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齊天棍

玄奘大師微微點頭，笑著說「正是貧僧。」

「哇塞，哇塞，真沒想到我能見到活人……哦不，真人。」秦小道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大師，真不好意思啊，我有些太激動了。」

「無妨，說起來，施主與我那大徒兒倒是有幾分相似，方才如果不是施主開口說話，貧僧還以為是大徒兒來了呢。」

玄奘大師這麼一說，秦小道不由得驚駭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大師，您、您真有徒弟啊？」

「自然是有的。」玄奘大師笑著點點頭。

秦小道本想詢問，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當即笑著抓了抓頭，對著玄奘大師說：「大師啊，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該不該問？」

「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想的不想，不該做的不做。」

玄奘大師這一番話說出來，使得秦小道都有些發愣，他不知道玄奘大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施主有一顆赤子之心，做事天真浪漫、率性而為，這是與身俱來的天賦，應當好好保持下去。如果真如貧僧剛才所說，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那這天下就會亂成一鍋粥。」

秦小道點點頭：「是啊，這天底下如果人人固步自封，自掃自家門前三寸雪，那這天下早就亂成一團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玄奘大師眼眸一亮，不禁仔細看著秦小道，很快他便雙手合十，輕聲說：「阿彌陀佛，施主是有大智慧之人。」

被玄奘大師誇獎，秦小道笑得嘴都咧到耳根邊了。

「嘿嘿嘿……大師您這麼誇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之所以幸福，是心態好；人之所以快樂，是不計較；人之所以知足，是不攀比；人之所以感動，是有真情；人之所以寬容，是有心胸。」

玄奘大師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逐字逐句地傳入秦小道的耳中。

「一切萬法總是幻生幻滅無有真實，因此人不應以所見的幻相認作為真實相。如果認為所有見到的都是真實的話，那麼這些所見都不是真正的實相。若能夠於自心確悟真實，就當遠離一切假名妄相，即刻就是真實本心。」

秦小道抓了抓頭，苦笑著說：「大師，我聽不懂哎。」

玄奘大師淡淡一笑：「雖然施主的嘴聽不懂，但是你的心卻聽懂了。」

嘴能聽么？

心也能聽么？

秦小道聽得更加迷糊了。

真不愧是大師，牛嗶啊。

抓了抓頭，秦小道突然聯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奇遇，對於玄奘大師說：「大師，你相信這個世界，真有靈魂存在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秦小道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

「施主，既然靈魂已然安放，就無需再流浪。現在，你應學會用出了眼睛之外的事物，去看這個世界，回歸初心。」

講真，玄奘法師這句話，秦小道聽得似懂非懂，但大概意思還是猜出來而來。

而且玄奘法師再一次敲起了木魚，秦小道知道，這是他下逐客令了。

站起身，秦小道對著玄奘法師微微鞠躬，轉身退了出來。

在走出小院的時候，秦小道還順手將木門關上。

轉身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從天上落了下來，他對著大門位置直接跪了下來，「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還未等秦小道反應，他一把扯過秦小道的衣領，就如同提著一個三歲的孩子一樣，直接將他提離地面，儼然如同那傳說中身懷輕功絕技的武林高手一般，迅速在林木見間飛躥，很快就來到一個相對比較僻靜的林間空地上。

雙腳落地之後，秦小道是滿眼星星地看著對方，發現這是一個長相還算英俊的男人，他看不出年紀，粗略一看似乎只有二十來歲，但仔細觀察卻發現他的眼眸里早已滿是滄桑之感，就如同已經活了幾百上千年一樣。

「英雄，你抓我來幹嘛，不是為那個扁雞出頭的吧？」

對方沒有應秦小道的話，而是如同自言自語地說：「你剛才的無心之舉，為我解了一個很大的困惑，我要感謝你。」

「哦，原來如此，么事、么事。」

一聽對方要感謝，而不是找茬，秦小道心裡舒坦多了。

他原本還以為對方將自己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是要殺人埋屍呢。

「說吧，你想要什麼，我馬上變給你。」

秦小道一愣，問：「變？」

「呃……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你想要什麼？」

秦小道抓了抓頭，眼珠子微微一轉，笑著說：「我想要變得跟你一樣牛嗶！」

「每個人的人生際遇都不可能一樣，我能有今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哎呀，我懂，我懂。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嘛，可是，你看我現在弱得就跟小雞仔一樣，你就是讓我去當皇帝也沒個籃子用啊，我就想變得跟你一樣牛嗶，就算沒有十成，七八成也行吧，再不然一兩成也是可以的。」

