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芳宴一語露心聲(1)
第46章芳宴一語露心聲(1)
「小姐,東南疫情得控哪是華妃肚子里的孩子帶來的祥瑞之氣?分明是小姐向皇上諫言有效,才使得瘟疫有所緩和,唉!」碧桃從祥寧宮出來便沉著一張臉,此刻見四下無人,便忍不住私下抱怨。
「太後向來崇尚祥瑞之氣,這是天下盡人皆知之事。」雲清搖了搖頭,不讓碧桃私下非議,道,「不止太后,天下百姓亦是如此!你忘了我這個皇后是怎麼來的嗎?」
若非道士預言自己是金鳳之身,是天命皇后,若非一朝吉燕來祥,那自己也不會嫁進這座皇宮,也不會,失約於風…
微微一嘆,雲清面色微微黯然。
想起風,她的心便忍不住地疼!他是那樣優秀的一個男子,他是她今生唯一認定的良人,可她與他最後一次的相見,卻是近在咫尺,猶隔天涯。
「那倒也是,只是好事全便宜了華妃,真讓人不服氣!」碧桃吐了吐舌頭,可是如此一來,小姐的功勞全被華妃給搶去了,真是鬱悶。
「呵呵,其實話總分兩頭說的。若非太后信佛,或許如今的華妃便不是華妃,而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了。那她受太后的喜愛,又豈會讓你覺得不公平?」收起對風的思念,雲清微微一笑,不再讓自己總去想他。
今生,他終是與自己擦肩而過,想念,只空留傷悲罷了。
「哎,小姐你從不為自己去爭什麼!原本這些日子皇上對小姐的態度已經大變,小姐硬是不放心上。其實我跟小桃紅都看得出,自從小姐救過皇上后,皇上還是很關心小姐的。可如今華妃有了身孕,皇上追查刺客的事便立時沒了著落,旁人不說,便連太后都對她關照有加,只怕這樣下去…」
「碧桃!」不等碧桃說完,雲清淡淡地打斷她的話,沉聲道:「碧桃,其實現在與在雲府和翠微宮相比,已經好了很多。只要我們可以這樣安靜地生活下去便好。只要她從此收心,我便不再計較已經發生過的事。既然過去了,那便讓它過去吧!」
她也曾想讓那人現形於陽光之下,可是一步步追查下來,卻只是讓越來越多的人失去生命。如果這次她真的可以因為懷孕而收手,那她也不會再度記掛著不放,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在這宮裡,你以為想清靜便可以清靜得了嗎?」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雲清與碧桃身前不遠,雲清抬頭看去,卻是軒轅逸直直地站在不遠的前方。一張清俊的面龐在陽光下依舊蒼白,一襲白衣勝雪的輕衫在陽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刺目的光,讓雲清不由微眯了雙眼。
「奴婢見過安清王!王爺吉祥!」碧桃忙福身行禮,雲清平靜地看著這個一如既往姿態清冷的少年,展唇輕輕地笑了:「王爺今天看來心情不錯,氣色也很好呢!」
「你的心情看起來更好,好得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瞪著那張依然一臉輕笑的麗容,軒轅逸等她走近,也不讓路,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有些生氣。
他不知,她的心是否也會這樣燦爛如陽,還是在明朗的笑容下,她將心傷全都掩藏,不想被外人知。
「怎麼說?」經過上次的變故之後,雲清與軒轅逸之間的關係比以前隨和許多,雖然他對她依舊沒有該有的尊稱,她卻習慣了他的這種隨意。
只是她卻不知,從前兩天他對自己的探望不理不應,今日怎麼又像自己欠了他似的,半路將自己攔住。
莫不是因為自己這兩天在他身體大好后不曾去探望,他有些生氣了?
「方才你說不想追究刺客的真相,可是真的?」軒轅逸面色不善,俊眸黯沉如同黑曜石般,緊緊地瞪著雲清。
他想到自己一心想幫她揪出那人的狐狸尾巴,她自己卻漠不關心,好似不關她的事一般,看得那般輕淡。
「其實知不知道又能怎樣?」雲清平靜地抬眸看著軒轅逸,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幫助自己,她很感動,卻無以為報。
若那人沒有懷孕,或許她還會堅持將她繩之以法,可是如今…
這些日她也暗中搜集各種醫書,查找與他的病情相關的病例,只希望自己可以盡到綿薄之力,找到辦法,幫助他減輕幾分痛苦。
「可是他分明剛寵幸你不久,如今又將你棄之一旁,難道你什麼也不想爭,一直這樣過下去嗎?」他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心中十分痛恨自己。
那夜若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會引來軒轅澤,更不會讓他竟然在那次,留宿金鳳宮!
