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譚：毛骨悚然的愛》（4）

保衛之愛陰蜂陣陣

【太太們】

公寓里搬進來了一個妖精。

那天晚上，我正在餐廳里收拾碗筷，住在樓上的金太太匆匆來找我，一見面，沒等我開口，她就這麼對我說。

我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金太太口中的妖精就是1201室的新房客，一個漂亮女孩。

那天下午，我下班回家的時候，見到了她。

當時正有兩個帥氣精壯的男人幫他往樓上搬行李，她一面幫他們擦汗，一面嬌滴滴地說：「謝謝兩位哥哥，兩位哥哥辛苦了。」

她很漂亮，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嘴唇時不時嘟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當然，她的身材也很傲人，長款風衣下面是白T恤和熱褲，豐滿的胸部，修長的大腿，就算女人看了也會嫉妒。

最恐怖的是她的發音很有特點，是那種嗲嗲的綠茶腔。

怪不得，金太太會說她是妖精，她確實符合我們對於妖精的定義。

金太太氣沖沖地說：「剛才我和她一起坐電梯上樓，她就在電梯鏡子前一邊打電話，一邊搔首弄姿，我看不過去，低聲說了一句，她出電梯的時候，竟然和電話那邊的人說，嚇死我了，剛才電梯里出現了一個水缸。」

聽到金太太這麼說，我忍不住想笑，看她的身材，確實像水缸。不過，她的話也驗證了我的猜測，那女孩絕對不是普通人。

外貌姣好的女孩天生就是獵人，如果她們再擁有一顆聰明伶俐的心，那麼，她們將在狩獵場上無往不勝。

如今，她搬來這個社區，這棟公寓，作為公寓管理員，我必須對她做出提醒，否則這個公寓將不得安寧。

送走了金太太，我從冰箱拿出一盒自製蛋撻，上樓去了。

我按下了門鈴。

開門的是那女孩，她穿著睡衣，酥肩半露，一臉疑惑地問：「你找誰？」

我笑笑，說：「你好，我叫李麗，這棟公寓的管理員，就住在十樓，我聽保安說有新房客搬來了，就過來看看。」

她一臉笑意：「你好，李麗姐，我叫楚倩，你叫我小倩就好。」

她讓我進去坐坐，我卻說：「你剛搬進來，一定很累的，我就不打擾了，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喜歡。」

她接過蛋撻：「怎麼會呢，看起來好好吃喔！」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本冊子，遞給她：「你剛搬來，應該對公寓里的很多規定還不清楚，這是公寓手冊，你仔細看看，希望你能認真遵守，大家以後和睦相處。」

她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一定仔細看。」

我說時間不早了，就先回去了。

我希望她能仔細閱讀那本公寓手冊，也希望她能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孩。

她微笑著送我進電梯。

電梯門關閉后，我知道，那張甜美笑臉將會瞬間陰沉下來，直覺告訴我，這個叫楚倩的女孩絕非善類！

【楚倩】

我知道那個叫做李麗的老女人絕不是來看望新住戶那麼簡單，在我看來，她更像是刺探信息的。

我冷冷地看著那盒蛋撻，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那東西看起來很噁心。

最重要是她自己做的，這麼廉價的東西也好意思送人。

當然，還有那本什麼公寓手冊，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讀這種東西。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竟然穿了高領毛衣和藍色長褲，簡直土死了，不知道她丈夫會不會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一個月前，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為治療情傷，我選擇了搬家，搬到了這個陌生僻靜的社區。

