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93章 大逆不道
王錦一時間沒有想到王錦會說這些,所以並未反應過來該作何表現。
最主要的是,他從未想過時隔那麼久,王梓茵竟然還會把這件事聯想到自己身上來,而且他們這會說的根本和將軍府沒有半點關係,怎麼就跟將軍府過不去了?
他早就把那件事忘到腦後面去了,至少……至少他在心底是拒絕想起來的,好像只要他不記得,那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就是這瞬間的猶豫,讓王梓茵心裡倏然明白自己的猜測都是對的。
「我當時看完那些文書,就一直很奇怪,阮老將軍的筆跡我曾經研究過,所以很是熟悉。」王梓茵淡淡地開口道:「阮老將軍雖然是將軍,但也是書法大家,想來你能臨摹也不足為奇,但是你大概忘了,我其實對你的字體也十分熟悉,所以那些小細節也許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但是當時我認定你已經死了,所以才會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王梓茵那個時候真的一直都在查,到底是誰冒充了他父親的筆跡又偽造了阮老將軍通敵賣國的證據。
而阮家之所以後來能躲過一劫,不單單是因為那些人的求情,也是因為王梓茵跟皇上說,這字跡應該出自王錦。
但是誰都知道,王錦已經死了。
皇上知道王梓茵對自己父親的字跡多有熟悉,所以他相信了她的判斷,也認定有人利用了王錦的字跡來栽贓將軍府。
「但是所有人都以為對付之所以那麼做,就是因為他們擔心萬一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到時候也不會懷疑到一個死人身上。」王梓茵不給王錦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若是你換個人來寫,興許將軍府就真的被你害死了。」
王梓茵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也參與了陷害將軍府的陰謀之中。
當然,這也是這兩日她捋順出來的結果。
就是因為見到了王錦,所以往日那些記憶再度被翻了出來,她才意識到原來當初自己的感覺的確沒有錯。
「這件事不能只怪我,要怪就怪阮家獨大。」王錦雖然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猜到了當初那些信箋是自己模仿的,但是他還是刻意解釋了一番,「而且那個時候蠻夷這邊也需要我的投誠,我沒得選。」
此刻的王錦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不管怎麼說,將軍府出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最關鍵的因素還是皇上起了殺心而已。
「雪崩的時候,可沒有什麼雪花是無辜的。」王梓茵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想在蠻夷站住腳,所以就陷害自己的恩師,王錦,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王錦為什麼能輕而易舉地模仿阮老將軍的字跡,就是因為他曾受阮老將軍教導。
作為王錦的授業恩師,阮老將軍對王錦這樣聰慧的徒弟自然是格外上心,經常額外教他,結果到頭來反而被他從背後捅了一刀。
這讓王梓茵很難接受。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勸說自己你已經死了,當初將軍府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王梓茵臉上帶著幾分漠然,看著王錦問道:「可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恨不得直接宰了你。」
王梓茵語氣中的殺氣完全不作假,她是真的對王錦動了殺心。
「王梓茵,你是不是瘋了?」聽到自己女兒這麼說,王錦頓時惱火地罵道:「我就算是虧欠於你,但我也是你的父親,你竟要弒父?簡直是大逆不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王梓茵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問了一句,「你對阮老將軍落井下石,害得將軍府差點滿門抄斬的時候,可曾想過這就是大逆不道的弒父之舉?現在指責我,是不是太晚了?這些……難道不是你教給我的嗎?」
……
「小歌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元弦才再次嘆了口氣,摸了摸阮鳳歌的頭,低聲道:「不要傷心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那我自然也不會瞞你,四哥只是不想讓你卷進來而已。」
有孫家作為後盾,他也不是不能成事。
「四哥。」阮鳳歌抹了眼淚,坐在元弦的對面,看著他的腿,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腿看過大夫了嗎?」
「傷地太久了,已經站不起來了。」此刻的元弦已經沒有了最初知道自己無法站立的那種憤怒,只是淡淡地說道:「命都是撿回來了,還在意這雙腿能不能站?當時我的容貌盡毀,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也是恰好碰到了這位神醫,所以我已經很滿足了。」
有命在,那就還有報仇的希望。
「四哥,你是不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給三皇子知道的?」阮鳳歌雖然心疼他,但是也知道現在的元弦可能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所以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你早知道我來了灃州城,竟然也不打算跟我相認……」
阮鳳歌其實內心是狂喜的。
從一開始她以為阮家兒郎全部喪生沙場,再到現在發現四哥還活著,對於她來說,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也許……也許還有兄長生還呢?
「如今將軍府處在風口浪尖,你身邊有人盯著,所以我們不相見也是有好處的。」元弦輕聲道:「小歌兒,其實你做的很好,比我們都要厲害。」
「四哥,你跟我一起回京好不好?」阮鳳歌抬起頭看著元弦,低聲道:「祖母若是知曉你還活著,定然會十分開心的,到時候我們可以離開京城,然後一起回老宅……」
「小歌兒,你知道這不可能。」元弦搖搖頭,十分無奈地說道:「對於皇上來說,你這場仗若是贏了,那想必會想盡辦法讓你替他來征戰,若是這場仗輸了,那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四哥當初知道你竟然主動請纓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你是笨還是聰明,這樣冒險的事情攝政王難道也同意嗎?」
「攝政王知道我的心思。」阮鳳歌眸光堅定的看著元弦,好似下定決心一般的問道:「就算將軍府他日要離開京城,那也該是風風光光的,怎麼能背負那樣莫須有的罪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