對方沉默了幾秒之後，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秦小道的咽喉，使得秦小道的嘴巴張大。

「我可以幫你變得比一般人厲害，但那個後果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你也許會死！」

「嘿……我小學讀的是二班，沒事，來吧，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沒什麼好怕的！」

「好！」

緊接著，男人的右手大拇指迅速劃破食指，從傷口上擠出了一滴鮮血，落入秦小道的嘴裡。

那血剛剛進入秦小道的肚子里，秦小道身體就如遭雷劈！

身體迅速顫抖，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咯咯咯……」他的牙齒都因為顫抖而上下打架，發出讓一般人根本就無法模仿的聲音。

這一刻，秦小道疼得死去活來，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忽冷忽熱、忽疼忽爽、忽軟忽硬，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都在哀嚎！

「你忍耐得越久，吸收的效果就越好。等你實在無法忍受了，抬起你的手，我會幫你解脫。」

這樣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經歷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個多小時里，秦小道就感覺自己死了幾十遍、幾百遍！

當這些完全消失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然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全身都濕透了。

同時，身體也覺得黏糊糊的，很臭。

男人將秦小道從地上拉扯起來，微微點頭：「你……很不錯，竟然真的忍過來了。」

秦小道仍舊是賤兮兮地問：「大哥，你剛才給我喝得是什麼啊？」

「我的血。」

「啊！？」秦小道嚇了一大跳，「天吶，我只是喝了一滴你的血就感覺被人千刀萬剮了幾千、幾萬遍，這要是啃一口你的肉，那身體不是要化成一灘濃水？」

對方沒有說話，他顯得十分冷酷，一直板著臉。

接著，他轉身走到一顆小樹面前。

這棵樹的樹榦十分筆直，大概有人手腕那麼粗，四五米高。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隨手抓住那樹榦，用腳在樹榦底部輕輕踢了一下，接著四米多高的樹榦就被他折了下來，那切口就如同被伐木斧頭整齊砍過一樣，十分平整。

男人伸手將樹榦上的枝葉輕輕一擼，那樹榦就光禿了，跟用機器削過一樣。

他將樹榦折成對半，隨手丟給秦小道：「來，接下來我教你一套，我……自己領悟的棍法。」

「好！」

這傳授棍法的整個過程都很奇怪，因為秦小道只是雙手握著木棍站定，他身體並沒有動，而男人則是右手握棍，將木棍的另外一端頂在了秦小道的眉心。

那一瞬間，儘管秦小道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動作，但是在他的腦海之中卻是出現了一連串的動作。

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每一棍的揮出，都能讓天地為之色變，日月無光！

這些動作重複又重複，秦小道彷彿看了一年、十年，甚至百年，五百年！

當男人將木棍拿開的時候，他和秦小道手中的木棍都如同無法承受歲月的侵蝕，化為飛灰。

而秦小道也是雙腿一軟，整個人再一次癱坐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不住喘息，彷彿全身的每一絲氣力都被抽空了。

好一會兒，秦小道才開口問：「這、這棍法，感覺……好厲害。」

「你還只是肉體凡胎，能發揮萬分之一就不錯了。」

說著，男人轉身就要走。

「哎哎，你還沒告訴我這叫什麼棍法呢？」

「齊天棍。」

說著，男人彈地而起，和之前一眼迅速朝著東邊的山林飛掠。

秦小道急忙開口說：「猴哥，慢走，不送了啊。」

這話一出口，那原本正輕飄飄地在樹枝間飛掠的男人，在聽到秦小道這一聲「猴哥」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歪，直接摔了下去，不過他在快落地的瞬間，身體就一層雲霧所包裹，旋即化成一道極光，朝著東方飛射而去！

「嘿嘿嘿，這潑猴，就算再怎麼裝酷耍帥，身上那股騷勁還是沒有辦法掩藏啊。」

秦小道拄著木棍慢慢站起身，他抬頭朝著男人遠離的方向深深鞠躬，笑著說：「齊天棍，嘿嘿嘿……」

很快，山林里就起了風，風中夾帶著秦小道那很是騷包的笑聲……

從山林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秦小道沿著蜿蜒的山道一直往下，沒成想自己最後還是走到興善寺。

只不過，他是沿著興善寺的外圍走的。下山只有一條道，在經過興善寺大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嬌喝：「秦小道，你給本宮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