該死,軒轅澤根本不愛她,之所以會寵幸她,都是因為自己,是自己間接害了她。
「你…」雲清面色大紅,沒想到他堂堂王爺竟然當著皇嫂的面說著寵幸之類的話,真讓她無地自容,一時尷尬萬分,話也說不出口。
「王爺,請自重,小姐她還…」一旁的碧桃同樣面上一熱,也是被安清王這樣直接的話給嚇壞了,剛想替小姐澄清,卻聽雲清已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多謝王爺這樣關心雲清,後宮最不缺的便是女人,雲清便是爭得過一個華妃,那又要爭過多少女人?王爺的好意雲清心領了,以後,若王爺當雲清是皇嫂,便不要再提這樣的話!若不是,請恕雲清無理,王爺還是請回吧。雲清不需王爺的這種關心,謝了!」
「你!」她這番話,分明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皇嫂,便阻隔了他所有的親近;便是關心,亦有分寸。
雲清,他只想要關心她,只是想看到她幸福。
在這個後宮之地,她是唯一讓他覺得溫暖的女子,難道她連這份唯一的溫暖,也不肯再給他了嗎?
「雲清還有事去見皇上,恕不奉陪,王爺請便!」看著他眼底的失落與傷心,雲清其實也不忍心傷他。
她不希望他對自己的特殊感覺生成一種不該的情感,那樣對他對己,都不好。
心中低嘆一聲,雲清垂眸自他身邊繞過,不再去看,他那雙讓人不忍再看的眼。
微風輕颳起二人輕柔的衣角,相互交會的剎那,高高揚起,再也無法觸碰。
一如他與她的情愫,只在風起的剎那便隨風湮滅,永遠不可能成為那縷斬不斷的情線。
「我不會認你為皇嫂,你是我認定的朋友!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要去關心、去幫助的朋友!」看著她絕然而去的背影,軒轅逸衣袖下的手不由緊緊地捏在一起。
她可以拒絕他,可是他不會不管她。
雲清聽著他如此堅定的話語,終是輕嘆一聲,轉回頭來:「朋友二字何其重,雲清真是榮幸,可以與你成為朋友。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說來,你也是我長這麼大,擁有的第一個朋友!」
說著,她嫣然一笑,美麗清澈的眼中,有著俏皮,有著暖意。
他只是一個孤獨清冷的少年,他的人生不幸染上了痛苦,如今的她,又怎麼忍心讓他獨自傷懷。
那一聲只會當她是朋友,深深地敲開了她的心門。
而她,又與他何其相似,活了這麼多年,所謂的朋友,卻也從來沒有。
陽光突然變得很暖,軒轅逸看著那個笑得一臉溫和的女子,方才寒沉的心終於不再冰冷。
靜靜地看著她的笑,靜靜地吹著柔柔的風,他的心,突然間被喜悅佔滿。
到了御書房外,照例碧桃與慕容沖留在房外,而雲清在常樂的恭請下,獨自進內。
晚春的天氣十分舒適,連日來忙忙碌碌的軒轅澤在處理完一批奏摺之後,只覺困意重重,當常樂進來傳皇后在房外求見時,他正在托眉假寐。
「讓她進來。」伸手擰了擰自己的眉心,他懶懶地靠在座椅之上,姿態很是慵懶。
雲清進來后,便看到他一臉的慵懶神情,似乎剛剛睡醒。
「雲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清微微一福身,便聽他道:「皇后免禮。」
「謝皇上!」雲清剛剛直起身子,便見他懶懶地對自己招招手,隨意道:「皇後來得正好,朕方才一直犯困,皇後過來幫朕揉揉眉心吧!」
說著,他便在座椅上調整到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等著雲清前去為他按摩。
「呃…雲清遵旨!」雲清先是一愣,而後看他那睏倦的姿態,輕步上前走到他的身側,伸出手小心地搭到他的額上,替他輕輕地按摩起來。
「嗯,皇後手有些涼!」軒轅澤突然冒出一句,讓雲清心神一跳,手指也不由僵了一僵。
卻見他依舊閉目休神,對她的揉捏似乎甚為滿意,贊道:「不過皇后的指力輕柔,力道適中,是讓朕很舒服。」
面上一紅,雲清看著那張在自己指下表情愜意的俊容,秀眉一擰,不由暗怨自己來錯了時候。