說起男朋友，他真是小氣鬼，就因為我建立了一個粉絲群，很多粉絲向我示愛，他就罵我不守本分。

我當然無法忍受，就和他分手了。

我這麼漂亮的女孩，天生就是要吸引大眾目光的。

次日一早，我換好衣服出門，坐電梯下樓的時候，電梯里有兩個女人，她們竟然穿著和那個李麗相似的衣服，看起來真是土爆了！

我在社區門口等待公車，很多上班的男人都向我投來了關注的目光，我並沒有什麼不自在。相反，我心中充滿自豪。

那些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我這麼漂亮的女孩，當然會多看幾眼。

我上大學的時候，追求者就很多，大學畢業后，追求者更是不計其數，我喜歡那種被人追捧環繞的感覺。

很多女孩罵我妖精，罵我綠茶，罵我賤貨，我權當是對我的嫉妒。

其實，她們之所以罵我，是因為無法成為我。

轉眼，一周過去了，我逐漸喜歡上了這裡。

自從住進這棟公寓后，除了之前的追求者，社區里很多住戶也都對我紛紛示好，有單身男青年，也有已婚中年男人，有剛入職場的小白領，也有縱橫多年的大老闆。

他們有人向我送花，有人送我巧克力，更有人送我各種驚喜。

那天晚上，我剛到家，就響起了敲門聲。

來者正是公寓管理員李麗，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胖女人，李麗臉上沒了上次拜訪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堅硬的冷漠。

我禮貌地讓她們進屋，她們入座后，李麗就問道：「楚倩，上次我給你的公寓手冊你看了嗎？」

我當然沒看，誰會看那種東西：「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她的語氣仍舊冷冰冰的：「既然你忘記了，我就在這裡提醒你，根據《公寓手冊》規定，凡是入住本公寓的女住戶，不能化濃妝，不能穿暴露衣服，行為舉止要得體大方，以免影響公寓風化。」

什麼東西，公寓風化？

還真是無理的要求，這是生活在古代嗎？

我淡淡地問道：「為什麼？」

李麗搖搖頭，說：「沒有為什麼，這是公寓住戶集體制定的規則，凡是入住的女住戶必須遵守。」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化濃妝，不能穿暴露衣服了，行為舉止要得體大方了。」

李麗呵斥道：「如果你做不到，請搬出公寓！」

我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是這個房間的主人，我租了這裡，當然可以住在這裡，你們只不過是我一樣的住戶，憑什麼讓我離開。現在，我請你們滾出我家！」

李麗三人無言以對，只能悻悻地離開。

【太太們】

我果然沒猜錯，那個楚倩是一個危險人物。

我本以為她會聽從我的建議，沒想到，她竟將我們趕了出來，我們如此為她著想，她卻輕賤人心。

那天下午，公寓里的女住戶們來我家開會。

她們七嘴八舌地抱怨，說這個楚倩簡直就是狐狸精，綠茶婊，他們的丈夫或兒子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最恐怖的是，王太太的丈夫竟同她說，他喜歡上了楚倩，要和她離婚。

我一面聽著她們的抱怨，一面適時地安慰王太太。

王太太哭訴著：「李太太，我們必須想辦法把這個女人趕走，否則我就要重蹈三年前劉太太的覆轍了。」

我連連點頭：「你千萬要保重，我一定會認真妥善處理這件事的。」

王太太口中的劉太太就住在三樓，她也是這裡的老住戶了。

十年前，我們一起搬進來，關係很好。

劉太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女人，雖然長得不漂亮，但一心一意為家庭，為丈夫，為孩子付出，公寓里很多太太都很喜歡她。

不過，三年前的夏天，公寓里搬來一個單身女孩，很漂亮，也很聰明，渾身散發著吸引男人的氣味，就和現在的楚倩一樣。

她的到來給這個公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災難，她接受了劉先生的示愛，代價是要他和劉太太離婚，最讓人寒心的是，劉先生真的向劉太太提出了離婚，劉太太求了丈夫，又求了那個女孩，他們態度很堅決，劉太太無法接受，跳樓自殺了。

