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設局，請君入甕

慢慢把頭湊過去，秦小道才發現，蕭月娘何時已經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微微推開窗戶才發現，自己這一坐竟然過了一整宿。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一個晚上的時間裡完成了一個周天，但睜開雙眼之後只感覺自己倍感舒爽，彷彿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儘管秦小道的手腳很輕，但蕭月娘還是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弱弱地喚著：「夫君，夫君……」

「月娘，我在這兒呢。」

秦小道快步走過去，很是輕鬆地就將蕭月娘攔腰抱了起來。

他將蕭月娘輕放在床上，又為她蓋上被子，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看著她那略微憔悴的臉龐，眼眸之中滿是心疼之色。

對於這個全身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小妻子，秦小道心中自然滿是憐愛：「你守了我一個晚上，肯定困了，現在好好睡覺，我要出門去辦一件事，估計要中午時分才能回來。」

「嗯。」

蕭月娘很乖，乖得但凡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地呵護。

在秦小道看來，蕭月娘現在還小，才十六歲，兩個人就如同談戀愛一樣，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磨合，同時他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練童子功。

出了家門，天已經微微泛著魚肚白，秦小道再次徒步前往長安城。

與第一次出門不同，現在的他至少身體很健康，早上這麼早起來，仍舊是精神奕奕。

根據記憶，秦小道在日出之前找到了盧國公府。

「站住！」

秦小道現在的衣著是布衣，兩名守門的護衛很自然地將他攔下來。

「國公府的大門也是你能隨便闖的？」

秦小道笑了笑，對著兩名護衛抱拳說：「兩位大哥，小弟有事求見盧國公。」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秦小道一眼，冷冷一笑：「就憑你？也撒泡尿自己照照！」

「去去去，大清早的別在這裡礙事。」

說著，其中一個護衛就上前推了秦小道一把。

秦小道眼珠子滴溜一轉，當即仰天而倒。

他這一倒地倒是讓兩個護衛蒙圈了，不待兩人反應，就聽秦小道放聲大喊：「哎喲喂，哎喲喂——盧國公的護衛打人咯，大家快來看吶！！」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的就是看客。

眼下各個坊市都已開，很多人都陸陸續續出門，秦小道這麼一嚷嚷，盧國公府立即圍了一大批人。來的人，就聽到秦小道躺在地上，一邊捂著肚子翻滾，一邊用「凄厲」的聲音喊。

很快，圍觀的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兩名護衛。

「盧國公府的護衛又打人了。」

「嘖嘖嘖，聽說上次打的是七小姐的追求者，這回又是哪家公子哥？」

「看著不像，這小哥穿著布衣，邊上也沒人，應該和咱們一樣都只是平頭百姓。」

「唉，這人吶，都會變。想當年盧國公也和咱們一樣都是平頭百姓出身，幾十年打拚有了今日這番盛景，只可惜這人啊，終究還是會變。」

……

邊上的人指指點點，兩個護衛無論怎麼呵斥都無法驅散人群，反而讓人越聚越多。

「哪個王八羔子敢在國公府門前撒野！？」

門內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緊接著，就見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帶著十幾個護衛「嚯嚯」而出。

「我乃左衛中郎將，你們這些人一大清早就聚眾鬧事，來啊，都給本將軍綁了！」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立即做了鳥獸散。秦小道見認識的人已經出來，不由得坐在地上，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那左衛中郎將轉頭看到秦小道，不由的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邊上那護衛就已經快步上前，對著秦小道怒喝：「二公子，就是這廝鬧事，讓小的教訓他！」

護衛抬腳就要踹秦小道，只是他剛一抬腳，那左衛中郎將就已經快步上前，率先一腳將護衛踹翻。

「狗仗人勢的東西，把他給我綁咯！」

這左衛中郎將反應速度極快，秦小道還沒開口，他就已經將這件事解決了。

待邊上的人一臉蒙圈地將那護衛捆起來，左衛中郎將則是笑嘻嘻地蹲了下來，對著秦小道拱拱手：「這不是小道嘛，今兒吹的是什麼風，把你給刮我們家門口了？」

「哎喲，到底是駙馬呀，當上了這座位中郎將，成了府衛頭頭，這派頭就是不一樣了啊，嘖嘖嘖，羨煞旁人哦。」

程咬金有半個兒子，排除其中一個還在襁褓里吸奶的不算，秦小道就跟著眼前這個程處亮還算有些交情。

程處亮也算是半個敗家子，以前跟秦小道一群人廝混過一段時間，後來李世民將10歲的清河公主許給程處亮，自訂親那天開始，程處亮就從煙花場所里消失得無隱無蹤，據說每天都被關在家裡學習，天天都要挨程咬金的揍。

