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學
第20章同學
之前還是聽祝春曉說的,她是處理有邪門說道古董的,我以為她就像掌眼的丁瞎子、下坑的九爺一般,是在古玩行里專門做凈寶這一環的,但聽祝春曉話里的意思,她似乎還有別的身份。
年輕女孩兒道:「祝老師是天南科技大學考古專業的教授,古文化遺產保護研究所的研究員。」
我大出意外,啊了一聲,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做為一個學渣,突然遇到一個傳說中的科學家,就好像食草動物遇到了食物鏈頂端的霸王龍一般,光是血脈壓制就已經讓我連腦筋都轉不動了。
老喬可真是深不可測,活著的時候完全瞧不出來,他居然能一頭連著九爺那個的亡命魁梟,另一頭牽著大學里的教授。
這麼樣一張通天徹地的關係網下,四味齋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古董行?老喬真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商人?
祝春曉道:「我不知道喬金梁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兩個當年是同學,師從周延深先生學習考古,後來他因為研究理念問題離開學校,跑去自己折騰,前些年他突然找到我,提了個很有意思的研究項目,還捐了一大筆錢,這幾年就這麼一直合作下來。他現在人雖然人沒了,但既然讓你繼承了他的產業,還安排你來找我,就說明還想把這個研究繼續下去。等今天這件事情解決了,我跟你說說研究的事情……先把長生盞拿出來吧。」
我心想老喬都快六十了,這祝天師既然跟他是同學,那年紀應該相當,怎麼看起來會這麼年輕?
人是不是年輕,不是光靠打扮就行的,年紀一天哪怕妝畫得再濃,身材維持得再好,眼神舉止也會透露出老態,很多五十多歲的女明星再怎麼宣傳凍齡,照片不精修也沒法看,所謂凍齡其實全靠修圖。
可祝春曉的狀態是真年輕,尤其是臉上,不僅一絲皺紋都沒有,而且皮膚光潔鮮嫩,絕不是靠打葯打出來的那種殭屍臉。
心裡雖然犯嘀咕,可也沒耽誤手上的動作,麻溜地把長生盞從香灰包里翻了出來。
這翻出來一看,我不由就是一怔。
那碗雖然大小沒變,卻不再是光潔如鏡細嫩滑潤,變得暗啞薑黃,污跡斑斑,而且還遍布細小的裂痕,似乎隨時輕輕一碰就可能當場碎掉。
難道這折騰了一溜十三招,倒底弄了個假貨不成?
這正急著呢,祝春曉示意我把碗翻過來看一看。
我把碗翻過來,見碗底正中依舊一片細白,四個篆字「食氣養神」鮮紅如新,彷彿剛寫上去的一般,不由更加意外。
祝春曉示意我把長生盞放到陽台地中央,掏出個遙控器按了一下,便有幾面鏡子翻出來,將照進來的陽光反射聚攏到小碗上。
強烈的陽光下,碗底竟然閃起一抹淺淺的水光。
祝春曉眉頭微皺,對身邊的年輕女孩兒低聲交待了兩句。
年輕女孩兒噔噔跑上樓,抱著個筆記本電腦和一大包東西下來,用個透明的罩子將長生盞罩住,又接了一堆線頭在上面,另一頭連著筆記本電腦。
連接好后,兩人就湊在電腦屏幕前面看個不停。
看了一會兒,祝春曉招呼我過去看。
我湊到屏幕前一瞧,就見上面是個股票走勢圖般的畫面,一條曲線在一堆完全看不懂的字母符號中間斜斜向上攀爬。
祝春曉道:「這是長生盞噩力發散的監測圖,看到這條曲線了嗎?向上爬升代表它對外發散的噩力在持續增強,這意味著有個人在不停地接收著它的噩力影響,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在承受它的詛咒。」
我明白過來,「你是說這個長生盞一直在詛咒我?這個詛咒還能用電子儀器監測出來?」
噩力什麼的,說起來太高大上了,說穿了不就是詛咒嗎?
祝春曉道:「這就是我研究的一部分成果。這個課題和很多思路都是喬金梁提出來的,他要是不死的話,等我形成論文發表,他至少也是第一作者,雖然他不在乎這些。」
她頓了頓,又說:「這項研究對考古工作有著無法估量的重大意義,可惜他看不到了。」
感嘆了兩句,祝春曉便又轉回正題,指著屏幕上的曲線說:「這條曲線的走勢表明,長生盞與你的聯繫,或者說對你的詛咒,比我估計的深得多。你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與長生盞有關的事情沒有告訴過我?」
我仔細想了想,自覺得沒有落下任何事情。
祝春曉讓阿姨拿了個凳子,示意我到她身邊坐下。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著她的安排乖乖坐了過去。
她掏出一塊雪白的手絹,抬手去按向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想躲,卻聽她低聲說了句「別動」,語氣雖不嚴厲,但卻自有一股子令人無法違抗的意志,我當時就不敢動了。
祝春曉拿著手絹擦了擦我的額頭,擦完額頭把手絹拿到近前細看了看,又接著擦脖子,擦完脖子看一看,再去擦我的兩隻手。
近在咫尺,幽香暗繞,我緊張得心裡怦怦直跳,身子僵硬無比,連大氣都不敢喘。
正緊張得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她總算停止了擦拭,將那手絹在我面前抖開。
一看手絹,我突然反應過來。
還真有件事情忘記告訴祝春曉了。
雪白的手絹上布滿斑斑黃跡。
還帶著股腥臭味道。
這是擦完我左手的後果。
在正常的視線里,我的左手完好無損。
可是在噩夢裡,在似是而非的幻覺里,不僅僅是左手,連整個胳膊,甚至左半邊身子都已經嚴重腐爛。
我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祝春曉,唯獨這件事情卻是忘記了。
更讓我暗暗心驚的是,甚至就剛才仔細回想的時候,我也沒有想起要說這件事情。
可事實上,這事兒對我這麼重要,我怎麼可能忘記不說呢?
我便趕忙將身上的變化細細地說了一遍。
祝春曉聽我說完之後,讓我把上衣脫了,拿著手絹在我身上擦拭。
每擦一下,都會在手絹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暗黃色印跡。
只有擦心口位置和右胳膊的時候,才沒有變化。
我看得心驚肉跳之餘,卻又不明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祝春曉,期待她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