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櫥窗外的小丑

「林隊，在思考什麼呢？」

看到林慕然的臉色有些不尋常的遲疑，蕭雨有些疑惑，這樣的表情在林慕然的臉上極少出現的。

「根據目前案發現場的狀況來看，這很可能是一起蓄意謀殺，從作案地點、作案時間到作案手段，作案工具，作案環境，全部都是蓄謀已久的選擇。」

林慕然遲疑了一會兒之後，開始鎮定自若的分析案情。

「林隊，剛才究竟想到了什麼才讓你做出這樣的推斷？現場我也看了，蓄意謀殺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我們對案發現場的痕迹分析還不是很全面，如此肯定，恐怕有失偏頗。」

林慕然站起身來，走到被炸裂的椅子旁邊，輕輕閉上了眼睛。他的大腦此時在高速的運轉，通過滿地殘存的碎片，他極力的在復原案發時的場景。

「如此重大的案情怎麼能少的了我小神探呢？」

蕭雨和幾個法醫、刑警正在察看現場，突然樓梯口無聲無息的走過來了一個人，他一開口，現場所有的人都不屑的搖了搖頭。

過來的這個人叫張超，和蕭雨一樣，也是刑警隊的一名警員，辦案靈活，嗅覺敏銳，記憶力超好，往往看過一邊案發現場，就可以在紙上用素描的技法，按照一定比例畫下來，而且分毫不差。

「快過來幫忙！」

蕭雨對著那個傢伙大聲喊道。

「我們的蕭大美女今天竟然累的灰頭土臉，這可跟你平日里冷峻不禁，高冷端莊的氣質不符啊。」

那傢伙第一眼沒有因為案發現場的殘破不堪而震驚，卻關注著臉上沾滿灰塵的蕭雨。

蕭雨對張超的誇讚卻是一臉的抵觸。她很清楚，自己暗戀的是林慕然，張超這傢伙，雖然記憶力超群，能力也很強，但是卻總是給人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這讓蕭雨很是反感。

相反，林慕然的冷峻不禁和專心的態度讓蕭雨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他，不過林慕然的高冷卻讓蕭雨時常緊張羞澀，很難靠近。

「怎麼到哪裡都不正經？看看林隊，人家的工作態度，再看看你！快一點過來！你不是記憶力超群嗎？看看案發現場！」

「這是什麼話呀！這叫自信陽光！林隊，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哈！喜歡人家就大膽的去表白，何苦這樣踩我呢，對吧，蕭大美女。」

張超的話讓蕭雨瞬間紅了臉，本想辯駁卻似乎有些正中下懷的意思，正好間接的對林慕然表達出了自己的愛意，最起碼讓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

蕭雨沒有講話，只是紅著臉專心的檢查地上的痕迹，林慕然也呆了一下，不過林慕然內心其實早有察覺，身邊這位小美女，從進入刑偵隊，就一直對自己格外「歡心」。

「額~張超，你是不是很閑？」林慕然不知如何結束這尷尬的氣氛，就直戳戳的問道。

「哎呀，林隊啊，還沒看出來嘛，蕭大美女都臉紅了。」張超卻依然在損。

「你要是很閑就將這裡的一切都畫出來，少一個東西，別怪我懲罰你！」林慕然說道。

「好好好。」

林慕然繼續觀察著周圍，蕭雨卻在一旁檢查痕迹的時候，時不時偷偷的瞄一眼林慕然，張超這傢伙竟然很快就畫好了第一幅場景，內容竟然是蕭雨偷看林慕然的景象，差點惹惱了蕭雨，不過蕭雨真實的內心卻還是很歡喜的。

張超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林慕然的跟前。

「林隊，思考什麼呢？一定在復原案發前的場景吧？」

林慕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快看看，有什麼新發現？」

張超環視了一遍四周，又轉過身去，右手拖著下巴，細細觀察著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屍體。

「經我們調查，死者叫閆明安，是一名中學數學老師，案發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11點至今天凌晨5點之間，現場還發現了一個電子顯示屏。」

林慕然看著記錄本將剛才發現的殘破的電子顯示屏遞給張超並且解釋道。

「我懷疑是蓄意殺人！」

「監控錄像什麼的都查看了沒有？」

「查看了，沒有發現任何人昨天晚上上樓或者下樓，也沒有看見閆明安昨天上樓或者下樓。」

張超也閉上了眼睛，隨後，他開始慢慢敘說起來。

「死者應該是在昏迷狀態被綁在了椅子上，隨後安裝了這個電子顯示屏和炸藥，不過具體電子顯示屏是幹什麼的，還得我們回去將晶元修復，才能發現。」

林慕然轉過身，彎下腰看著法醫和蕭雨拍照和記錄，說道。

「得儘快聯繫閆明安的家屬，看能不能從閆明安家裡找到閆明安跟什麼人有仇，或者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經過一整天的勘察現場，林慕然等一行警察總算是記錄和完成了對線索的採集，隨後回到了警隊，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林慕然並沒有馬上進入案件的偵破探查，而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窗檯邊上，注視著這座安靜祥和的城市。

