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塔聚少年
第1章古塔聚少年
古籍《蒼古痕迹》中記載:世間有一種巨樹,存於地下,不見日月,自存異界,史稱世界樹。
世界樹所在之處,億萬年可形成一處小世界。千百萬年會生出一滴造化液,造化液生成瞬間便會飛逝在小世界內。
遇石則成寶境,遇樹會生神果,遇水則稀釋化為靈液,但是造化液從來沒有直接點化到人或者動物身上。人或動物機緣巧合下發現這些衍生的神物,往往就會造就神話或者災厄,可能這就是天道。
自古以來,走神物際遇的人有很多,項羽、呂布、張良、諸葛亮…個個都是驚艷才才的人物,有的甚至已經融合至超人的進度。
甚至有所謂的寶境現世,崑崙、東海、泰山、豐都…有的成了神話秘境,有的卻化為詭異死地。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跳出天道輪迴,如同曇花一現便泯然消逝。
但人類從未停止對世界樹的探索發現之旅,一代代梟雄人物卓然而生,即使在這個科學觀為主導的人類世界中,也發展出一條以數據劃分戰力的奇異之路。
他們就隱藏在平凡的世界中,事情從這一個小村莊開講:
陶鄉地勢東高而西平。東有卧龍山,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環顧半繞,基本屬於平川地區,鄉鎮下轄各村落多多少少都有古迹或老墓點綴,文化歷史極為悠久。陶村作為鄉鎮的中心,發展一直較周邊村落超前。
村子正中心本應為鄉政府或村委規劃區,但由於一座連村裡八九十歲老人都講不清歷史的古塔盤踞,村裡的支部、大隊、衛生所等均設在西側。
古塔無名,五層木石結構,據說七幾年的時候考古專家對此塔進行過搶救性修補,曾在古塔剎頂上發現過一些零星的「銅羅子」,其中有一尊獨眼無面銅人像極為神秘。當然,這些只是老人們村頭話茬子,閑話罷了…
八十年代初,還是處於一個物資略微睏乏的時代,十里八鄉的哪個村有台電視都是一種奢侈。像張陽一般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最喜歡在晚飯後,聚集在古塔前老槐樹下,聽老人們講那些稀奇古怪的趣聞,尤其是一講到和身前這座古建築有關的神秘鬼怪,一幫子淘氣鬼聽的又害怕又激動,嗷嗷叫著要去探險。於是古塔成了一幫小子的娛樂場所,塔內一到五層早已經是空蕩蕩的,也沒什麼危險,大人們也就聽之任之了。
陶村人大半都姓張,但張陽並不是這個村子原住民。家裡就一個整天吊著個酒葫蘆的老頭子,張陽記事起就叫他老頭子或者酒爺。老頭兒懂的些周易八卦,平時外出給人看看風水、墓穴,也能糊弄些錢財。
張陽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自己的姓氏,據說也是老頭隨手安上的,說是張姓好融入這個村子。
總是聽老頭絮叨,張陽是他逃難時撿的,來到陶村與老支書李狗娃一見如故,便在此定居了下來,再沒挪窩。每逢此時,張陽都撇撇嘴,咕囔著老頭子瞎編亂造,糊弄五六歲小孩就成了,自己都十六了。
酒老頭雖然不著邊際,但對張陽很是視如己孫,自己摳摳搜搜,卻把他一路送進了鄉初中,上學七八年,從來沒讓他受過屈。所以張陽總比周圍孩子成熟一些,更多的是感恩,也就對老頭編的瞎話未深問過,只道這就是自己親爺爺。
