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走吧

第191章 你走吧

第191章你走吧

「是中毒?」寧鈺軒看了一會兒,問旁邊的檀香。

檀香哭得已經沒了人樣,抽抽搭搭地道:「主子不過是去非晚閣看了一趟,大概是哪裡話沒說對得罪了聶姑娘,聶姑娘就揚言說要主子的命。許多家丁在場,都是聽見了的。結果主子一回來,就當真中毒而亡了。」

寧鈺軒抿唇,旁邊還有衙門的仵作在候著。他側頭看了那仵作一眼,道:「驗屍吧。」

仵作表情有些為難地掃了檀香一眼,檀香死死護著溫婉的屍體道:「侯爺,主子生前便是冰清玉潔之身,她現在都死了,您怎麼還能讓別人碰她?」

「你家主子這樣死了,不該驗屍來找到兇手?」寧鈺軒板著臉道:「讓開。」

「不行!」檀香搖頭道:「兇手就是聶姑娘,所有在場的家丁都可以作證,這案子根本沒什麼好查的,侯爺又何必偏袒?」

「主子一生都是為著侯爺活的,現在死了,侯爺還不讓主子安生么?」檀香哭得撕心裂肺,連旁邊的仵作都有些動容。

寧鈺軒卻是冷靜地看著她,輕聲道:「檀香你伺候婉兒,也有好幾年了吧。她是為了我死的,還是為了其他人死的,你會不知道?」

檀香一怔,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怕,身子微微顫抖:「侯爺怎麼能這樣說…主子她這輩子只愛過您一個人,您難道不知道么…」

寧鈺軒輕笑了一聲,揮手讓家丁將檀香給拉開:「驗屍之後,自然會知道。」

檀香臉色慘白。

不是說侯爺心裡至少還會有主子的位置么?不是說主子這一死,怎麼也能讓侯爺微微動容么?是她說的不夠讓侯爺感動還是因為什麼?侯爺怎麼會執意要驗屍?

檀香慌亂了,被家丁攔著,但是不停地越過家丁要去看地上的屍體。

溫婉的屍體就在一床被子之上放著,衣衫整齊,臉上卻是青白難看,再也不復當初風姿。

她是用來壓垮陌玉侯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宮裡那位算計好了的,將寧鈺軒與聶桑榆徹底分開的最後一刀。

只可惜宮裡那位不知道,做事果決之人,在感情上也是不會意氣用事的。況且他選這把刀,也實在是太鈍了。

仵作驗屍,因為是中毒,所以必須將死者的肚子劃開,取胃中殘留之物去查。這死者是侯爺的家眷,所以仵作很是為難地詢問寧鈺軒:「真的要驗屍嗎?」

寧鈺軒點頭:「務必查清真相。」

檀香跌坐在了地上。

屍體是現場驗才最精確,仵作也沒耽誤,遣散了周圍的人,留下檀香和陌玉侯,以及背對屍體攔著檀香的家丁,仵作便將溫婉的衣物盡除,用刀將肚子劃開,取出胃中之物。

空氣里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檀香也忍不住捂著口鼻,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查清此物即可知道是何毒。」仵作道。

寧鈺軒點頭,最後看了溫婉一眼,伸手拿了旁邊的白布替她蓋上:「厚葬吧。」

「是。」家丁應了。

檀香看著陌玉侯臉上始終未變的神色,終於是徹底放棄了。這個男人沒有心的,對曾經那般深愛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還能期待他為情做些什麼?

贏不過,最贏不過的就是這種沒有感情的人。宮裡頭那位也贏不過。

「查出毒和來源還要一天的時間,今晚聶姑娘估計只有在衙門過夜了。」仵作朝寧鈺軒行了禮。

「無妨,你們照顧一二便是。」寧鈺軒淡淡地道。

家丁站在自家主子旁邊,看著溫婉的屍體被抬走,看著仵作拿著東西離開,四周都沒人了之後,侯爺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還是莫用情最好。」他道:「情才是穿腸毒藥。」

家丁似懂非懂地點頭。看著寧鈺軒轉身要走,便問了一句:「侯爺去哪裡?」

「衙門。」

家丁:「……」不是說不去看了么?

因著是陌玉侯府的人,季曼沒有被用刑,堂上問了兩句話,又與府中家丁對峙了之後,便被關進了天牢。

她還真是與這地方有緣分,出去了也再得進來。

只是這次,隔壁牢房沒有人陪著她說話了,只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囚犯,對著窗戶哀嚎著。

季曼將來這裡開始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遍,也就不至於那麼無聊。但是一回想,首先想起的竟然是剛來這裡的喜堂之上,寧鈺軒那厭惡的眼神。再然後是薔薇園,他也是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之後種種,一張張的都是那張雖然很好看,但是很討厭的臉。

兩人的交集明明不多,為什麼回想的時候,全要想到他?

