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部子山合戰
柴田軍停止攻擊之後,繼續按兵不動,柴田勝家一直覺得竹中軍這種陣型有所蹊蹺,但是有說不出來是哪裡蹊蹺,所以暫時不敢貿然進攻。
柴田軍本陣,佐久間盛政怒氣沖沖的抱著頭盔沖了進來,他大聲說道「舅父,為什麼突然鳴金收兵?」
柴田勝家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盛政,現在還不是進攻的好時機,竹中軍想必有什麼軌跡沒有對我們使出來呢?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舅父,竹中軍不堪一擊,我麾下的士卒們還沒有殺過癮呢?請你宣布再次進攻吧!讓竹中軍也看看我們織田家的勇士!」佐久間盛政再次請求的說道。
其他的將領,尤其是希望一雪前恥的前波吉繼也對柴田勝家說道「柴田殿,請下令攻擊吧!在下願意做先鋒!」
除了前田利家,其他的人也紛紛說道「請下令進攻吧!」
柴田勝家還在猶豫,這時突然進來了一名武士,武士大聲說道「主公,竹中軍派來了人在陣前叫戰,氣焰十分囂張,請主公定奪!」
柴田勝家抬起頭來,對眾人說道「隨我出去看看。」抬起腳走了出去。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也走了出去。
陣外,只見一名竹中軍的武士騎馬立在柴田軍陣外,大聲說道「我家主公聽聞柴田勝家大人素有破瓶柴田之稱,沒想到今日一見,不過如此,連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戰都不敢進行,你柴田勝家,真是有辱於織田家第一猛將之名!」
柴田勝家聽到臉色變得很難看,從一個鐵炮足輕的手中搶過來一桿鐵炮,點燃火繩,對準那名武士,那個武士也察覺到了危險,迅速撥馬離開,「砰!」一聲巨響,只不過一槍落空。
「舅父,竹中軍已經囂張到如此地步,咱們不能再忍了,出擊吧!」佐久間盛政再次請求說道。
「柴田大人,請出擊吧!」眾人皆是齊聲說道。
柴田勝家無奈的嘆息一聲,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沒有辦法了,只能說道「盛政,你帶三千人正面發動進攻,前波吉繼進攻左翼,富田長繁進攻右翼,各帶兩千人,剩餘的人留在本陣。」
「嘿!」
佐久間盛政興奮的點了三千兵馬,做了一番戰前動員就開始出擊了。
領頭的是兩百騎馬隊,馬蹄揚起漫天的灰塵,兩千多步卒以及鐵炮足輕在後面跟進。
「敵人靠近了,鐵炮隊準備!」領隊武士大聲說道。
無數桿鐵炮舉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佐久間軍。
「放!」
「砰砰砰砰!」鐵炮轟擊接連不斷的響起,不斷的有騎馬武士從馬背上摔倒,緊接著被後面賓士而來的馬隊給踐踏成了肉泥。
以現在這種情況,鐵炮隊是沒有辦法發射第二次的,所以他們發射完了第一輪之後,長柄隊迅速上前,密密麻麻的長槍舉了起來。
騎馬隊不可避免人沖了進去,有馬匹被刺翻,騎馬武士也丟了性命,更多的是直接衝撞進去,撞的長柄隊人仰馬翻,雙方攪成了一團,佐久間盛政長槍不斷的揮舞,收割一個又一個足輕的性命,這種感覺讓他實在是太爽了。
似乎在這個戰場上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進攻。
就在前方的騎馬隊與竹中軍的長柄隊攪成一團的時候,柴田軍的後續部隊跟了上來,數千足輕加入了戰團。
竹中軍在強大的攻勢之下,很快顯得有些后力不足,在武士們的指揮下,向後面逐步撤退。
佐久間盛政殺得興起,竟然不顧身後的部隊,單槍匹馬一人沖了出去,後面的武士們無不大驚失色,只好跟在他後面殺了進去。