爺孫倆的家就緊挨著古塔,三間土坯房,夯土牆圍成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院子里一角陋廁,一方菜架和一窩土狗棚子。所以張陽一出屋就能瞅見古塔的鉤心鬥角、青苔瓦演。
張陽上學之餘,總喜歡翻看老頭兒「拾荒」得來的一些無名舊書,大多是講述古史野聞,好在有些配著圖文,讀著也是一種樂趣。這些書內容很雜很亂,倒也增加了耐讀性,張陽把這些書好多都翻得皺巴巴的了,尤其是老頭兒行走江湖那本「絕學」《撼龍經》,為什麼「絕」?張陽翻了好幾年,記住了六七成,看懂了三成,老頭兒總是笑著說:你這水平,放假時可以給我搭把手了
愛好也是一種好奇,張陽也把古塔當成了樂園,總是喜歡偷偷從老頭的葫蘆中勻些出來,叫上幾個死黨,一氣溜到五層,幾個小子輪番悶掉,然後暈暈乎乎的俯瞰村子,大呼小叫。
「張陽,張陽你快點,就等你啦!」
院牆外一陣刻意壓低聲音的叫喊,李鐵就是這個小圈圈裡和張陽關係最好的一個,與張陽同歲。倆人好不容易等到學校放周末,便約定著吃了晚飯就去他們的秘密基地聚會。
「你快點,一會讓老爺子發現了。」李鐵急促的催著張陽,才見他偷偷摸摸鑽出來,「拿著了吧?」
「看把你急的,拿了三個,快走,一會老頭兒該發現了」
「嘿嘿.我把我爺爺的杜康給順出來了」倆人一溜煙竄到了五層,李鐵才一臉神秘色的從秋衣里掏出透明瓶。
張陽更絕,右手一伸一翻,三個白皮雞蛋如戲法一般出現在手心了。每每如此場景,總讓李鐵羨慕的直瞪眼「酒爺這手真絕了,也不教教我。」
「別咧咧了,當初讓你學,你自己吃不了苦」張陽沒好氣的瞪了李鐵一眼,將雞蛋輕輕放在了塔窗沿上。
「嗷那玩意太」李鐵吃不了苦,這話也不全對,單單從身板上看,十五歲的小夥子,一米七的個子已經120多斤,和一般成年人都差不多了。
李鐵羨慕的那手絕活,是一般人學不來的,要從七八歲開始就常常手揣一對鐵核桃,什麼時候能將這對核桃盤圓溜了,才算是出師。關鍵是那鐵核桃並不是咱印象中的那種文玩盤件,而是一種渾身是釘刺,狀如海膽,乒乓球大小的金屬疙瘩。據說要練到釘刺倒伏,器物如圓才是境界。
李鐵總嘟囔著酒老頭吹牛,但張陽卻在一次洗衣服時,翻出過一對不一樣的鐵核桃,那對核桃上的釘刺如同梳倒的毛髮一般,已經滑溜溜的不膈應手了。
李鐵放棄了,張陽卻是一堅持就是七八年,他手裡那對,釘刺也伏倒的快貼身了,距離老頭那對也相差不了多少。
好在酒老頭行走江湖的腿腳把式倒是讓李鐵套去不少,到讓這小子牛犢子般的身板越發健碩了起來。
「哎,鐵子,小軍怎麼還沒來?你說到了吧?」
「那小子不會又被王叔給扣住了吧.還指望今天有酒有肉呢!」
小軍全名叫王啟軍,家裡比較富有,也是解放后遷居到陶村的。他家老爺子滿嘴的魯省口音,所以小軍說話裡外夾半,常常讓大家嘲笑,好在也繼承了魯省人的豪放,對於這些從不在意。
正說著,塔下傳來階梯聲,張陽聳了聳耳朵,示意李鐵藏起了酒瓶。悄悄道:「兩個人,一個小軍,還一個不知道是誰嗯,應該是個女的。」
不一會功夫,王啟軍提溜著一個圓鼓鼓的帆布包上了五層,身後緊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淺藍色運動服,倒是給古樸的塔閣增色不少。
「陽哥、鐵哥,這是我姑家妹妹,非吵著要來」本來三人說好的這個秘密基地不允許帶外人來的。王啟軍面紅耳赤的解釋著。
「兩個哥哥好,我叫祁若儀,是我讓軍哥哥帶我來的。」小姑娘到是落落大方,說著搶過王啟軍的帆布包,直接塞到了李鐵的懷裡。
「這是我的見面禮。「小姑娘眼神中帶著一絲僥拮。
「哎呦喂,牛肉乾,橘子罐頭,巧克力.洋玩意呦「李鐵毫無顧忌,翻動了起來,感覺已經被美食俘虜了。