「看皇上如此勞累,何不幹脆午休一會兒?」雲清一掃案前奏摺,發現左邊未閱的奏章已經清掉大半,只剩為數不多的摺子放在案上,相信要不了多會兒便可批完了。
「朕方才正有此意,可是不想,皇后卻突然來了!」軒轅澤的聲音透著一絲戲虐,若非他此刻閉著眼睛,雲清真的以為,他是不是故意在捉弄自己。
「其實雲清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求見皇上,若皇上實在困了,雲清可以明日再來找皇上!」淡淡地回一句,雲清的聲音有些沉悶。
她微俯著身從正面替他輕揉,而這種角度、這種動作,卻讓她突然有種怪異的不自在;很想立刻收手,遠遠地退開他一定的距離。
「也好!」軒轅澤的俊眸突然張開,那雙幽深的黑瞳一下子射向雲清有些驚到的眼,好看的唇角緩緩地綻開一道迷人的弧線。伸手輕輕一握雲清來不及縮回的手,微一用力,便讓剛想抽手的雲清整個人身體失重,直直往他身上撲來。
「啊!」雲清一聲驚呼,來不及反應,便覺一隻有力的胳膊緊緊地環上她的腰身,雲清身體一沉,無可避免地結結實實撞入了椅上之人的懷中。
氣氛一瞬間變得曖昧,當雲清溫軟的身子倒在軒轅澤身時,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也隨著此刻的動作悉數撲入他的鼻中,將他的困意完全打散。
雙手忍不住將她圈得更緊,讓雲清面孔一下漲得通紅,想躲,卻又與他保持著這樣一個讓人尷尬的姿勢無法動彈。
「皇后是要朕以這種方式休憩嗎?」軒轅澤身子輕輕一側,雲清便由趴在他的身上變成微倚在他的臂彎,頭枕在他的胸膛,看起來似與他相擁與眠。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微啞,透著說不出的慵懶與曖昧,嚇得雲清突然不敢抬頭,怕看到他那雙讓她無比心慌的眼。
可是此刻與他這種姿勢,更加讓她全身不自在,想儘快起身,卻又動彈不得。
「我…請皇上恕罪,雲清不是故意的。」她紅著臉埋首在他的臂彎,聽著他胸口傳來的有力心跳,她的心跳同樣激烈。她理不清剛才情形到底是怎樣產生的,好像是她不小心跌倒,又似乎是他故意拉了自己一下…
軒轅澤好笑地看著懷中的人半張通紅的臉,唇角的笑意也越發加深,輕笑道:「嗯,朕知道皇后不是故意的,既然如此,皇后趕緊起身吧!若是再這樣睡在朕的身邊,只怕便是故意勾引朕了。」
他的一句話,成功地讓雲清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原本的不敢亂動也變成慌亂地掙扎著起身,卻無意中聽到軒轅澤悶哼一聲,嚇得她驀地抬起頭,看到那張俊美攝人的俊容正唇角含笑地深看著她。
心一慌,她再也不敢有所耽擱,忙將手搭上椅背,想借力撐起身子。
卻不想腰上再度一緊,方才有所鬆開的雙手改為輕輕一托,她的身體便被人忽地反壓椅上,跟著眼前一黑,一張溫熱的唇便迅速地欺上她的唇…
「喔…」雲清全身一顫,一個輕吟間,那人已是靈巧地撬開她的薄唇,靈舌戲虐地舔上她一排微緊的貝齒,讓她全身立時傳來一片酥麻之意。
身體下意識地掙扎,她卻發現那個全身噴著火熱氣息的男子有些霸道地一手輕捏她的腰部,讓她腰身一僵,隨之而出的驚呼便悉數被吸進他的舌中,化成讓人無比曖昧的呻吟之聲。
這是軒轅澤第三次吻著雲清,每吻一次,他的身心便會產生一種無法剋制的激動。她的唇柔軟得出乎他的想象,她的香甜總讓他心神蕩漾,彷彿一杯香氣四溢的美酒,越品越醇,越醉越深。
雲清只覺一陣天昏地暗,整個身心全被他突如其來的吻打亂,所有的思考在這一瞬間全部變成空白,只有滿身滿心的顫抖,在他如此深沉的激吻下有些呼吸急促,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
「喔…」終於,當雲清突然感覺他的手竟然覆上她柔軟的胸時,她的眼眸不由猛地瞪大,一種本能的反抗讓她立時掙動起來。
「皇上不要…」當雲清終於可以自由呼吸之時,卻再度被頸上濕熱的氣息嚇得慌忙閃躲;一張口,聲音卻輕軟暗啞,聽在軒轅澤的耳中更是如蠱似惑,讓他的手已經探入她的里襟…
