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聯合
兩個少年並肩而行,卻各有所思,話語不多。黑衣少年先一步開口:「師哥,韓國間人已有所動作,流沙已有消息傳來,此次羅網前來,除了進一步探聽虛實外,也來了高手,想要進一步削弱韓國勢力。」「那韓國豈不是危在旦夕?那小庄你?」白衣少年急切開口。「師哥,你是秦人,聽聞此消息不應高興么?時至今日,師哥可是真正把自己當作秦人看待?師哥不必擔心,韓國早已命不久矣,我豈能不知。我在此,只是覺得只有將這腐爛殆盡的樹木連根拔起,重新使其煥發生機。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親眼看著它如何走向末路,再以己之力將其再次振作。徒勞的掙扎,換來的只是無謂的犧牲,所感受到的只能是無盡的痛苦。」黑衣少年娓娓道來。白衣少年一頓:「秦人?自始至終,我從未如此看待我自己,我入秦,只是為了天下統一,百姓安定,並不意味著我有多想成為秦人。小庄,對於秦國,我亦有所排斥,只是放眼天下,如今的七國,除了秦國,還有哪一國度有此統一之能力?」白衣少年解釋。「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會會這所謂的高人吧!」兩人皆是一躍,頓時消失無蹤。
經過一番周折,他們最終還是接近了核心。「師哥,你可認得這領頭之人?」黑衣少年問道。「卻邪,越王八劍之一。據我所知,羅網以搜集所持名劍之人為主。能入羅網的殺手,一般來說都是江湖上曾經轟動一時的劍客。我曾聽過六劍奴的名頭,至於這個卻邪,我不曾聽說,不過身為越王八劍之一,想必不凡。」白衣少年娓娓道來。「黑衣少年略一沉吟,不管對手實力如何,你我聯手,終究會有幾分勝算的。」白衣少年點頭稱是。「不過,先讓流沙鬧出個動靜,引他出來,對於我們更為有利。」黑衣少年補充道。說話間,流沙已展開行動。
果然,手持卻邪的劍客出現在兩個少年的面前。兩少年站定,同時交換眼神,隨之,兩人皆是略微點頭,一場惡戰開啟。白衣少年揮劍上前,劍氣橫掃,已將來人的利劍挑開,那人退至遠處。接著,黑衣少年騰躍而起,那人橫劍於胸前,黑衣少年的劍尖直抵此人劍身,黑衣少年訊速撤離。這第一個回合,雙方均不佔上風。
雙方陷入僵局,沒有一方主動上前,但兩個少年知曉,若不儘快解決,必有變數,只是強攻無望,只有智取。兩少年彼此交流后便再次迎戰,只是,這次的戰略與上次相比並無異處。那人一聲冷笑,不自量力,明顯放鬆警惕,兩個少年一個對視,眼中帶笑,心中明了。的確,在戰鬥中,最可怕的莫過於藐視敵人,放鬆警惕……
兩少年中途改變計劃,分散攻擊,削弱敵人攻勢。同時,又會由分散變為集中,凝聚於一個著力點攻擊,變幻莫測。那人始終探不明,摸不清兩個少年的功擊路數,漸漸處於下風。不過,處於下風並不意味著要敗。面對這樣的江湖老手,對於兩個初入江湖的少年來說,還是過於危險,難以應對。不過,兩少年機智,明顯占於上風,只是想完全擊殺此人,卻也要費些力氣。
戰局持續過長,那人明顯失去耐心,連出殺招,兩個少年聯合接下幾招,卻明顯無反擊之力。白衣少年見狀,隱匿至那人身後,竟不顧危險要硬衝上前。黑衣少年一驚,加快進攻,攻勢猛增數倍,白衣少年趁此機會瞬移至此人身後,此人只顧力敵前方,渾然不覺,一劍刺入,才驚覺有所反應。此人怒氣叢生,一個反力將白衣少年震至數米開外,黑衣少年立刻猛攻上前,連補數劍,白衣少年掙扎站起,亦提劍上前,兩人連續發出殺招,此人再無生還之機……對決結束,白衣少年虛脫,倒地不起。黑衣少年驚覺,打橫抱起,返回至自己住處……
是夜,白衣少年醒來。「師哥,你真的是不要命了么?你那一衝,幾乎是要將命搭上。若不是你內功修習深厚,恐怕此時,卻邪又多了一陪葬之人。」黑衣少年有些怒氣,直直說道。「當時我只想儘快結束戰鬥,沒想那麼多,拖得越久,對我們來說越不利,若想勝利,必會冒險,是生是死,無從計較。只是略有遺憾,無法再與小庄並肩作戰,倒是有些不甘。」看著白衣少年由堅定變為不安,竟是因為自己。黑衣少年心中波瀾起伏,竟一時梗塞,無法言語,只得以沉默應對。良久,黑衣少年說道:「經此一戰,我竟沒發覺師哥如此不珍愛自己的性命,前幾天師哥的遭遇,我多少也能感知其中兇險了。小庄有個建議,不知師哥可願一聽?」白衣少年眼帶疑惑,問道:「什麼建議?」只見黑衣少年眼神一凌,嚴正說道:「師哥是鬼谷弟子,莫說他人深知無法輕易殺死,就算有人找死來尋,也要在於己不利時盡量保全自己。師哥,你的命是我的,如若有人搶先一步將你暗算至死。就算到天涯海角,我衛庄也不會輕易放過。因此,我建議你盡量多顧及自身,否則,我行誅連之事,師哥也無法阻止。」白衣少年陷入沉思,不語,他實在無法明晰,這些話語,究竟包含了幾層用意,若說關切之意盡顯,卻有些不真實……
「小庄,可還有別的事情?」白衣少年轉移了話題。「怎麼?師哥這就要走?你確定你的傷能支撐你應付外面的變局?」黑衣少年譏諷道。「自是可以,若在此長留,韓王必然起疑,於你不利。」白衣少年從容答道。黑衣少年再次緊盯眼前之人,明明是對手,卻流露出如此多的關切之情;明明是對手,卻表現得如同知交一般;明明是對手,卻給予如此多的溫暖。這樣的人,這樣善良至極的人,此生,只能作為我的對手,無法逃脫。無論誰生誰死,如同死局,難以解開,這難道就是宿命的惡意么?
沉默良久,黑衣少年答道:「並無其它事誼,師哥不必憂心,師哥把傷養好,可自行離開,小庄絕不阻攔。只是師哥要考慮清楚,若是讓我查覺你傷沒養好便要強行離去,小庄可是不會輕易放人。」白衣少年緊盯眼前之人,暖從心生,小庄,終究還是那個在鬼谷之時言辭凌厲,心地善良的小庄,真好。想了許久,開口:「小庄,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