季曼有些怔忪。

牢房裡只有囚犯的哀嚎聲,別的什麼也沒有。她靠在因關係而得來的棉被上,漸漸的就睡過去了。反正這小說不是瑪麗蘇言情,男主不會破窗而來,帶她乘月而去的。不用抱什麼期待。

天牢的過道曲折,她這間過去幾步的地方就有一個拐角,寧鈺軒現在就站在這裡,從柵欄的縫隙間看過去,勉強能看見她。

千應臣陪著陌玉侯在這裡站了很久了,忍不住就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嚇得前頭的寧鈺軒轉頭狠狠瞪他一眼,又慌張地看牢里的動靜。

好在季曼已經睡著了,壓根沒聽見,只是翻了個身。

鬆了口氣,又有點失落,寧鈺軒揮手輕聲道:「回去吧。」

「好。」千應臣無奈地撇嘴。叫他出來,就是陪他在這兒裝了一會兒石頭就算了?

侯府發生的命案,初步判定聶桑榆有殺人動機,嫌疑最大。但是第二天,仵作便查出溫婉所中之毒,乃是宮裡才有的「紅顏醉」,專為賜死嬪妃而制。

陌玉侯抱著溫婉的靈位跪在皇宮門口,惹得一眾大臣百姓圍觀,皇帝不得不親自出來將他扶起,解釋對此事並不知情,並且一定會嚴肅處理。

怎麼嚴肅處理呢?寧鈺軒就天天去宮門口守著,也不進去,就抱著靈位施壓。

不得已,趙轍拉了個新封的宮嬪出來頂罪,並且一命還一命,賜死那宮嬪,好讓陌玉侯安心出征。

結果問題來了,這宮嬪是宮裡除了沈幼清外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有來頭的,乃是三司使羅大人家的庶女,羅芊芊的親妹妹。

趙轍有點麻煩了,並且為這些麻煩事,一時半會暫且沒有精力應付季曼和寧鈺軒。

季曼被放出來,沒有去找寧鈺軒,而是繼續在找好好。皇上的麻煩是暫時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也還是會與季曼為難。不過她不怕,已經計劃好了,若是十日之後,寧鈺軒出征,好好尚未找回,她就親自去送他,將雪松披風給他披上,離開這個地方。

什麼爛攤子都留給這群書里人吧,老娘不想奉陪了!

京城裡找了五天,依舊沒有好好下落,季曼已經快放棄了。好好應該是在宮裡沒有錯,就看皇上什麼時候肯還了。

小小年紀就被人拿來當籌碼放來放去的,也不知道以後還認不認識她這個娘親,要是不認識,她一定要去毀了寧鈺軒的容,讓好好也不認識了,兩廂也就算公平了!

寧鈺軒這兩天格外老實,幾乎沒有怎麼看見人,好像是在做什麼事情。撞見她兩回,也只是遠遠點頭,匆匆就走了。

大概是準備著出征很忙吧?季曼輕笑一聲,看了看從柜子里翻出來的披風。

這是那件聶桑榆親自繡的雪松披風,配上寧鈺軒那一身白色鎧甲,也該是好看。

三日之後便是出征之時,這次出征不知為何有些特殊,是要在城外校場之上,皇帝親自點兵出征,文武百官皆在,只是怎麼看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季曼央求了寧鈺軒許久,寧鈺軒也就同意了讓她去送他出征,可以當著一眾士兵的面秀個恩愛,比如將披風披上他的身子。

她終究是選擇了留下來,他也沒有強求。季曼覺得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等會一定要告訴寧鈺軒。

一起去校場的時候,他們共乘了一輛馬車。寧鈺軒道:「如果可以,你還是回天上去吧,等這一切平息了,你再回來找我。」

季曼輕笑一聲:「好啊。」

只可惜她一旦回去了,也就再也回不來了。

不過季曼已經想通了,這終究不是她的世界,陌玉侯也不是她的良人。要求寧鈺軒一心一意,就像要求馬必須站起來和人一樣走路,世界都不一樣,她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他那麼多。

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當是一場夢吧,她已經改變了聶桑榆的命盤,聶桑榆沒有死,反而溫婉死了。溫婉死了,這本書也就該大結局了。