後來，那個女孩搬走了，劉先生帶著兒子也搬走了。

自那之後，公寓里的女住戶就團結起來，我們再也不允許任何外界因素影響家庭的安定，也不允許任何一個家庭被這麼殘忍地毀掉了。

只是，現在新的危機來了。

這時候，金太太推門進來了。

看來，我讓她打聽的消息已經打聽到了。

她坐下來，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說：「我通過楚倩現在的公司打聽到，她從上大學時就喜歡招蜂引蝶，追求者無數，在外人面前裝得楚楚可憐，人畜無害，其實生活很糜爛，完全就是高段位的綠茶，野心超級大，我聽說，她剛和男朋友分手，之前也介入過其他人的婚姻，好幾個家庭都因為她而破碎了，我們必須做好防範了。」

金太太打探來的信息果然具有爆炸性，王太太聽后感覺更加絕望了，其他太太也紛紛表示必須對這個楚倩施以懲罰。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在看照片的時候，看到了和劉太太的合照。

照片中的她笑容燦爛，我想到了我們一起買菜，一起聊媽媽經，一起織毛衣的日子，而她的自殺讓我意識到，作為這棟公寓的管理員，作為公寓里太太們的主心骨，我必須好好保護大家的安定！

【楚倩】

自從上次，我將李麗等人趕出去后，她們再也沒來找過我麻煩。我知道，她們只不過是紙老虎罷了，不足以懼怕。

今天早起的時候，我在窗外看到了一隻停靠的蜜蜂。

自從搬到這個社區后，經常有蜜蜂停在窗上，真是討厭。

我不止一次向保安提及過，那個保安也被我迷得神魂顛倒，給他一個微笑或者表情，足夠他享受一天的。

他一臉無奈地說：「小倩，這蜜蜂我沒辦法趕走，社區里的花太多了，我總不能把那些花全摘了吧。這樣吧，如果你再遇到蜜蜂，我就幫你趕走，好不好。」

我打開窗戶，用一支塑料棒試圖趕走它，它停停落落幾次，突然飛起來，落到我手臂上，我慘叫一聲，手裡的塑料棒掉了。

我被蜜蜂蟄了！

我連忙給那些追求者打電話，他們接到信息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接著，他們前呼後擁著將我送進了社區門診。

大夫在幫我取出蜂針，為我擦了消腫止痛藥膏后，囑咐我不要吃辛辣東西，如果有什麼不適，要第一時間來就診。

得知我被蜜蜂蟄了，公寓里的那些男人們瘋狂向我獻殷勤，一樓的小李送來靠枕，四樓的王哥送來快餐，十五樓的王先生送來補品，還有很多人送來親切的問候。

那天晚上，我正準備睡下，忽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我開門后，李麗站在門外。

我冷冷問道；「有事嗎？」

她一臉嚴肅地說：「楚倩，經過公寓所有住戶集體表決，我們一致同意，請你搬出去。」

聽到這個消息，我感覺可笑至極：「什麼，搬出去？你們憑什麼讓我搬出公寓，就因為你是什麼狗屁公寓管理員。」

李麗搖搖頭，說：「自從你搬來后，公寓里的風氣都被你帶壞了，很多家庭的生活出現了不穩定因素，為了讓大家繼續安定生活，請你搬出去！」

我啐了她一口：「告訴你，我不會搬走，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會一直住在這裡，讓你們沒有好日過！」

我本以為李麗會發怒的，沒想到她卻陰陽怪氣地問我：「我聽診所大夫說，你被蜜蜂蟄傷了。」

我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繼續說：「你知道嗎，招惹蜜蜂是很危險的舉動，蜜蜂從來不會主動攻擊人類，除非它們受到威脅，被蜜蜂蟄傷也是很危險的，輕則紅腫，重則發燒，嘔吐，甚至死亡。」

有病！

我冷哼一聲，狠狠將門關上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剛出門，就有幾個中年女人衝過來，不由分說地朝我廝打起來。