左翼,前波吉繼帶領的部隊殺入了竹中軍陣中,前波吉繼這次為了一雪前恥,可謂是拼了老命,柴田軍在這樣一位主將的帶領之下,也是戰意高昂,奮勇拼殺。
前田慶次和大谷盛治見形勢有些不妙,也只能自己親自帶兵出馬了。
前田慶次揮舞著四尺長的太刀,縱馬躍入柴田軍陣中,太刀不斷的揮舞,柴田軍的士卒不斷的被他收割性命。
前波吉繼看見來將來勢兇猛,暗罵一聲,抄起長槍沖向前田慶次,前田慶次卻無心與他戰鬥,撥馬迴轉,重新回到了陣中。
前波吉繼無奈之下,只能命令部隊對左翼竹中軍發動更猛烈的進攻。
前田慶次指揮部隊擋住,策馬走到大谷盛治旁邊說道「大谷大人,請你帶五百騎馬武士對柴田軍發動反突擊!」
大谷盛治重重的點了點頭,拔出自己的太刀,帶著五百騎馬武士沖了出去。
馬蹄聲如雷轟響,騎馬武士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柴田軍陣中,大谷盛治接連砍倒了數個武士,柴田軍遭到這支騎馬武士的反突擊,攻勢頓時為之一滯。
再來看右翼,富田長繁在此戰之中卻顯得有些不太積極,畢竟他贏了也沒有什麼豐厚的獎勵,所以右翼柴田軍的進攻效果並不大。
中間,佐久間盛政帶著一批部隊殺了進來,佐久間盛政甚至已經能夠看到竹中久作本陣的飄揚軍旗了。
「諸君隨我殺進去,取了竹中久作的首級!」佐久間盛政大吼一聲,身後的武士和足輕們轟然一聲,奮力拚殺。
佐久間盛政沒有發現,他現在已經處於竹中軍陣型的最深處,而後面的許多部隊已經跟不上了。
久作在本陣之中看的兩眼放光,大聲說道「丹后,到你出場了!帶明國備隊攻擊,命令後面的部隊截斷佐久間盛政與後面的聯繫,將他們包圍殲滅!」
「嘿!」磯野員昌興奮的翻身上馬,自他來到竹中家起,至今還沒有立下戰功,現在有這個機會,怎麼能叫他不興奮呢?
後面的部隊得到命令迅速從兩邊沖了出來,一掃之前的頹勢,顯得龍精虎猛。
佐久間盛政帶領的部隊被竹中軍與後面的部隊切斷了聯繫,一個武士看見驚恐的叫了一聲「玄蕃大人,我們被包圍了!」
佐久間盛政猛然回頭,只見後面是密密麻麻的竹中軍,他們的靠旗不斷的在晃動。
「可惡!」佐久間盛政暗罵一聲,現在只有兩個辦法能夠破解現在的危局,一是向後面殺過去,與後方部隊會合,二是直接殺入竹中軍本陣,取得竹中久作的首級,這樣,竹中軍將會不戰自潰。
佐久間盛政很快在兩個方案面前做出了選擇,他長槍一抖,大聲吼道「諸君隨我殺進去取得竹中久作的首級,竹中軍定然不戰自潰!」
眾人皆是大吃一驚,佐久間盛政此人真是太年輕氣盛了,竟然想要冒這個險,可是現在眾人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畢竟佐久間盛政才是主將,因此只能硬著頭皮上去與竹中軍拼殺。
久作看見佐久間盛政奮力拚殺的樣子,不禁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佐久間盛政在日後的賤岳合戰之中,就是因為輕敵冒進,導致柴田勝家不得不調兵支援他,結果打亂了所有的布局,導致賤岳合戰最終失敗的。
而這個時候,柴田軍的探子也連忙趕到了柴田勝家的本陣前。
「主公,不好了,佐久間大人被包圍了!」探子焦急地說道。
「什麼?」柴田勝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小子真是太不知道輕重了,竟然獨自冒進!」柴田勝家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柴田殿,要不讓我去支援吧!」前田利家長槍一振,對柴田勝家說道。
柴田勝家看向遠處,那裡戰況焦急,其實他不想現在就派出前田利家這個底牌的,可是沒有辦法,佐久間盛政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如果他要是在這裡戰死了,自己可怎麼向姐姐交代啊!
