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反擊
雇傭兵將安室透的手臂反擰到背後,用鐵鏈牢牢栓緊。
「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冰冷到沒有絲毫感情!你該讓我感到更加愉悅才對!」四式部撓了撓下巴,猛地一拳毫不猶豫的打在了安室透的側臉上:「知道嗎?早在組織里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那冰冷的眼神,高高上揚的唇角,將一切生命都沒放在眼裡的傲慢態度,那時候我就看你非常非常不爽了。」四式部又一拳打在安室透的臉上,神情扭曲到五官都湊到一起:「喂,Bourbon,至少露出點驚慌的神色,好歹現在你的生命可是握在我手中!比如跪在我身前,哭著求饒……」四式部神情突然一轉,抬起眼,雙手握拳舉在胸前,就像一個歌劇演員,用著噁心的可憐兮兮的聲調:「四式大人求求你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安室透冷眼看著他滑稽而令人反胃的表演,薄削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他連一個字也懶得跟四式部浪費,那簡直是侮辱他。
沉悶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四式部的拳頭狠狠揍在了安室透的腹部,這一擊的力道十分厲害,安室透吃痛的彎下了腰,雙腿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
身旁的雇傭兵粗暴的把他臉朝下的按在地上,四式部大搖大擺的抬步上前,自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匕首,一隻手按著膝蓋蹲下身子,將手中的刀在安室透臉上遊走。
「據說你們組織正在研究一種可以令死人復活的葯,叫什麼……」四式部手中的刀移到了安室透的咽喉處,歪了歪脖子,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叫Sil……」
「SilverBulle!」安室透突然開口,他每發一個音節就可以清晰的感觸到咽喉處冰冷的刀尖,那種感覺還真是不舒服:「我所知道的……」
四式部神情一愣,果然本質還是個人啊,在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倒變得乖乖識趣起來,他像是征服了一隻強大的獵物般,得意的揚了揚粗壯的眉毛,安室透的唇在動,聲音很低,為了聽清他在講什麼,四式部將耳朵湊近了些。
就在這時,一旁被忽視的真由熏突然起身行動起來,用身體大力撞上了安室透身旁的雇傭兵,雇傭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的槍被撞落在一米外的牆角處。
另一邊,挾持著毛利蘭的雇傭兵對於眼前突發的狀況很快做出了應對反應,就在他的槍稍稍偏離了毛利蘭的腦袋的那瞬間,毛利蘭輕喝一聲,抬起的腳跟狠狠揍在了他的臉上。男人悶哼一聲,被重重的打趴在地上,牙齒碎掉了幾顆。
這些都發生在轉眼之間,很顯然安室透並沒打算給四式部反應的空擋,曲起膝蓋狠狠揍在了四式部的腹部。借他準備反擊的間隙,迅速滾到了一個柜子後面。
「安室先生。」毛利蘭趕到他身旁,手上正拿著那把落在牆角處的手槍。
槍對於她而言實在是個太沉重而可怕的東西。安室透看著她握槍的手,纖白的手指在顫抖著。
「把槍給我!」安室透望著漸漸走進的皮鞋,沉穩淳厚的嗓音緩解了她繃緊的神經:「相信我!」
砰,彈殼掉落在地上,安室透用手槍打斷了手腕上的鏈條,將毛利蘭護在身後,舉起槍,迅速打開彈夾,望了望空掉的彈夾,安室透暗咒一聲:可惡,剛剛是最後一發子彈么!
「怎麼,Bourbon,沒子彈了嗎?」四式部揪著真由熏的頭髮,神經質的大笑起來:「還真是被你擺了一道啊!」
真由熏蒼白的臉上紅艷的唇正慢慢揚起,突然,她瞪大瞳孔,用雙手緊緊抱住四式部持槍的手臂大喊道:「Bourbon,趁現在,快帶著她離開!」
砰砰砰,四式部的槍口抵著真由熏的腹部扣動扳機,子彈貫穿了她單薄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三條紅線,落在了地板上。
「真由小姐!」毛利蘭的身子向前撲去,要不是安室透緊緊抱住她,恐怕她已經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之下。
「冷靜一點!」安室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迅速拿起那把沒子彈的手槍狠狠砸向了正圍過來的最近的一個雇傭兵。
「啊!」那人下意識的捂住被槍砸痛的眼睛。
很好,就是現在,伴隨著幾聲彈殼落地聲,安室透已拿起地上的鏈條,單手倒立,象一陣旋風一樣踢過去,轉眼間,那人的手槍被踢飛到窗外,緊接著他一個急翻身繞到那個人的身後,將手中的鏈條死死纏繞在男人的脖子上,沒有絲毫猶豫,只聽到一聲骨頭斷裂聲傳來,那人已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殺……殺了他!」四式部驚恐的扔下真由,蹣跚的往後退去:「快殺了他!」
子彈毫不留情的向安室透襲來,劇烈的火花彈跳在他的周圍。毛利蘭幾乎可以看到子彈擦過他淺金色的頭髮。
真是糟糕透了!
