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發
四式部的別墅建在了輕井澤的淺間山裡,那裡是日本最有名的豪華別墅區和上流社會的居住地。
伏特加將車停靠在了一處僻靜的落葉松林里,在黑色保時捷的前方五米處,那裡還停靠著另一輛黑色高檔商務車。
一個穿著精緻長禮服的東方女人手指間夾著根快燃完的davidoff倚靠在車門外,在她看到琴酒的時候美艷的面龐閃過一絲恐懼,迅速將手中的煙丟在腳下碾滅,迎了上去。
這個美麗的女人在懼怕著Gin。
「真由,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琴酒冷冰冰的下著命令。
「是。」名為真由的女人恭敬有加,像個忠實而卑微的下從。
商務車內,毛利蘭靜靜地看著真由將自己黑亮的長發嫻熟的盤起,忍不住問道:「真由小姐也是組織里的人嗎?」
真由拿起珍珠髮夾的手頓了頓,紅唇揚起,露出不知是厭惡還是嘲諷的笑容:「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並沒有代號,只不過是組織里最基層的人員,簡直就像是阿諛奉承的小丑般,不……」真由有些失神,笑容僵在唇邊,像是在自言自語:「或許早已喪失了為人的資格。」
看著她突然變得頹然冰冷的表情,毛利蘭擔憂喚道:「真由小姐?」
「開玩笑的,毛利小姐請不必在意。」真由將最後一顆珍珠墜在她發間,彎下身子,貼近毛利蘭的耳邊,一字一句道:「記住,一旦跟組織沾上了,這一輩子也別想逃脫,我見過太多人的死亡,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逃脫背叛后的懲罰。當然,我並不覺得毛利小姐有那個能力。」看著鏡中毛利蘭逐漸變得蒼白的面龐,真由鬆開搭在她肩上的雙手,直起身子去拿一旁的化妝包:「抱歉,我話多了。」
「不,是我問了不該問的話。」毛利蘭垂下眼瞼,沉默了一會,猶豫道:「真由小姐其實是個溫柔的人。」不然,她不會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逃離組織。
車內突然變得十分安靜,真由動作熟練的替毛利蘭上著妝,過了很久很久,真由露出懷念的神情,溫柔而又悲傷的應聲道:「是么,以前有一個女人也曾這麼說過。」
真由自包里取出一根煙坐到一旁,拿起一個包裝袋扔到毛利蘭面前:「把這個換上。」
那是一件做工精緻的紅色抹胸洋裙,穿在毛利蘭身上大小正合適。
「還真是個美人胚子!」一旁的真由拿開嘴上的煙,將目光轉向窗外,幽幽自語:「只是可惜了。」
毛利蘭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白瓷般細膩的皮膚,殷紅的雙唇,發間墜著的珍珠在車內的燈光下散發著柔潤的光芒,此刻,鏡子前穿著華貴小禮服的自己漂亮的就像是一個精緻的名貴娃娃,接下來自己會怎樣?等待在自己的又會是什麼?
「殺掉四式部!」琴酒冰冷的雙瞳如閃著寒光的刀刃:「具體計劃,真由會在車裡講解給你聽,我想有一點你該知道,你身邊的那些人能否平安的活下去完全在於你。」
瘋子,這個人肯定是瘋了,毛利蘭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著,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因憤怒而叫囂著快要衝出體外,垂在身側的雙手已在Gin說出那一句話時捏緊成拳,卻在想到那一張張笑臉的時候被迫泄氣的鬆開,她知道,他們什麼可怕的事都做的出來。
沉默的坐上了商務車,毛利蘭像是失去靈魂的軀殼一樣機械的接收著真由口中的計劃。
「呵,色誘么!還真是個齷蹉的方法!」毛利蘭頭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的瞳孔里滿是譏諷。
「不,不,你可以美其名為美人計,中國的古代千古流傳下來的著名三十六計之一。」真由熟練的打著方向盤,目視著前方笑道:「四式部那個老狐狸生性多疑,行事更是格外的謹慎,在他身邊一直圍繞著八名雇傭兵,想接近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另外,那棟別墅建造的方位很棘手,建在半山腰上,進出口只有正門一處,從距離別墅正門到中庭外的鐵門距離足有2。5千米,從那裡所有客人就要開始換乘他們準備好的車子進入別墅,對,就算是搬來美國最大射程2千米的M200。408英寸口徑狙擊槍也沒辦法擊中目標吧,槍械就更別想帶進別墅。」真由偏首望了一眼身側的毛利蘭,又轉向前方,那裡,中庭外的鐵門已漸漸進入視線:「嘛,也就是說我們正在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是么!」毛利蘭喃喃低語,失敗也就意味著死亡。果然,自己那時候還是應該給他們打個電話啊!
「我想組織里會派你這個新人來,是因為迄今為止組織里的所有擁有代號的重要人員他都清楚的知道長相吧,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那個特別的嗜好。」真由放慢車速,將車子轉到中庭外的停車場:「那個老男人非常喜歡十七八歲的少女。特別是你這種渾身散發著陽光香氣的女孩……對,那股從組織里的任何一個人身上都無法找到的陽光味道。」
「若能完成這次任務…真由開車下門,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她微微揚起尖尖的下巴,用著悲哀的嗓音輕道:「或許就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
「抱歉,我又說奇怪的話了!」真由轉身沖毛利蘭微微一笑,她自己也不明白向來善於掩藏的她為何會在這個孩子面前變得坦率起來,或許,她已經許久未曾接觸過這樣的人吧!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美麗、優雅,卻又不斷地自我厭惡著,毛利蘭握緊拳頭,真由小姐是組織里的人,是那個將她拽入無盡黑暗裡的人的同夥,這樣的人……
腳下一動,毛利蘭已邁開步子走向她,微微皺起的小臉,拳頭還緊握在裙擺兩側,真由望著漸漸走進的那張生氣的臉,露出自嘲的笑容,也難怪,自己畢竟也是那群惡魔中的一員。
這樣的人……毛利蘭揮出的拳頭卻突然在中途改變了力道,輕輕地如一片羽毛一樣落在真由的手臂上,就在真由詫異的間隙,毛利蘭揚起清麗的面龐笑道:「我知道一個很美的地方,真由小姐下次一起去吧!」
真由震驚的瞪大眼睛,望著那張眼眸彎彎的笑臉,片刻后,垂眼輕笑,轉身往鐵門走去:「真是個非常奇怪的女孩啊,你。」
毛利蘭望著她妖嬈的背影,這樣的人……或許並不是她所願意成為的。
她們的談話通過發訊器清晰的傳到了停靠在落葉松林里的黑色保時捷車內。
「竟然對厭惡的敵人伸出援手。」靠在後座上的琴酒冷笑出聲,勾唇鄙夷道:「女人奇怪的同情心在作祟么!」
「說起來以前組織里也曾有過一個像她這種天真的女孩。」伏特加自後視鏡里望了望琴酒臉頰上的傷疤:「好像是被老大你殺死的赤井的女友。」
「不好意思啊伏特加,已經殺掉的人的臉和名字,我是從來不去記的。」琴酒閉著眼睛,嘴上依舊叼著不變的七星煙:「真是有趣的女孩,我有點開始期待了。」琴酒驀地睜開眼睛,透出嗜血的狂亂:「將一個像天使一樣純凈的人染上血的鮮紅那將是多麼令人震撼的畫面,單是想想已經令我興奮得難以按捺了!但前提是不要在這裡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