其中就有那個可憐的王太太，她一面廝打一面叫囂：「狐狸精，我今天就打死你，叫你招蜂引蝶，叫你勾引別人丈夫！」

我本想還手，卻看到了樓層監控，然後強忍著疼痛，任由他們打罵。

直至保安報警，我們被帶去了派出所。

民警在調取相關監控后認定是王太太等人尋釁滋事，與我沒任何關係，他們給予王太太等人拘留的處分，還要向我賠禮道歉。

因為這件事，王先生和王太太鬧起離婚，我成功拿下了王太太等人，接下來，我要將目標鎖定那個金太太，然後是李麗，我要一個一個玩死她們。

既然李麗想要趕我走，我就偏要她們好看，我要她們知道，和我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太太們】

王太太和其他幾位太太被放出來的時候，我親自去看守所接了她們，一路上，她們就只是哭。

最近一段時間，楚倩更加囂張了。

最讓我恐懼的是，就連我丈夫，也開始默默關注她了。

那天吃飯晚的時候，他竟說了一句：「那個楚倩挺不錯的，人很清新，說話也有禮貌，你們不要總是和她過不去。」

我沒和丈夫辯駁。

這個楚倩果然厲害，只是入住公寓短短兩個月，就招來一群瘋狂追求者，打擾了公寓安定不說，還讓一些像王太太這樣的家庭出現了裂痕，如果繼續下去，我不敢想象。

那天晚上，丈夫帶兒子出去吃飯，其他太太們又來我家開會。

王太太一面哭泣，一面訴苦：「我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厲害，她知道那裡有監控，就用這種辦法報復我，李太太，你必須為我做主啊！」

其他太太聽了王太太的話，也連連點頭，她們一致認定這個楚倩是危險人物，必須將她儘快趕出公寓。

太太們離開后，丈夫和兒子才回來，我問道：「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

丈夫聳聳肩，說：「碰到了樓上的王先生，就簡單聊了幾句。」

接著，丈夫就去洗澡了，我哄著兒子入睡，兒子躺在那裡，突然對我說：「媽媽，那個楚倩阿姨好漂亮喔！」

我一驚：「你在哪裡見到她的？」

兒子低聲道：「剛才爸爸和她在樓下聊天，他們聊得可開心了。不過，爸爸不讓我說，但我忍不住，還是和你說了，楚倩阿姨還說，要做我的新媽媽呢！」

我冷不丁一激靈，接著丈夫就走進來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知道，那個楚倩已經將目標轉向我了。

事實證明，我沒猜錯。

我偷偷檢查了丈夫的手機，在他的微信好友里，多了一個叫做「倩女幽魂」的人，我點開她的相冊，正是那個綠茶婊，楚倩！

我必須考慮其他太太們的意見了，不能再繼續這麼縱容她了。

那天晚上，在丈夫和兒子入睡后，我悄悄給金太太等人打了電話，要她們把東西準備好，金太太興奮地問：「是不是要行動了？」

我應聲道：「我們必須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了。」

掛斷電話，我從書房的小柜子里取出一個箱子。

我輕輕敲了敲，裡面便傳來了嗡嗡聲，我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要出來了呢？」

【楚倩】

看著手背上的紅腫消失了，我的心情大好。

為了讓我開心，保安特意抓了很多隻蜜蜂，然後裝進袋子里，接著，我狠狠將它們碾死了。

刺啦——

可惡的東西！

我早起出門的時候，電梯里空蕩蕩的，我剛走進去，竟然看到鏡子上落著一隻黑色的蟲子，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蜂。

我嚇壞了。

這應該不是一隻普通蜜蜂，只是在這封閉的樓里，它是怎麼進來的，還是說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

容不得我想那麼多了，就在我準備逃出電梯的時候，卻發現電梯門壞了。

接著，那隻黑蜂顫動著翅膀飛了起來，它朝我飛過來。

我試圖用皮包打它，但它還是落到了我手臂上，我慘叫著，眼睜睜看著它將蜂針刺進了我的皮膚。

我只是感覺被一陣劇痛襲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公寓那些追求我的人全部守在我身邊，有小李，王哥，還有張先生。

