。」
安紫薰楞住,半晌才不相信的再次詢問道,「真的?」
「一開始她不肯來,說什麼也要守在王府等著岳父回去。」赫連卿一一說道,他料想金筱瞳不肯來西楚,不過他有一個能令她會改變主意的理由,除去安宗柏外,她最在意的就是安紫薰這個女兒。「我讓去鎮南王府的人帶了信給她,說你有了孩子,卻時刻擔心她的安危。」
她聽了眼眶一熱,赫連卿緊握她的手,「只這一句,岳母大人離開動身啟程,她心中記掛你和孩子。」
她忍住梗咽,眼淚卻止不住落下,匆匆道謝安紫薰將頭轉過,她不想哭的時候被任何人看見。
赫連卿卻半強迫的讓她面對自己的,「寶寶以後傷心想哭,不要獨自一人,你轉身看看,我還在這裡,隨著讓你依靠。」
她說不出話,眼淚令她眼前模糊,看不清這個男人滿滿的溫情。
他不再說話,只是抱著她。安紫薰很久沒有哭的如此傷心,臉埋入赫連卿懷中,寬厚的胸膛給了她一種安全感。
她不再壓抑自己,放聲哭的厲害,哭的赫連卿心中不忍。
好久,她才漸漸止住哭泣,淚眼朦朧的望著他。「把葯給我喝,我要平平安安的見到我娘親。」
赫連卿輕笑,他低頭吻上她的發,「葯涼了更苦,寶寶,我做你的葯好不好?!」
靠的近了,淡淡龍涎香繚繞入安紫薰鼻息,她抬手想阻擋他更一步靠近,卻被赫連卿握住,他不慌不忙的吻上她指尖,蔥白的指尖不染丹蔻,如春筍般細嫩。
被赫連卿溫熱的唇含住,急切的卻又捨不得的他齒關輕咬,末了他舔著濕潤的紅唇緊緊盯著瞪大眼睛的安紫薰。
彷彿電流通過電流湧入她身體,安紫薰被身體上方一臉魅惑的他這一咬,微微張開唇發不出任何聲音。
赫連卿挑眉一笑低頭便吻上她微張的唇,甚至磕破了她的唇,那傷口帶著淡淡血腥味,他細細的吮吸那傷口,手指早就不安分的伸入她衣衫里。
細滑肌膚的手感引的赫連卿欲罷不能,他吻過姣美線條的下頜脖頸一路而下,安紫薰的衣衫半解,薄薄單衣被他幾下拉扯開,月白色肚兜綉著一朵朵紫藤,隨著她呼吸起伏,遮掩不住胸前美好的線條。
他低聲讚歎,忍不住將頭埋入這雪白的玲瓏中…
「這是禪房,現在白天…」她小聲急促,在被他弄的快要腦海一片空白前安紫薰還在微有抗拒著。
赫連卿就手拉扯下一層幔簾,與方才的那一層一起將外燦爛的陽光遮蓋的更嚴實,他身子一動這竹床發出沉悶的嘎吱聲。
「及時行樂才最重要!」
這一方小小天地,只有她與他相擁,赫連卿不想再放開她。
彼此貼靠的那般近,赫連卿的身體微涼,而她卻是火熱的發燙,冰與火接觸的纏綿,安紫薰不知道是否要任由如此繼續。
赫連卿動作溫柔卻也霸道,令她不容反抗又要將她沉溺其中。
在她耳邊他一直都在低聲喊著她,每一聲寶寶,快將她所有思緒都溺斃,那種甜蜜卻帶著綿長酸澀的痛楚,彷彿積壓在心底良久,猶如排山倒海般湧現。
她眼角的淚水被他吻了又吻,她顫抖著小聲又無助,「我為什麼會不記得你?」
「會的,我等到你記得的那一天,一直等下去…」他心疼她在哭,她的記憶都是他對她的不好,以後等到她想起,亦或者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赫連卿預想到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
他終於懂得那種想要用盡去愛去呵護,卻又怕最想保護的那個人終有一天還是離開他!
安紫薰是他的劫數,這樣的劫數赫連卿認了,卻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
他自小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如今他最想要的只是身下女人能否懂得他的心思,能否得到她的半點真心!
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
因為情根深重不自知,萬般相思在心頭成了一番煎熬。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打斷帳中的歡愉,「王爺!」聽聲音好似很著急。
赫連卿冷了一張臉,「滾!」
「王爺,是姑娘等著見你,說是有要事!」外面的人顯然也被嚇住,過了一會顫顫巍巍的又稟告一番,不過這次決然不敢再敲門。
安紫薰俯在他心口聽著外面的人說話,要見赫連卿的姑娘是誰?