「啊!」雲清嚇得全身一僵,短暫的呆愣過後,便以一種自己都沒想到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身上的軒轅澤,有些呼吸急促地伸手拉緊了自己胸前衣襟,神情驚慌。
軒轅澤神志一清,看著身前一臉羞怒的女子,他的身心還停留在想真正擁有她的衝動之上。
忽地長手一伸,他不容拒絕地一把抱起雲清,不顧她嚇得煞白的臉孔,徑直向著里側的卧室走去。
「皇上不可!」雲清失聲驚呼,身體在他懷中奮力掙扎,卻見他俊眸幽深,裡面的深濃情慾根本容不得她拒絕。
「有何不可?你是朕的皇后,朕今日便要寵幸於你!」軒轅澤的聲音透著讓雲清心慌的深沉暗啞,更透著讓雲清害怕的一股強硬之態。
她突然全身發寒,在他如此陌生的神情下,她又慌又怕。
寵幸…
這個陌生的詞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便是侍寢,在雲清心中,也都是很遙遠很遙遠。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原本很遙遠的事情竟然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便要來臨,她該怎麼辦?
「啊!」思量間,她的身體已經被軒轅澤抱放到裡間卧榻之上,驚呼一聲,她慌忙想要爬起,軒轅澤的身子重重壓下,讓她根本無處可逃。
剎那間,風的影子在腦海中飛速飄蕩,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他在朝堂之上那無比憂傷看著自己的神情…
「皇上真的確定要在此讓雲清侍寢嗎?」就在軒轅澤伸手欲解開她胸前衣襟之時,雲清不再閃躲,也不再掙扎,只是突然很平靜地看著他,聲音也變得無比的清冷。
身形一頓,軒轅澤抬頭看著她一臉冷漠的神情,所有的激情也迅速退卻下去。
「如果朕說是呢?」他的聲音有些僵硬,卻比起方才讓雲清害怕的聲音要平靜許多。
他定定地看著她,語氣堅定,可是他的神情,已經出賣了他。
原本滿身滿心的渴望,只是因為她的美好,因為她讓他無法自拔,因為他一直想讓她的身與心,完全地屬於自己。
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的眼中,根本沒有與自己一樣動情的愛意。
她的聲音與她的表情都告訴他,她根本不願意讓自己寵幸於她,她根本還是沒有接受自己。
「皇上若要雲清侍寢,身為皇后,雲清自不敢違抗聖意。只是雲清不知,若華妃妹妹知道后,會不會再度急火攻心,再次昏倒!妹妹剛有身孕,太醫一直吩咐要其安心養胎,切不可胡思亂想動了胎氣,皇上又於心何忍?」
冷冷一笑,此時雲清眼中的冷意讓軒轅澤的熱情如一盆冷水澆身,只剩無限涼意。
她的話,不僅僅提醒自己婉兒有孕之事,更是暗示自己曾是那樣的深愛婉兒而厭惡於她,如今卻突然想要寵幸她,真是讓她不屑。
只是她又可知,她在他的心中早已不知不覺佔據了一定的位置,甚至讓他在面對婉兒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一時被她的才情與美貌吸引,可是隨著與她的接觸越來越多,他卻發現,她的美好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讓他總是想去她的金鳳宮,哪怕看她一眼也好。
「皇后所慮甚周,朕倒是一時糊塗了!」直直盯著她那雙清冷逼人的眸子,軒轅澤手心一緊,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隨即轉身出門。
雲清只看到他的背影帶著一絲黯沉的失意,雖對他如此輕易便放過自己有些驚訝,卻還是很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逃過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