原來是保安見我到了時間還沒下來，就跑到樓上看我，發現我昏倒在電梯里，就將我送進了醫院。

好在醫生說，我的情況並不嚴重，他們已經取出了蜂針和部分蜂毒，明天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我問道：「醫生，那是什麼蜜蜂？」

醫生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放心，你已經安全了。」

那天下午，以李麗為首的，那些公寓里的女人們來看我了，我知道肯定是她們做的，我早晚會還回去。

李麗見我重傷的胳膊，淡淡地說：「楚倩，你中毒了。」

我冷哼道：「中毒？醫生已經將我體內的蜂毒取出來了，剩下的一丁點兒也會隨著身體代謝排出體外，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李麗搖搖頭，說：「醫生確實取走了部分蜂毒，但這不是普通蜜蜂，這是一種殺人蜂！」

我覺得更可笑了：「殺人蜂，你飼養的嗎？」

李麗也笑了：「怎麼，你不相信嗎，這種殺人蜂的蜂毒很厲害，絕非你能夠想象的。」

我不禁笑出了聲：「是喔，我真的好怕啊！」

李麗並不在意我的嘲笑，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子：「這是殺人蜂蜂毒的解毒藥，如果你願意聽從我的建議，明天搬出公寓，保證永遠不出現，我就把它給你。」

我一口啐在了李麗臉上：「少他媽的在這裡唬人，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嗎，會聽你的鬼話，我說過了，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搬出去！」

李麗等人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那天晚上，我起夜去公共衛生間的時候，突然發現衛生間的牆壁上趴著幾隻蜜蜂，我嚇壞了，迭忙跑回房間，同病室的人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什麼。

衛生間的牆壁上怎麼會有蜜蜂？

忐忑的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著，就聽到同病室的人的叫聲，我正想發脾氣，卻驚訝的發現，整扇窗戶上竟然密密匝匝地爬滿了蜜蜂！

我身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這些蜜蜂哪裡來的？

它們趴在那裡，好像隨時要衝進來。

隨後，我和同病室的人便被轉到其他房間。

讓我想不通的是，其他病室的窗戶上都很乾凈，唯獨我們的病室窗戶上爬滿了蜜蜂。

我感覺事情不妙，就給追求者們打電話，讓他們接我出院。他們隨後趕到，在他們的護送下，我安全地回到了家。

回家之後，我確認門窗都封死了，才安心睡下。

那天晚上，我夢到了很多蜜蜂，它們瘋狂的追趕我，我慘叫聲，從夢裡掙脫，醒來的那一刻，我驚恐的發現，卧室里出現了嗡嗡的聲響。

我想要起身，手卻好像摸到了蠕動的蟲子。

我嚇壞了。

打開燈的一刻，我徹底呆住了。

我的枕頭上，被子上，床上全部爬滿了蜜蜂，我的視線所及，房間牆壁上，地面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層蜜蜂！

我嚇得哀嚎起來，跳起來，想要逃出去。

那些蜜蜂卻開始攻擊我，我隨手抄起檯燈，想要回擊它們，那一刻的我徹底絕望了，整個客廳里，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所有地方都被那些恐怖的蜜蜂佔據了！

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了。

我知道，我死定了！

接著，我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嗡嗡聲，還有撕心裂肺的劇痛……

【太太們】

今天是個好日子，整棟公寓里都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一大早，其他太太們就來找我了，今天我們要一起去探望一個病人，就是住在十二樓的楚倩，那個漂亮女孩。

昨天半夜，有人報警說十二樓的楚倩在家裡遭受了蜜蜂攻擊。

警察趕到后，看到已經昏厥的楚倩。

她確實受到了蜜蜂的攻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地方的了。不過，讓警察想不通的是，這房間里沒有發現一隻蜜蜂。