此刻他的內心無比的擔憂，根據他希望的經驗，蓄意殺人跟連環殺人似乎是緊密相連。他擔憂的是，接下來究竟會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案件。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慕然打開門進來的正是蕭雨。

「還在工作啊，給，這是我剛買的奶茶，快趁熱喝吧。」

蕭雨打開了奶茶遞到了林慕然手中，林慕然愣了兩秒隨後接過，餘光掠過她微紅的臉龐，有些納悶的瞅了一眼空調，這不是開著呢么？怎麼臉還紅了。

「你……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去啊？」林慕然接過奶茶，喝了一口，依靠在窗檯邊說道。

「等你啊。」

蕭雨似乎褪去了以前的羞澀，大膽主動的說道。

「啊？你……等我，我回去很晚的。」林慕然驚愕的說道。

「多晚我都願意陪你回去，反正我一個人，下班回去也沒有做的其他事。」

蕭雨的話語中暗含著很多信息。很明顯，這女孩對林慕然的愛戀已經由暗轉明了。林慕然很是驚愕，蕭雨這一番話讓他忐忑不安，還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

「林隊，最近發生這起案子，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似乎有人刻意而為，不管是現場案發痕迹還是作案的手段，從專業角度來講，十分的熟練，這絕不是一般人所為。」蕭雨判斷道。

「這個我清楚。」

「我的意思是，最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時刻小心啊。犯罪嫌疑人其實最恨的往往是追查他們的人。」蕭雨轉過身來，認真看著林慕然的眼睛，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雨，今天你是怎麼了怎麼話多了起來？不正常啊。」蕭雨的話讓林慕然感覺異常奇怪，他疑惑的問道。

「我……我關心你嘛。」

「放心啦，你也要注意安全，對了，平時出任務的時候，你就別去啦。」

「不行的！我要跟著你。」

林慕然本想為蕭雨好，讓她盡量遠離一些危險的場景，沒想到蕭雨的話再一次讓他淪陷，這丫頭竟然要跟著自己。不過對蕭雨來說，林慕然的關懷讓她早已經心花怒放，沒想到林隊心中是如此的關切她，看來自己的堅持沒錯。

「好吧好吧，不過，一旦有緊急情況，你可要聽我指揮，不許身先士卒。」

「記住啦記住啦！」

倆人似乎有一種情感表達上的默契，這一刻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有對方，但卻不明確表達出來而是隱含的為對方好，這種美妙讓兩人這夜陷入了愛情的美好當中。

這夜，濱海北區總警司李明晨正陪著妻子和女兒在樂天廣場逛街。

在陪妻子女兒在露天廣場旁的咖啡店喝咖啡的時候，他回頭看到櫥窗外邊大約二十米處的玻璃牆上，竟然有一個人戴著小丑的面具靜靜的站在那裡，並且注視著他們一家三口。

「爸爸，爸爸，快看，那裡有一個小丑，小丑是不是也想喝咖啡？」

女兒看他轉過頭良久，也隨著他轉過身，同時也發現了櫥窗外邊的小丑。

聽到女兒稚嫩的聲音，李明晨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喜悅，而是一種苦痛和悲涼。面對這個舉止神秘詭異的小丑，李明晨很明顯能夠感受到危險的時刻存在。

李明晨眼睛不能挪開，生怕那個傢伙突然消失，而後又突然出現傷害他們一家。他似乎已經在腦海當中腦補了接下來要發生的畫面。

可是事與願違，那個傢伙竟然在原地跳起了舞，滑稽而又詭異的舞姿，讓李明晨產生了迷茫，這傢伙究竟是一個真正的小丑滑稽演員還是一個危險分子呢？難道他是一小丑滑稽演員危險分子。

女兒看了一會兒轉過了身去，和媽媽聊起天來，但他卻始終目光不能離開那個傢伙的身上，此刻彷彿他的雙眼就是兩把槍，那個傢伙只要輕舉妄動，自己就可以隨時擊斃他。

小丑演員跳著跳著，突然一個華麗的轉身讓他的身份徹底暴露在了李明晨面前，原來他的轉身讓李明晨發現了他腰間別著一把手槍！

李明晨猛然一震，終於可以確定，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危險分子，是不是小丑滑稽演員已經不重要了，他有槍，他有可能殺人，他有可能報復自己。

李明晨本來想要大喊讓在場的群眾疏散，遠離那個這裡，可是想到自己身邊還有家人，如果自己大喊，那個傢伙拔槍射擊，隨便幾槍，商場里就能隨時死好幾個人。

李明晨想要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可是他已經察覺到小丑也在注視著他，從拿出手機到撥打報警電話，小丑的槍足以讓他死上十回。

怎麼辦呢？對了，自己也有手槍，而且就在腰間。自己年輕時曾是警隊著名的速射高手，可以在兩秒之內，拔槍射擊，並且百發百中。可是，自己的妻子女兒坐在身邊，況且他不清楚對方是不是也是速射高手，要是對方想要魚死網破，自己能躲過他的子彈沒問題，可是妻子和女兒肯定不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