毛利蘭腦袋裡一片空白,線條優美的臉龐因驚懼而僵硬,不遠處,真由身上被血染的通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嘴唇不斷地顫動著,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然,不然安室先生也會……想到這裡,毛利蘭抬起手狠狠擦掉眼眶中的眼淚,露出不再迷茫的堅定眼神,雙手舉起身前的鐵柜子,狠狠砸向最後一名雇傭兵。
若能有時間給那名雇傭兵反應,或許他會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頂住快要掉下來的嘴巴,吐糟一句:喂喂,這種怪力真的是個女人嗎?但很遺憾,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鐵櫃已像個大石塊一樣把他砸暈過去。
還真是幫大忙了!安室透扯了扯僵硬唇角,鮮少的露出驚訝的神色。
四式部被毛利蘭突如其來的反擊嚇了一跳,見部下全軍覆滅了,大叫不妙,身體不由自主的連滾帶爬的往窗口跑去。
「已經結束了!」安室透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往四式部走過去。
「別……別過來!」四式部舉起的手槍在劇烈顫抖,他搖了搖頭,提高嗓音吼道:「你他媽的,老子叫你別過來!」
對於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安室透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在四式部扣下扳機的那瞬間,安室透以極快的速度躲避了子彈,並以極其麻利的手法奪下了那把手槍,將四式部的手腕反擰到背後,紫瞳里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的一敗塗地嗎?」安室透冰冷的話音在他耳邊就像魔鬼的低語:「那是因為你給了我太多喘息的機會,對,怎麼可以在能殺死惡靈的時候炫耀自己的本事呢,那樣遲早會被惡靈吞噬殆盡!」四式部的身體因為過度震驚而顫抖了一下,就在這一剎那,安室透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的脖子。
「真由小姐!」毛利蘭扶起真由熏虛弱的身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她的臉上:「你再堅持一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真由搖了搖頭,吃力的抬起被血染紅的手,輕輕抓住她扶住自己的手,氣若遊絲道:「真遺憾,不能跟你一起去你說的那個地方了……以後有機會,能不能在我的墓前放一束雛菊,再跟我講講你跟你男朋友的事……」
毛利蘭泣不成聲的連連點頭。
真由扯了扯唇角,渙散的眼瞳轉向虛無的天空,合上雙眼的瞬間,輕聲呢喃:「終於覺得自己能像個人了,謝謝你,蘭小姐……」
血腥味瀰漫的室內,突然傳來細微的警笛聲,一大群警察正在朝這邊靠近。除此之外,自樓梯口還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應該是被安室透打昏的另四名雇傭兵。
安室透上前抓住毛利蘭的手臂:「快離開這!」說著不由分說的攔腰抱起她。
「可是真由小姐……」
「沒時間了!」
「抱緊我。」安室透往窗口走去。
「誒?」
伴隨著門被踢開的聲音,安室透已抱著毛利蘭自窗口跳下。
「啊!」毛利蘭被他這野蠻危險的舉動嚇的緊緊閉上了雙眼,絕望的等待著身體撞擊地面的劇痛。
出乎意料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安室透的一聲悶哼。
「你!」毛利蘭睜開眼睛望著將她小心翼翼的護在身上的男人,他竟然替自己承擔了所有的撞擊,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她做到這種程度,明明自己跟他並沒有過多的交集,最多,最多,他不過是爸爸的學生,可她知道那也是安室透裝出來的,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當爸爸的徒弟,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也是組織的命令?
「你瘋啦!」毛利蘭坐在他身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拚命的搖著,扯開嗓音怒吼道:「搞不好,這樣你會死的,你瘋了嗎?」發泄完所有情緒,毛利蘭的手指慢慢鬆開被她抓皺的襯衫,脫力的垂下臉,柔軟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她隱含著哭腔的聲音在風裡吹散:「你該多珍惜一下自己啊,笨蛋!」
很久很久之前,大概在他幼年的時期,那時安室透還只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對,那久遠的早就忘記的感覺,此時此刻正緊緊攫著他的心臟,那種被人用心關心的感覺。
好懷念!
安室透的手猶豫的抬起,就在他即將抱住她溫暖的身體的時候,身邊的草地上被子彈打出了一個洞,塵土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