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衝突
東京米花市,上午10:10,米花飯店第9層,905客房。
「不愧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竟然想到平面鏡成像與鏡面反射。」不僅僅是目暮十三,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向那位背靠在牆壁上垂首推理的毛利小五郎投出讚賞欽佩的目光:「那麼兇手是那三名目擊者中的哪一個呢?」
躲在桌子底下的柯南,逆光的眼鏡遮住了他的神情,唯獨可見的是那一抹藏在蝴蝶結變聲器之後高揚的唇角,他的推理正借毛利小五郎的名義傳達給眾人:「柯南有提過立本小姐的無名指上指甲油並未塗完整,那應該是立本小姐在塗指甲油的中途被什麼打攪了,但很奇怪的是我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找到那瓶指甲油。另外立本小姐的指甲有磨損的痕迹,那說明當時他們起過爭執……不,換種說法,這只是個簡單的物理題,鐘樓鏡面為一個點,這個房間為一個點,那剩下的那個點自然而然就出來了,在那裡或許能找到那瓶失蹤的指甲油也或是因撕扯而樓下的指甲油痕迹。」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通過卑劣的手段獲得別人的隱私進而要挾,她是個貪心不足的惡魔!」目擊者中的人一名少女癱坐在地上,掩面大哭起來。
犯人被帶走了,目暮十三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前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
不好!看到目暮十三去碰毛利小五郎,柯南嚇得大驚失色,一個激動,頭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痛的他一陣齜牙咧嘴。
「好累啊!唔?」就在這時候麻醉藥似乎失去了效果,毛利小五郎伸了個懶腰自地上站起來,疑惑的看著一本正經的湊過臉來的目暮十三。
「嗯,怎麼看還是原先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目暮十三一臉思考樣,手撫住下巴:「莫非這是讓犯人掉以輕心的偽裝!真是厲害啊,毛利老弟。」
「哈?你在說什麼啊…不過無所謂啦,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案子好像被自己稀里糊塗的完美解決了,毛利小五郎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起來:「那是當然啦……哈哈……」
柯南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得意忘形的毛利小五郎,自桌子底下鑽出來,就在他鑽出陰影的那瞬間,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刺激著他的神經,心口似漏了一拍,那裡好像有什麼正緊緊拽著,讓他每呼吸一次都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量。這種沉重與不安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柯南不禁把腦袋垂下,逆光鏡片后他的神情冰冷嚴肅的恐怖,果然還是趕緊回偵探事務所吧,在蘭身邊或許自己就不會有這種奇怪而可怕的感覺了。
「怎麼了,目暮警官,從你上樓的那會就一副神情嚴重的樣子!」毛利小五郎打著哈欠望著不停看手機的目暮十三。
「實際上啊,在早上八點十二分,有個重要的犯人被擊殺在警視廳防彈玻璃門后。上面很重視這起案子。」目暮十三回憶了一下當時接到消息時上頭的激烈反應,他湊到毛利小五郎身邊用手擋住嘴巴看了下四周小聲說道:「據說那人有個奇怪的代號叫Pertus。」
Pertus!微暗的光線中,柯南的面孔因極度震驚而顯得有些僵硬。
毛利小五郎沉著臉托腮思考,儼然一副專業的模樣,只可惜這種姿態只保持了幾秒,又原形畢露的不以為然的大笑道:「不過就是個酒名而已啊,應該是那個人十分喜歡喝Pertus這種酒,久而久之就被人這麼稱呼了。」
就在這時目暮十三的手機再次響了,很快接完電話,目暮十三一臉嚴峻的看著毛利小五郎:「在米花百貨公司出現了一件可疑的槍擊案。毛利老弟……」
「嗯!」毛利小五郎露出同樣的神色,跟著目暮十三後面。
「柯南,你給我老實回家,別再跟過來了!」毛利小五郎不忘回頭警告柯南。
那種感覺難道是因為那群傢伙的關係?柯南垂下眼瞼,抬起的腳又收回到原地,果然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十分鐘前,米花百貨公司對面的大樓里,一個留著蘑菇頭,左眼綉著鳳尾蝶刺青的黑衣女人嘴巴叼著一張男人的照片,正將她手中的PSG-1狙擊步槍槍口對準著一千米外的一個男人的腦袋,異常興奮道:「吶,吶,科恩,我們來比賽誰先射中他的眉心。」
身側名叫科恩的男人同樣穿著一身黑衣服,與基安蒂的狂戾瘋狂不同,他顯得格外沉默,他舉起手雷明頓700步槍面無表情道:「基安蒂你一直都不願意討好Gin,想不到這次竟然會聽她的命令行動。」
「不,科恩,我只是聽從殺人的命令,而不是Gin!」基安蒂臉上露出神經質的愉快笑容,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Bye-bye!」
長野輕井澤,上午10:30,四式部別墅。
四式部自毛利蘭身上挺起身,不悅的望著突然闖入的男人。
白色休閑襯衫,黑色長褲,淡金色的發在風中輕輕起伏,逆光里,他的身影被模糊成一道剪影,偏偏那雙居高臨下的眸子里閃著陰冷的嗜血寒光。
潔白的窗帘被風高高吹起,撩過他高高舉起的手槍。
「Bour…Bourbon!」四式部一把鉗制住毛利蘭,將她的身體擋在自己的身前,一步一步的退身下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驚訝道:「怎……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
「Bourbon!」真由吃力的自地上仰起頭,愕然的望著窗前修韌的身影,他怎麼會來這兒,這次的行動他應該不知道才對。難道只是偶然?
