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樣的原因
夜風吹來,繁星的海洋里,伴隨著轟鳴聲,有飛機緩緩地自天際滑翔而過。
「毛利前輩?」一名可愛的女孩將手中的毛巾遞向正望著夜空出神的毛利蘭,一臉關心道:「大家都回去了,前輩還不回家嗎?總覺得今晚的前輩怪怪的,是哪裡不舒服嗎?」
啊,簡直是糟糕透了!心裡積攢的悲傷與不安滿的快要隨著淚水噴涌而出了,她該怎麼辦,強忍的堅強就快要崩塌了,好痛苦……
女孩手中的毛巾隨著樓道里吹來的風輕輕飄動著,毛利蘭一動不動的站在昏暗的陰影里,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
「毛利前輩!?」女孩再次開口:「若是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話……」突然,毛利蘭轉過身來,雙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瞪大的雙瞳里滿是驚慌與恐懼。
「千奈,我……」一個紅色光點驀地出現在女孩的眉心,沒有錯,那是鐳射瞄準器發出的紅點,毛利蘭心裡咯噔一涼,安室透的話不停地在腦海里回蕩,「不要讓任何一個人起疑,否則將會是什麼可怕的後果,想必不用我講你也明白」,腳下一個娘蹌,毛利蘭絕望的往後退了一步,她不能再傷害身邊的人了,偽裝自己么,對她而言還真是有點強人所難啊,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鎮定下來,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而後像平常那樣扯起唇角,你可以的,毛利蘭,就像屏幕里的演員那樣,這樣鼓勵著自己,毛利蘭逼迫著自己緩緩抬起頭,雙眸一彎,雖然表情很僵硬,但成功擠出一絲笑容:「就是有點小感冒,待會回去吃點葯就沒事了。」說著走到千奈身後,推搡著她往外走去:「看,已經這麼晚了,千奈你快點回家吧,我去換下空手道服就回。」
看著她與以往並無不同,千奈總算放下心來,將毛巾遞到毛利蘭手中,沖她擺擺手離開了。
毛利蘭重重舒了一口氣,身子沿著牆壁無力的滑坐下來,她將沉重的腦袋深深埋進臂彎里,自己是被監視了嗎?會是誰?得快點回家才行。
「蘭小姐。」門口傳來一聲沉穩而幹練的女聲。毛利蘭如木偶般抬起黯然失色的雙眼望向門側,菊田的唇角很自然的扯出一絲禮貌的笑容:「是安室先生叫我送你回家。」
紅色的雪佛蘭在車輛間敏捷的穿梭著,後座上,毛利蘭心情複雜的望著窗外。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被人扔到了宇宙空間般,無依無靠的浮遊感,和那漫無邊際地將她吞沒的黑暗。
「小小年紀不要就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可怕表情。」菊田望了一眼後視鏡,紅唇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你該感到幸運,今晚在場監視你的若是換成了Gin,你那個可愛的學妹早就被爆頭了,不要擺出這麼驚訝恐懼的表情,Gin的冷酷殘忍遠遠超過你的想象,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任何人。在此奉勸蘭小姐你一句,以這次的事為教訓,不要再想著去逃避,接下來你要做的是面對,你再這麼懦弱下去,遲早會害死你身邊重要的人。還是說……」菊田停下車子,望著前面變紅的信號燈,露出詭譎陰冷的笑:「等你身邊再有人因你而死,你才能認清你目前的情勢嗎?」
毛利蘭渾身劇烈一震,臉色蒼白,痛苦的抽搐著。菊田平靜的自後視鏡里看著她瞪大的瞳孔,不再言語,那一刻歷經血腥與死亡的菊田突然不忍再逼迫這個無辜善良的女孩,她總感覺自己若再繼續強逼她下去,這個女孩將如會如裂開的玻璃般變得粉碎。