離開時,赫連卿的臉一下陰沉難看。
夕陽落下最後一點餘輝,連理樹下有個身影靜靜的等候,直到瞧見遠處走來的他,一襲紅衣似火張揚自若,令她沉靜的眸子突然的亮起。
「你怎麼來了?」夜色里,赫連卿看著樹下等候的女子,微微皺起眉頭,這個時候見面真不是好時機。
「我想見你!」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他素來欣賞的正是她的平靜穩重,這幾年她努力的做到最好,只想著再見到他時,可以令他注意到一眼。
「就這個?」赫連卿顯然對她這個理由不甚滿意,轉而拂袖眉頭皺的更緊,「如今是什麼時候,你貿然出來,還以為是從前嗎?被人知曉會是什麼後果。」
「我一向小心,我只是很久不見你,所以…」
「過去的事我們說過不再提起!」
她知曉他曾經的一段過往,那段過往將她與這個男子聯繫在一起,只是她與他之間的秘密,長久以來,她也如此才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與別的女子不同。
貌不驚人的安紫薰,那個女人的出現在狩獵時就讓她心中感到陣陣不安。她的存在,王爺慢慢的改變了什麼,家宴上,她偷偷的注意著他的眼神,瞧著安紫薰時,那種男人想要徹底得到她的那種霸道。
她深深吸口氣揚起笑容,彷彿回到平時,「王爺教訓的對,今後一定謹遵王爺吩咐。今天來確實還有一件事告之王爺。」
她稍微靠近幾步,「皇上身體抱恙,由太子和皇后伺候病榻前,我無法靠近,所以不知道皇上病重到何種程度。不過我有次聽見皇后說起太后,說是太後過些日子就要從太廟回宮中看望皇上,王爺要趁著機會早做打算。」
皇祖母回宮!
這個消息確實重要,這個時候太后回來,目前被太子掌國的局面也許會有改善。
「太后回宮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卿兒怎麼不開心?」謝陌年無聲無息站在赫連卿面前,「赫連氏到你們這一代,都沒有嫡親的皇孫,現在安紫薰懷孕,生下的若是男孩,那就是長子嫡孫,那樣太后在你和太子之中,要如何選擇,卿兒可是多了一個籌碼。」
赫連卿聽言卻皺了眉,「我從沒有想過用孩子當做籌碼。」
「縱使你沒有這麼想,可在這皇宮裡,生下嫡親的皇孫是何等重要,安紫薰走運,只要她能過太后一關,卿兒你的將來更加如虎添翼!」
赫連卿眸光一閃,有些慍怒道,「是你告訴太后,我有了子嗣的事情!」
「這個孩子的將來一定會成為太子或者長公主,哥哥盼著這一天很久了!」謝陌年瞧著他怒氣的眼神不以為然的笑著,「記恨哥哥沒有關係,只是卿兒別忘記你母妃的仇。」
赫連御風,我如今還不會動你一分,可是我會將你最捨不得的天下最終交給卿兒,穩坐金鑾殿龍椅上的人,他身體中始終是留著北燕的血!
山風冷峭,遠遠的安紫薰瞧見連理樹下離開的女子,目送她上轎被人護送離開。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這個?」安紫薰偏過頭淡淡的說道。
花淺幽面色有些蒼白,與安紫薰並肩站著。「她與我們不一樣,對於王爺來說,她很特別。」
「那和我無關。」她裹緊身上的大氅轉身回去,赫連卿離開后她也睡不著乾脆起身,大抵是因為好奇是誰等著要見赫連卿,她忍不住出來轉悠幾番,最後還是打消想見一見的想法。
他知道他們之間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可她的記憶是有缺失的,即使她有了赫連卿的孩子,即使他對她最近萬般的好,安紫薰心中仍舊還有不安。
赫連卿追著她好緊,有時他給予她的愛快要令她窒息,他要她統統的接受下來,安紫薰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姐姐的病還沒有好轉嗎?」花淺幽關心的詢問,「上次在謝家是淺幽的不對,其實你和我同時嫁給王爺,就該不分彼此的伺候王爺,是我造次嫉妒了姐姐。我今天帶姐姐看這一幕並沒有別的意思,因為我弄清楚自己在王爺心中的位置,對於從前的過往覺得歉意,希望姐姐能不計前嫌,將來能容我在王府有個安身之地。」
說著,花淺幽慢慢在她面前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