「又左衛門,麻煩你了!」柴田勝家對前田利家說道,前田利家颯然一笑,說道「在下即刻出擊!」
前田利家隨即點了一千兵馬向戰場上殺去。
就在佐久間盛政被包圍之後不久,竹中軍左翼部隊一改之前防守之勢,開始對柴田發動猛烈的反突擊。
左翼的竹中軍兵力有足足三千人,本來就比柴田軍多,而且都是戰鬥力強悍的蝮蛇備和旗本,他們發了瘋似的發動猛烈地進攻,柴田軍霎時間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前波吉繼的長槍已經在之前戰鬥中折斷,無奈的他只好拔出太刀再次殺入戰場,前田慶次瞅准這個時機,策馬一躍,一招力劈華山砍向前波吉繼。
前波吉繼完全沒有料到前田慶次會親自前來突擊,一下躲閃不及,肩膀上挨了一刀,血一下冒了出來。
前波吉繼捂著傷口,一陣陣的疼痛襲擊著他的大腦,前田慶次得勢不饒人,又是一刀橫劈向前波吉繼,前波吉繼匆忙彎腰躲開。
放開手,雙手握刀砍向前田慶次,前田慶次雙目一冷,輕輕的撥開前波吉繼的太刀,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啊!」前波吉繼慘叫一聲,整個右臂完全被削斷。
一條手臂飛向了地上。
前波吉繼被強烈的疼痛感襲擊,這次連刀都沒有握穩,前田慶次不再給他行動的機會,一刀揮過去,接住他的頭顱,一個無頭的屍體從馬上摔倒了下去。
「前波吉繼,被我前田慶次討取了!」前田慶次舉著前波吉繼的首級,大聲吼道。聲音響徹四周,正在激戰的柴田軍士兵皆是一愣,緊接著士氣跌到了谷底。
群龍無首的這些士兵在竹中軍的猛烈攻擊之下,頓時就崩潰了。
成百上千的士兵紛紛逃跑,左翼的柴田軍徹底潰敗。
柴田勝家驚愕的從馬紮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逃跑的這些士兵。
這個時候佐久間盛政的部隊已經越戰越少,在前田利家沒有殺到之前,他的身邊就只剩下了約十數人。
磯野員昌麾下的明國備隊個個人高馬大,都是從領地內的明國人選出來的精銳部隊。
磯野員昌尤其勇猛,只是數個回合,就有不下十個人死在了他的槍下。
磯野員昌看見正在拼殺的佐久間盛政,策馬衝到了他的身邊,槍出如龍,甚至能夠聽到凌冽的破風聲,佐久間盛政感覺到有危險,下意識地躲開,磯野員昌的槍在他的臉上劃過一道淡淡的血痕。
佐久間盛政氣的哇哇大叫,大聲說道「你是何人,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偷襲我!」
磯野員昌冷笑一聲,說道「我乃竹中家大將磯野員昌是也!」
「磯野員昌?」佐久間盛世陡然一驚,竟然是原來淺井家中第一猛將,磯野員昌,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竹中家。
不過佐久間盛政可沒有感覺道害怕,他正是年輕之時,挑戰一下這個成名已久的猛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佐久間盛政舔了舔嘴唇,一槍刺向磯野員昌,磯野員昌側身避開,長槍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佐久間盛政的腹部,佐久間盛政彎腰躲開。磯野員昌一槍拍過去,強大的力量竟然一下將佐久間盛政給拍飛了。
「可惡!」佐久間盛政暗罵一聲,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磯野員昌也下了馬,兩個人又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磯野員昌賣出一個破綻,佐久間盛政瞅准這個機會,一槍刺向他的肋下,磯野員昌一個空翻,翻到了佐久間盛政的後面,長槍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後背。
佐久間盛政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被刺穿的腹部,磯野員昌將長槍扭動一下,佐久間盛政的內臟全部成了碎肉。
磯野員昌猛的將長槍抽出,佐久間盛政的身體無力的倒了下來,磯野員昌走過去,抽出脅差將他的首級給割了下來,磯野員昌舉起首級大聲吼道「佐久間盛政的首級,被我磯野丹后取下了!」
正在激戰中的柴田軍士卒無不大驚失色,磯野員昌重新翻身上馬,指揮著明國備隊將佐久間盛政的旗本給消滅了一個乾乾淨淨,而處在包圍圈之外的柴田軍,因為佐久間盛政的死亡,而不可避免的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