「鐵哥哥,這些家裡多著呢,你喜歡下次我再多帶點。「祁若儀自來熟的介紹起來,三兩下與李鐵就熟絡起來。要知道這個年代,零食都是奢侈品,更何況這數量不菲的硬貨。
王啟軍仍舊不好意思道:「陽哥,你看「
「沒事,都自家人!「張陽攔著他的肩膀,笑著悄聲道:「三盒阿詩瑪「記得上次過年時,老頭在老支書家順了幾根,幾天沒捨得抽,但這玩意只是啟軍老爺子的口糧。
「嗯嗯,沒問題.「
祁若儀若有所思的朝這邊瞟了一眼,繼續和李鐵翻動著帆布包。
張陽也沒避著祁若儀,起身在塔閣南牆一個凸起的獸頭上摸索一番,獸頭下彈出巴掌大小的暗格,掏出三個白瓷杯。
一旁的祁若儀並未顯出驚訝,反而盯著那個獸頭喃喃道「蟠虺.」
張陽察覺到了,但未多想,自己知道這是蟠虺紋,是因為雜書看的多,對方小小年紀只道是人家城裡人見多識廣。
李鐵熟練的給大家分好酒,三個杯子,三個小子,也沒想著讓小姑娘分一杯。張陽從食物堆里拿起一瓶罐頭,輕輕一擰便開,笑吟吟的遞給了小姑娘。
「姑娘家家的,你吃罐頭,酒就別喝了。「
祁若儀歪著頭,似乎對張陽的手勁感到有些稀罕,「陽哥哥勁真大。「
「那是,陽哥那是練過的.「王啟軍馬屁拍的非常及時。
四個人一頓胡吃海喝,一瓶酒有半瓶進了張陽的肚中,長期酒老頭的散酒訓練出的酒量,半斤八兩也僅僅能讓他上個頭,更何況今天喝的是好酒,除了腹熱也沒什麼飄勁!
幾個小夥子酒後話也多了起來,席地而坐勾肩搭背,指天罵地。夜風一吹,張陽一個激靈,發現祁若儀舉著煤油燈,直愣愣的盯著暗格上的獸頭。
「怎麼了?你見過?「張陽沒驚動兩個夥伴。
「嗯,陽哥哥,我在一本書里見過這種獸紋,好像是叫蟠虺,我以前看過爺爺的一本手稿.「小姑娘舉棋不定。
「這玩意每層都有的,尤其是一層,那裡有九個,只是除了這個有機關暗格,下面每一層都只是浮雕,沒什麼稀罕的。「
「九個?每層都有?「
「是啊,從這層往下一三五七九,都是單數。」
「鎮陰塔「祁若儀一聲驚呼,臉色煞白。
「鎮陰?不可能吧《撼龍經》中沒這種規制.」張陽感覺自己確實有些寡聞,沒想到小姑娘家家的,貌似見多識廣。
「我爺爺跟我講過,古塔建築一般都有地宮的,在古代地宮一般都藏著古佛舍利、經書文藏.或者.或者有的是鎮壓著邪祟。」
蟠虺紋是商周時期最晚也是先秦時期的圖騰,但那會佛教還沒傳入。「這塔有地宮么.嗯,有的話應該早發現了!「祁若儀顯得有些惶恐,「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張陽越發好奇了起來,祁若依比他年齡小兩三歲,但談吐間展現出的根本不是這個年齡該掌握的知識。張陽不禁刮目相看。但看著小姑娘很是驚慌,只好拉起兩個死黨,催促著大家各自回家了。
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張陽索性搬出老頭兒的藤搖椅,躺到院子里。這個時節,秋老虎只能在屋子裡肆虐,院子里確實清爽怡人。
張陽從小就不招蚊蟲,彷彿天然的驅蚊草,此時舒服的蜷縮在搖椅上,盯著月牙兒發獃。
祁若儀的話語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在他耳邊旋繞,院牆外的鉤心鬥角彷彿呼之欲出的魔爪鬼牙。
晚上做了個夢,張陽夢見自己在塔一層發現了向下的樓梯,他下了一層又一層,始終不見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