她不會有什麼捨不得的。

捏著披風的手緊了緊,季曼深吸了一口氣,旁邊的人也沒再說話。

到了校場,一番禮節之後,趙轍下令出兵。

季曼也就抓著這個機會小步跑上前去,喊了一聲:「鈺軒…」

那人回過頭來,眉目間滿是溫柔,看得她微微怔了怔。

「我…親手給你做的披風,還是披著走吧。」

披風抖開,上頭的雪松依舊栩栩如生,帶著一個女人的心愿,很是溫暖。

「好。」寧鈺軒輕輕應了一聲,放開馬鞍,轉身走到她面前。

文武百官皆在,皇帝也在上頭站著。季曼覺得可能是人太多了,所以她手有些抖。

「你曾說,桑榆的心愿是聽我一句『我愛你』。」寧鈺軒借著她系披風的動作,輕輕在他耳邊道:「我現在說,你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嗯。」季曼垂著眼,慢慢將手繞過他的脖子,將帶子拉到了他的衣襟前頭。

「聶桑榆會變成一具屍體嗎?」

「應該是,又或許不是。」季曼慢慢地給他打了個蝴蝶結:「桑榆的靈魂好像很虛弱了,或許會撐不住這身子。」

寧鈺軒的眼神陡然有些凌厲起來,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聲音也有些急了:「不管如何,你能離開的,是不是?」

「我當然能啊。」季曼不知他這突然的到底是怎麼了,被他勒得腰都快斷了,怎麼也無法回頭看。

「那便好。」她聽見寧鈺軒的聲音,帶著些如釋重負的坦然:「我愛你。」

季曼一震,心裡突然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陣風吹過來,披風微微翻動。上頭的雪松也像是活了一般,發出些光來。他死死地抱著她沒讓她回頭,倒是不停地輕聲道:「我愛你,季曼。」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像是哪裡壞掉了,跳得很快很快。眼前的光也越來越多,意識漸漸模糊,自己好像突然飄到了半空之中,猛地就看見了身後的場景。

本是要出征的士兵,突然都提前將鉤戟長鎩使了出來,一步步朝抱著個人的陌玉侯逼近。而他一直死死抱著聶桑榆,在她耳邊喃喃說著話,眼睛卻是看向那群士兵。

季曼一驚,這也才終於發現了這場出徵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今日來的文武百官之中,沒有寧明傑,沒有聶青雲,更沒有六部平時熟識之人。蕭天翊站在皇帝身邊,四周都是蕭家的人。

只有寧鈺軒一個人,站在百人包圍之中。

「不要……」季曼很想發出些聲音,然而沒人聽得見她說什麼,陌玉侯懷裡的女人也像死掉了一般慢慢跌了下去。

「謝謝你。」有疲憊的聲音輕輕地說了這最後三個字,終於徹底消失在腦海。

季曼睜大了眼睛,慌張地喊:「不——」

她不要走,至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走啊,寧鈺軒怎麼辦?他一個人,怎麼會踏進這麼可怕的陷阱里?

天邊響起了陣陣驚雷,季曼卻是越飛越遠,伸手去抓,想留在這裡,卻也是徒勞。

一陣失重之感傳來,季曼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的竟然是公寓的天花板。鬧鐘還在旁邊不停地蹦躂,旁邊的日曆顯示著2014年8月27日,還有她帶回家準備明日帶去公司的一大堆報表。

沒有複雜的古色刺繡,也沒有血腥的爾虞我詐,沒有爾容玉潤,也沒有溫婉寧鈺軒。

她茫然地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那個世界已經過了好幾年,卻只是她睡了一夜的一個夢么?

獃獃地坐著,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季曼失笑。

原來都是一場夢啊,沒有什麼女一女二,沒有什麼陌玉侯,這麼多年的爭鬥,活得小心翼翼,斗得頭破血流,原來都是一場夢。

睜眼,就還是太平盛世,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現代。

多好啊,季曼乾笑兩聲。只是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一摸,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竟然已經在臉上幹了不少了。

為什麼會哭呢?她歪著頭沒有想明白。不過是一場夢,那裡面的人也就是夢裡虛構出來的人罷了,怎麼會讓她哭?