安室透望了一眼毛利蘭,但很快就移開了,快的讓人誤以為是看錯了,但是足夠了,她盤起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眼角殘留著依稀可見的淚痕,禮服下擺被撕的很短,精神狀況雖不是很理想但還不至於到崩潰的程度,看來他趕上了,確認了她沒事這點,安室透一路高度繃緊的神經終於得以稍稍鬆了松。
「哦?這還用問嗎?到達貴宅不是只有一條路?」安室透的唇角在笑,可他的嗓音卻如從地獄里傳出來的般令人恐怖。
這男人難道是開車直接衝進來的!?那太瘋狂了,那鐵門的硬度四式部可是很有信心的,竟然被這個人……他不要命了嗎?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莫過於活著的亡靈,一滴汗自四式部的臉上滑下,他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的厲害,擠出一絲乾笑:「嗨,Bourbon,放下槍,樓下大廳有那麼多名人,萬一把他們牽涉進來,你也不好向你們老闆交代吧!」
「哦?你說下面的那群傻瓜么?」Bourbon另一隻手舉起一個小巧的遙控器,拇指毫不猶豫的按下,轟,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炸開,在沉重的衝擊下,整棟房子都在震顫,緊接著樓下傳來數不清的尖叫與嘈雜聲,那群在宴會上保持著完美得體的笑容的名人們此時就像一群小丑般,拚命的逃離這幢別墅。
「只要事先給裡面的任意一個人發一個『這裡有炸彈』的簡訊,再配合那聲爆炸,就會像現在這樣狼狽的逃離這兒!」安室透露出冰冷的笑容:「人類還真是一種直率的生物。」
「你……」四式部望著別墅一角升起的濃烈黑煙,那裡炸裂的房身正坍塌下來,看著這副慘狀四式部氣的眼眥欲裂,爆怒道:「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可以打的過九個人,別太狂妄了年輕人。」
「九個?也包括下面的那四個廢物嗎?」安室透眼神冰冷的近乎要將四式部活活撕裂:「真遺憾,他們恐怕沒法上來揍我!」
「還愣著幹嘛?射擊!」四式部突然矮下身子,沖另外四個圍上來的雇傭兵吼道。
砰砰砰,房間里不斷有彈殼飛濺在地上。不停的在潔白的床單上、地板上、牆壁上造成的彈洞里正冒著黑煙。
面對四個雇傭兵,安室透絲毫不落下風,他熟練而完美的使用著手中的武器,毫無冗餘的冷靜行動,臨危不亂的神色,冰冷狠戾的眼神,在槍林彈雨中快速的選取合理的位置,不僅僅是身體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在彰顯著他的強大。
砰,鮮血四濺,一個雇傭兵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炸開,砰又一聲,一個雇傭兵被打中心臟,還未來得及呻吟,身體往前撲倒。
他的殺人技術非常出色!
四式部槍抵著毛利蘭的腦袋,慢慢地將她拽到門邊。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停在了原地。
Bourbon的槍一瞬也沒射向自己!連周圍都沒有,他在害怕自己傷到這個女孩嗎?那真是太令人驚訝了,方才那個輕視自己生命的人竟然會看重別人的生命!
四式部猖狂的大笑起來,笑的舌頭都伸到了嘴巴外,更顯得他的臉猙獰而扭曲,他瞪大眼睛,口沫橫飛嚷道:「喂喂,Bourbon你這是怎麼了?那個組織里戰無不勝的修羅就這點程度嗎?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放下槍……喂,我叫你放下槍聽到沒?難道說……」四式部拿槍的手指動了動,輕微的上膛聲卻如鎖鏈般牢牢捆住了安室透的動作。
「安室君,不要管我!」毛利蘭臉色鐵青的望了一眼閃著黑光的槍身,但僅僅是這樣,她並沒有在害怕,她眼神堅定的看著安室透,大聲道:「不要管我!還有……」毛利蘭沖她笑了笑:「謝謝你」
自那件事發生后,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露出這種笑容。
怎麼可以不救你呢?安室透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在毛利蘭拚命的搖著頭極力阻止他的時候,安室透手中的槍在指尖旋了一個圈,高高舉起雙手,這世上唯獨不想看到你死去!
啪,啪,四式部愉悅的拍了拍手,將毛利蘭推給一名雇傭兵,活動了下手腕,沖另一個手上使了使眼色,雇傭兵舉著槍對著安室透,謹慎的移步上前,拿下他手中的槍。
四式部彎身撿起地上的鏈條,轉手扔給安室透身旁的雇傭兵,耀武揚威的吐了一口口水:「剛剛我的部下們承蒙你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