紅色的車身呼嘯遠去,毛利蘭站在毛利事務所下,仰起頭望著黑漆漆的屋子,無盡的黑暗好像是張開的血盆大口向她壓將過來。好一會兒,毛利蘭嘴角露出凄愴的笑容,還好,爸爸跟柯南還沒有回來,今晚不用去苦惱該如何面對他們。
第二天,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樣,三木町也未發現被爆頭的男人的屍體,毛利蘭也不曾再看到那群穿著像烏鴉一樣黑的神秘男人,她甚至開始懷疑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對,只是一場噩夢。
「還真是空閑的一天啊,就算現在發生點什麼也無所謂,案子啊,快點發生吧!」辦公桌前毛利小五郎叼著煙一如既往的懶散。
「爸爸,你說話太沒規矩了吧!」一旁替毛利小五郎收拾殘局的毛利蘭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她握住空啤酒罐的手一頓,一切都跟往常一樣,什麼也沒有改變。那件可怕的事不要再想了,毛利蘭搖了搖腦袋,將血腥的一幕甩出腦外。如此麻醉著自己,她的緊鎖的眉間稍稍鬆弛下來,依舊美麗的臉龐,卻失去了精神。
「還是喝點什麼呢?」毛利小五郎背靠在椅子上,抬頭思考著。
毛利蘭將手中的啤酒罐重重放在桌子上,強撐著精神不滿道:「爸爸你已經喝太多了,偶爾也替你每天超負荷工作的胃想想。」
「我回來了。」就在這時候一大早跑去博士家玩的柯南回來了。
這是自昨晚那件事發生后,毛利蘭第一次面對柯南,這個孩子的感覺一直很敏銳,自己能瞞過他的眼睛嗎?
「蘭姐姐?」
不要看我,柯南,拜託不要看我,毛利蘭握緊手中的啤酒罐,在這個孩子面前,她真的沒有信心偽裝鎮定。
「蘭小姐說的對,很多事都要適可而止,當然喝酒也是!」門口傳來安室透爽朗通透的話音。
「誒?你怎麼會在這?」毛利小五郎看著突然出現的安室透驚訝道。
「我是來給毛利老師送中午的點心三明治,當然是我個人請客。」安室透保持著笑容端著三明治走進屋子。
「還真是謝謝你了,安室!」
「哪裡,哪裡。」
安室君!毛利蘭心臟驟然噗通一聲,望著漸漸走進的身影,呼吸變得異常困難起來。
滴滴……壓抑的空氣里,桌面上的電腦發出消息的通知聲。
安室透將手中的盤子轉放到桌上,一貫的明快笑容:「我下面還有工作,先走了。」
待安室透離去,毛利蘭緊繃的神經這才鬆了下來,她不知道安室透此時的出現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多虧了他的出現,使得自己逃離了柯南的視線。
「誒?想不到那個笑著拿秘密威脅我的Bourbon竟為毛利家的女兒做到這個地步!」遠處天井上,貝爾摩德舉著望遠鏡對著手中的手機露出嫵媚的笑容:「左手臂上受那麼重的傷不好好修養的話,可是有可能會廢掉的,對於深知這點的你還堅持來毛利事務所下的咖啡廳里打工,真的只是為了監視她嗎?可這也太不符合你獨斷專行的性格了。」
「你的事我也有調查過,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一處僻靜的黑角落裡,安室透靠在牆壁上,一手叉在褲袋裡,一手拿著手機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無論是你扮成紐約殺人魔那起事件還是滿月派對的那次事件,毛利蘭都曾跟你有過交集,當然遠遠不止這兩次,在你參與的所有組織任務中一旦牽扯到毛利蘭,你的做法就變得怪異起來,但毫無疑問的是你一直在避免傷害到她。昨晚那起逼迫她加入組織的任務也是,因為這次任務的對象是那個女孩,所以使得一向冷靜睿智的你也變得異常煩躁。Vermouth,我雖然很好奇你這位神秘主義者為何這麼執著於保護這個女孩,但恐怕我們的原因都是一樣的。」安室透掛斷電話,走出陰暗,抬頭迎向暖暖的陽光。
天井上,貝爾摩德撩了撩流水般的金髮,取出一根煙點上,精緻的面容上露出嫵媚的笑容,啊,都在保護那個曾給我們黑暗的世界帶來五彩斑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