「嘿嘿，兄弟莫要見怪，這些護衛都是剛剛從軍營里調過來的，沒見過你這英俊的小臉兒，以後我一定讓畫師給你畫上一張，然後貼門口……」

「咋了，把我當通緝犯，還是採花賊？」秦小道沒好氣地對著程處亮伸出手，那程處亮笑嘻嘻地將秦小道拉扯了起來。

儘管程處亮對秦小道的變化感到很訝異，但他畢竟是「混世魔王」的兒子，腦子轉得極快。

不認識程咬金的人，都以為程咬金只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蠻夫，其實這程咬金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妖精」。那些都只是表象而已，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精。

什麼「三板斧」，那就是假的。程咬金的「天罡三十六斧」可是實打實學了一個透徹，之所以只用三板斧，那是因為一開始他就用了全力，如果在全力的情況下對方他還打不過對方，那肯定轉身就逃，反正背後還有類似秦瓊、羅成這些比他能打的。

只有在狹路相逢、生死關頭，程咬金才會將他那壓箱底的「天罡三十六斧」完全使出來，他這輩子完全使出來的也只有一次，恰好秦瓊都看見了，所以這世界上除了程家的人，最清楚程咬金為人的也只有秦瓊。

隨著程處亮徑自進入廳堂，不多時就聽到程妖精那粗大的嗓門：「喔哈哈哈哈……小道賢侄，你可是好久沒來程叔叔家了，許久不見，甚是有些想念啊。」

這小妖精的聲音就跟擴音喇叭似的，聽得秦小道都捂住耳朵。隨便應付了幾句，秦小道就從座位上站起身，對著程咬金躬身行禮，面色低沉地說：「程叔叔，侄兒今天來，是向你求救的。叔叔若是不救侄兒，恐怕過不了多久，我爹娘的墳邊就要添一座新墳。」

程咬金眉毛一挑，一改原先的大嗓門，聲音略低沉地問：「怎麼回事？」

秦小道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直接從懷裡將張大夫的「認罪狀」取出來，遞給程咬金。

掃了幾眼之後，程咬金將「認罪狀」遞給邊上的程處亮。

程處亮一拍桌子，怒道：「這幫人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連國公的公子也敢毒害！？」

程咬金沒有應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秦小道，突然說：「小道賢侄，這一段時日不見，我怎麼感覺，你有些變了？」

秦小道聳聳肩：「沒辦法，都是他們逼得。」

程咬金到底是「老薑」，他一下子就從「認罪狀」和秦小道的話里聽出了端倪，對著秦小道問：「這他們，應該不止這兩位吧？」

「程叔叔英明，張大夫和李成弘的背後的確有人。只不過，這兩個人藏得很深，沒有證據我也奈何不了他們。眼下，我只求自保，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這話一說完，程咬金突然站起身，繞著秦小道是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秦小道的表情顯得十分奇怪。

「不對啊，你小子這性子變得也太大了吧，以前就是一坨屎，現在這屎裡頭咋就長出花來嘞？」

秦小道對著程咬金咧嘴一笑：「叔叔，人是會變的。」

程咬金點點頭，突然笑了：「你說，要叔叔怎麼幫你？」

這件事不需要程咬金出面，在來的時候，秦小道就已經想好人選了，他轉頭看向程處亮：「這件事，恐怕要勞煩亮兄了。」

程處亮將胸膛拍得「邦邦」響：「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有了證據，我馬上就帶兵拿人！」

「等等！」秦小道急忙出聲，對著程處亮說，「這件事呢，我已經有了安排，只要亮兄配合我就行了。這捉賊捉贓，有些事情還是要來的更加直觀一些比較好。」

說到這裡，秦小道嘿然一笑。

而看到他這樣的笑容，程咬金父子則是彼此對視一眼，程咬金眼眸之中微微帶著一絲光芒。

第三天，莊裡又傳出秦小道死亡的消息。和上次一樣，仍舊沒有人過來弔唁，畢竟弔唁是要給錢的。

蕭月娘仍舊和上一次一樣，跪在靈堂邊，垂首看著眼前的火盆子。

不多時，就聽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娘子，我來啦。」

李成弘一臉淫笑地從門外進來，他進門之後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接著就對著身後兩個隨從說：「去，到門口堵著，沒有我的命令，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不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