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平要術》

張掌門臉上的皺紋又緊緊地聚在了一起，好像正努力整理著所要表述東西，良久才緩緩地道：「這個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在西晉後期，朝廷腐敗，國力日漸減退。這時北方的胡人卻是英雄輩起，出現了歷史上著名的『五胡亂華』事件。」

沒想到老道士的故事，會是那麼久遠的歷史，我們幾個不由得聽得更是認真。

張掌門又道：「在永嘉年間，匈奴大軍攻打洛陽，西晉的太尉王衍先說要死守洛陽，而後竟不顧還在洛陽的晉懷帝，率10萬大軍公開逃跑。匈奴人只帶了幾萬人一路狂追，在平城終將亂成一團糟，相互踐踏的十萬晉軍全部擊殺。當然，太尉王衍等一批貴族也一同被殺。之後大軍攻破洛陽，俘虜了晉懷帝，殺太子、挖陵墓、焚宮殿。在這一役后，晉王朝全面退至南方，北方及中原地區都為胡人所有。」

我不禁問道：「這也是有歷史上有名的『永嘉之亂』，發生在地點是在洛陽啊，之後就是南北朝的歷史了，這事和這村有關係嗎？」

張掌門點了一下頭道：「有關係，王衍當初所帶走的十萬大軍中，其中就有一支從曹魏時期就一直保留下來的軍隊，那就是青州軍。那是一支很特殊的軍隊，他們是當年張角的黃巾軍投降曹操后改編而成的。這支軍隊除了作戰外，還有很多特殊的使命，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摸金校尉、法丘中郞將。」我和黃小惠竟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這些之前在和老劉頭的談話中，我有過了解。顯然黃小惠跟老劉頭他們這麼久了，有了解也是正常的。

但我心中卻是好奇，難道這個村子叫太平村，卻是和那支信奉『太平道』的青州軍有著什麼關聯？

張掌門卻是愣了一下，才又唉口氣道：「有的東西，只要做過就會被人永遠罵一輩子，即使當時是被逼做的也一樣。的確，這是他們做過的，但在那樣的時代中，如果不做所要面臨的那就只有死。」

我望了一眼雪紅和黃小惠，發現雪紅正聽得入神。而那個黃小惠卻看了我一下，就將脖子移到雪紅的身後，輕聲對我道：「是又要作翻案文章了嗎？」

然而，張掌門卻並沒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話峰一轉又道：「這個軍隊之所以特殊，那是因為的將士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就算是之後再加入這支部隊的人，也會被要求成為信徒。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性質，他們當中的好些人就成不了摸金校尉了。」

我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有關係嗎？」

張掌門道：「當然，三國兩晉時期是道教全面發展盛行的年代，那時可是能人輩出，就連修練方法、丹藥練制、法器製造等等方面也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就拿我們教中現存的陣法來說，很多也是成形於那個時期。這些陣法，除了大量地應用到戰爭外，也有大規模地應用到陵墓的修建、宅院的保護之上。你們有沒能留意到，那些三國兩晉南北朝的大墓，在後世中卻是極少被發現？那個別被找到的，也基本上都是因為年代過久遠而陣法失效，又或者是因為使用了現代的手段等，才得以開啟。」

我不禁沉思起來，慢慢地回想我所了解的對古墓的考古發現的情況，不想在一邊的黃小惠卻突然道：「陣法也有有效期嗎？」

張掌門笑道：「當然有了，大型的陣法大都是用石頭、木材以及金屬依照地形所設。這麼多年了，由於地震或者人為的破壞，都可能使它不再完整。如果沒有人重新補回所缺，那這個陣法就不再完整，效果也就越來越差，直至完全的湮沒在歷史之中。打個比方說吧，假如有人利用樹木做了一個很複雜的迷宮，但時間久了，有些樹林枯死。卻沒有人重新補種回去，再複雜的迷宮還有什麼用？」

我們不禁都點了點頭，老道士說得也有點道理。

張掌門見我們未有再發問，又繼續道：「據傳說當年張角死了之後，他的嫡系傳人就在這支軍隊中。他們願意為朝廷打仗，還做盜墓的事，也是為了保護這個人。確切的說是為了保護這個人所擁有的幾樣太平道所專有的法器，其中就包括那本失傳的《太平清領書》。」

聽到這，我不禁又插嘴道：「《太平清領書》也就是《太平要術》了，這本書沒有失傳啊，上大學時，我還在圖書館翻查過呢？」

黃小惠也點頭道：「對啊，我也在哥哥的書房裡，見過《太平要術》這本書，聽哥哥說，他那本還是宋代的孤本呢。」

然而，張掌門卻搖著頭道：「非也，現在流傳於世的各種版本，老夫不知看過多少了。但當年張角憑著一本《太平要術》就能治病救人，畫符成兵，聚集起幾十萬的信眾反抗朝廷。你相信這就是我們都看過的那些所謂的經文所能做得到嗎？」

我忍不住又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今天所看到的《太平要術》，並非當初張角所得的那一本？」

張掌門笑道：「當然了，就拿我們梅山道教所師承的五斗米道來說，據說當年祖師爺開山建派，也是得益於《太平清領書》的教義。然而，如今卻已找不到真本了。」

我好奇道：「五斗米道和《太平要術》有關係嗎？怎麼我從未聽說過？」

張掌門不屑地道：「你們對三國時期的了解，我看不外於陳壽的《三國志》和一本明朝的小說《三國演義》。那當中有多少篇幅是關於道教的發展和我們道教中的先祖的？」

我不再答話，只覺得老道士的話很是玄乎。好像是在說那段我們所熟知的三國時代，還有很多我們所不了解的事情？

張掌門好象也覺得有點拉遠了，也收復了一下心神又道：「當時，王衍帶出的來的青州軍也有幾萬人，也算是十萬軍隊中的主力了。但王衍的棄主自逃，將士們哪裡還有作戰的意願啊。就算人數比匈奴多得多，但又如何是那殺戮機器般的匈奴騎兵的對手？十萬大軍兵敗如山倒，幾萬的青州軍也只能且戰且退。可惜，這世上不但是胡人，也包括我們的漢人，都有打落水狗的傳統。在他們敗退沿途中，各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勢力，也不斷進行堵截追殺。」

黃小惠輕聲插話道：「為什麼？他們就那麼招人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