當時，我和其他太太們面面相覷，心裡卻猶如明鏡。

我們準時到了醫院，聽楚倩的主治醫生說，她的情況很危險，由於身體內有太多蜂毒，雖然她現在有了意識，但隨時都可能死亡。

我們淚眼婆娑地說想要看看她，醫生想了想，說：「你們派一個代表，進去看一下吧，現在像你們這種有情有義的鄰居，真是太少了。」

太太們當然是派我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房間里很安靜，靜到只有監視器的聲音。

我緩緩坐了下來，楚倩的身體已經紫黑，腫脹得不成樣子。

雖然她暫時保住了性命，但身體徹底毀了，她的臉蛋，她的身材，她的聲音，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全部被毀了。

我笑笑，說：「楚倩，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我還是要代表公寓的太太們來告訴一些事情。」

我摸出劉太太的照片，擺給她看，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得到，不過，這不重要了：「這個是劉太太，她曾經也是公寓里的太太，因為公寓里來了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孩，她讓劉太太的家庭破裂，最後丈夫提出離婚，劉太太像是狗一樣乞求那個女孩，但換來的是對方的羞辱，她一時不想開跳樓自殺了，她死後，我們都很傷心。從那天開始，我們對於你們這種漂亮女孩充滿敵意。其實，天生麗質不是你們的錯，你們錯在不該恃靚行兇，肆無忌憚地踐踏別人的尊嚴和家庭！」

楚倩毫無反應。

我繼續道：「我們達成一致，以後公寓里住進來的女人必須安靜內斂，不張揚，但你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靜，你的濃妝，你的暴露，你的招蜂引蝶讓我們無法忍受，你的追求者們，公寓里那些男人們對你趨之若鶩，我們提醒過你，也驅趕過你，甚至在你被蜜蜂蟄傷后，也告誡過你，招蜂引蝶很危險，因為你不知道，你在招來那些桃花，那些男人的時候，也會招來真正的蜜蜂，還是殺人蜂！」

我從包里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有一隻活潑的蜜蜂：「你很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做到的吧，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這不是普通的蜜蜂，她是我養的鬼王蜂，只要被它蟄了，身體會留下蜂毒，即使被清除，也不會徹底，這種蜂毒能讓你的身體散發奇特的氣味，那種我們人類無法察覺，卻能被蜜蜂察覺的味道，如果你在我提醒后，能聽從建議，乖乖離開的話，就不會是現在的結局了。」

我嘆了口氣：「其實，這公寓里每個太太都是養蜂人，他們懂得如何操縱蜜蜂，那些蜜蜂平常很安靜，就躲在社區里，直到我們需要它們，那天晚上，我們打碎了你家的貓眼，那些蜜蜂循著你身上的味道，一隻一隻鑽了進去，我們從來不想殺你，只是你不該那麼做的，我們想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或許，你可以去其他地方，這裡確實不歡迎你，你不是說了嗎，除非你死；否則不會搬出公寓，現在我們代你做到了，你的身體毀了，再也無法招蜂引蝶了，想想也覺得痛快吧，所以說，不要低估任何一個人的力量，尤其是女人，更何況你要面對的不止一個女人！」

這時候，楚倩床頭的監控儀器突然發出報警聲，她的心跳正在加快。

接著醫生進來了，他們試圖做出搶救。

那一刻，她的心跳突然消失了。

我佯裝慌張地走出了病房，和其他太太下樓了。

我知道，我說的那些話，楚倩全都聽到了。

其實，我們今天過來，就是來送她去死的。

我挽著金太太和王太太的胳膊，笑盈盈地走出醫院，然後去超市採購了東西，準備晚上做一頓大餐，好好慶祝一下。

從那天開始，公寓里又回歸了安靜，公告欄上也貼出了新的招租告示，我們都期待的新房客，希望她是一個樸素安靜的女孩。

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