獃獃地洗漱了,拿上報表,踏了高跟鞋,出門上班。A市的空氣依舊讓人覺得討厭,乘地鐵的時候也是擁擠得讓人想吐。空氣里都是早餐包子的味道,不過地鐵可比馬車平穩多了,不會跟拖拉機一樣的顛簸,轉眼之間就可以跨越半個城市。

季曼出了地鐵口的時候還在想,若是讓寧鈺軒也來坐一趟地鐵,估計不管那人平時有多鎮定,也會被擠得面無人色。

「早。」跟公司幾個隔間里的人打了招呼,季曼跟平時一樣坐下,麻利地準備開始工作。旁邊的同事偷閑逛網頁,突然哎了一聲道:「這句話說得可真好。」

季曼沒有聽,她一向是講究工作效率的,雖然看著手裡的報表,已經很是茫然,但是她必須快些適應。

旁邊的同事已經自顧自地念了出來:「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哎,季曼,你說這句話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開電腦的手一頓,季曼愣愣地轉頭看著她。

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她不就是大夢了一場么?幸得未情深。

「你怎麼了?」同事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抽了紙巾給她:「哎,你別哭啊,這是怎麼了,昨天看你還是好好的,是不是失戀了?」

「我怎麼會失戀,都沒有談過戀愛。」季曼也愣了,拿紙過來將臉上的淚擦乾,笑道:「多半是昨天小說看得太晚了,眼睛累了。」

同事一臉八卦地看著她:「別裝啦,我談過那麼多戀愛,還能不知道失戀是個什麼模樣?你啊,太要強了,不知道背後多少人喊你滅絕師太啊。偶爾溫柔一點,打扮一下出去約個會吧。好男人那麼多,不要在意那麼一個兩個。」

「是啊。」季曼應了一聲,笑道:「沒事,我不在意的。」

有什麼好在意的,那般風流的男人。伸手摸了摸手機,發現竟然忘記帶了,猛然想起,那上頭還有她看的小說,還沒有看見結局。

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子的,她走的時候,寧鈺軒已經被大軍包圍了。

想了一會兒,季曼還是打開了網頁,百度昨天看過的那本小說,翻到最後一章。

「陌玉侯被困於大軍之中,也真是趙轍精心設計,要就此除去陌玉侯。眼看著一柄長槍就要穿透寧鈺軒的胸膛,校場之外卻傳來了……」

省略號之後是下一章的內容,季曼屏住呼吸點下一章,然而,竟然顯示資源不存在!

翻開書的封面頁看了看,最後一次更新,竟然是半年前!

作者坑了?季曼大怒,一看作者姓名,竟然是匿名。翻開網站客服QQ,季曼忍不住就是一陣狂罵,客服十分抱歉地告訴她,作者更新到這裡之後就聯繫不上了,書也只有一直坑著。

沒有結局?竟然沒有結局?季曼氣笑了,翻著前頭沒看過的章節來看,一看便愣了。

女二沒有如最開始看的那樣直接死去,而是詐死歸來,之後行為和她一模一樣,慢慢的一步步奪回了男主的心,將女主擠下神壇。

原作者估計是寫不下去了,這本書早就換女主了,還怎麼寫?你換男主好歹也還有讀者,女主都換了,讀者還看個什麼?

季曼愣愣地看了一會兒,肩膀突然被後面的人拍了拍。回頭一看,自家上司正黑著一張臉看著她的電腦屏幕。

「抱歉。」季曼閉了閉眼,轉手就想把網頁關了,卻在關的一瞬間好像聽見了誰在喊她:「季曼。」

「上班不要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上司還在背後嘮叨:「如今公司不景氣,隨時準備裁人,你要是不想幹了,多少人在後面等著呢…」

「我不甘心…」這次不是聶桑榆的聲音了,細細一聽,竟然是寧鈺軒的。

「你還不關掉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你也是愛我的,為什麼總是騙你自己說沒有感情?」

「季曼?」上司有些怒了。

季曼傻了,盯著那網頁使勁看。末了想起什麼似的,起身就往公司外面沖。

「季曼!」上司在背後怒吼:「你被開除了!」

開除就開除吧,真正回到這裡,她才發現自己最喜歡的原來還是那個封建古老的地方。雖然很多地方不如現代,也沒有那麼平等,但是她就是喜歡上了。

如果是一場夢的話,就讓她一直夢下去吧。她也不甘心,憑什麼幫著女二好不容易翻身成了女主,自己竟然連演員列表都沒有進?簡直就是阿桑唱的那句「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啊!

「季曼…」

「別喊了。」季曼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跑得飛快:「老娘一定會回來的!」

高跟鞋突然一矮,季曼整個人就摔了出去,往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摔進去,卻又猛地醒來。

睜開眼,這次是古色古香的帳子頂。

「姑娘怎麼了?」侯府里的丫鬟推門進來,看著她道:「您該起身了,侯爺那邊也準備得差不多,等會就要去校場了。」

去校場?季曼傻了,瞪著眼看著她:「今天是侯爺出征的日子?」

「是的。」丫鬟古怪地看她一眼:「姑娘先起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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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夢裡人(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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