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盜墓:父親的筆記(40)
老周大罵一聲,「別管我的傷了,先出去。」
「撤,先出主墓室。」齊雨箬對著蟲群最密集的地方放了一槍,四散的鋼珠打中好幾隻。包圍我們的蟲群勢頭明顯減緩。
老周全然顧不得傷勢,和齊雨箬兩個人「乒乒乓乓」的放起槍來。一時之間乳白色的腥臭液體到處噴濺到古老的磚牆上。啞巴拖著嚇得蒙圈的我,拿著礦燈左擋右打,幾個人愣是在蟲群間殺出了一個缺口。我們踩著蟲子的斷肢殘骸跑回大廳里。但是怪蟲的勢頭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越聚越多。
我們退回大廳,追來的怪蟲子鋪滿了半個廳,黑壓壓的一片讓人作嘔。更可怕的是,每殺死一隻就會從蟲腹內飛出一隻赤紅蜈蚣咬人,簡直防不勝防。
「噹」啞巴又用礦燈砸死一隻跑到跟前的怪蟲子,它長長的大鉗子抽搐了幾下,搭到了我的手臂上即刻有一直蜈蚣飛出,啞巴揮起礦燈,蜈蚣被輪到牆壁上,不動彈了。
「這蜈蚣怎麼會在蟲子的肚子里?」老周吼道。
「可能是共生系統。」齊雨箬說到。因為有了剛才的緩衝,他沒有之前那麼慌張,一槍也能打中好幾隻。不過單論槍法,老周明顯在齊雨箬之上。
現在蟲子黑壓壓的一片,幾乎一隻挨著一隻,一槍下去,它們幾乎無處可躲,讓,讓不開,跑,跑不了。許多怪蟲子踩著死去同類的屍體往前沖,死去的蟲子給後來的墊腳,這一波一波如同大海的黑色浪潮,此起彼伏。
齊雨箬和老周對這些怪蟲子疲於應付,身上又被突如其來的蜈蚣咬傷了不少。老周被撕破的外衣下,露出了一大塊精健的小腹,更是蟲子們瘋狂攻擊的對象。
「啪」齊雨箬又是一槍,暫時緩解了老周那裡的困局,但一個不留神,自己都快埋進蟲子堆里。啞巴的皮靴踩著堆起的蟲子屍體把齊雨箬撈了出來,結果把礦燈落在了蟲群里,前赴後繼的蟲子立即爬上礦燈,礦燈的光芒被立時掩蓋。
齊雨箬伸出去的雙臂受傷嚴重,被撕開了很多口子,袖子半耷拉在傷口上,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爛爛。
由於只搞到兩把舊槍,啞巴只好把隨身的短腰刀抽出來,劈手就削掉了蟲子的腦袋。
只見他,輾轉騰挪,一個漂亮的迴旋踢,一掃就是一片。好幾條怪蟲被他踢得飛起。
突然一邊的老周慘叫一聲,我連忙跑去幫忙,卻看見他捂著血肉模糊的腹部。我拿手電筒一照,那些原本圍著老周的怪蟲都向我衝來。
我拔腿就跑,後面那些腥臭的怪物也追著我。
「快!快!往大廳的門口撤!」齊雨箬抓著受傷的老周叫到。
我們一群人跑到門口,怪蟲子們也在後面緊追不捨。
啞巴揮刀把一隻從死去蟲子嘴裡飛出的蜈蚣劈成兩半,說:「用火燒。」
齊雨箬把槍拋給啞巴,架起火焰噴射器,從噴射器里出來的火龍簡直橫掃千軍如卷席,立即有幾個最前面的怪蟲身上著起火來,後面滾滾如浪潮而來的蟲子見狀撲了上去想要壓住火勢。
火紅的烈焰熊熊燃燒,一時之間大廳裡面熱浪滾滾,熏得人喘不上氣。在熱浪裡面還有烤焦的蟲子的味道。
「燒死你們。」老周在一邊捂著傷口喊。
烈焰映照下的齊雨箬眉頭緊縮,汗水濕透了衣服,一有蟲子過來他就架起火焰噴射器一掃。那些著火的蟲子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搖頭擺尾的葬身在火海中。
火焰噴射器的丙烷為了攜帶方便並沒有準備很多,誰都不想在墓道這樣相對封閉的地方放火。稍不留神就會引火燒身。墓室里的空氣相對外面來說很稀少,一放火很容易窒息死亡。但,這是最後的辦法,誰都不想輕易的放棄就這樣死在這裡。
「這就完了。」我的內心有些劫後餘生的快樂,然而更多的是深深的痛苦,一場大火會毀滅一切恐怖的東西,也會消滅掉我父親遺留下的痕迹。可我又能說什麼呢,這是最正確的選擇,都燒掉,總不能讓大家都葬身在蟲腹里。
從父親失蹤的惶恐,到被人挾持的恐懼,到求助無門的無助,再到被人監視的驚悚。現在好不容易有的一點點希望也就這麼燒沒有了。
就算今天我活下去了,未來又在哪裡,我還要在未知的恐懼里活多少年?我還能在未知的恐懼里活多少年?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們注視這一場熊熊大火。各懷著心事。
齊雨箬忍不住說到:「老子的陰沉木啊。空歡喜一場。早知道,就是全帶不走也不在那裡瞎研究,撬一塊下來,也比現在這樣強。」
老周捂著受傷的肚子,看著齊雨箬說這話有點哭笑不得。他說:「剛剛在鬼門關打了一個來回,你還想著寶貝。你這是守財奴的死性不改。還說別人沒有覺悟,你的覺悟又在哪裡。」
「好啊,既然你說我是守財奴,回去以後衣服你自己買吧,我不奉陪。」齊雨箬又翻起來他的招牌三白眼,「我只是一想到這麼一大筆到手的財富轉眼間就溜走了,心疼不已。」
老周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我們要加錢,還有我的醫藥費你必須要出。」
「對對對,要加錢。」齊雨箬說。
我強顏歡笑說:「好吧,我現在就和喪家之犬一般。那個官窯碗和雙耳瓶是我的全部身價。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們要你命做什麼,要錢不要命。再說你長得又不好看,白送我也不要。到時候還要管吃管住。看你這麼嬌滴滴的樣子,也不能拿來當老媽子使喚。我可不需要傭人,讀過大學的那種。」齊雨箬說。
老周笑起來牽扯了傷口,旋即又痛苦的彎下腰。我們之中他傷的最重,他一直都是沖在最前面,雖然有拳腳功夫,但還是以施展蠻力居多。
啞巴聽著我們的談話,還是面無表情,好像剛剛經歷的生死和他無關一樣。
突然,他說:「你們高興的太早了。」他伸出細長而有力的手指指給我們看大廳里的一個著火點。看清他指的地方,我們幾個人都大驚失色。
原來它們並沒有因為火勢而向後逃離,而是在同類著火以後一旁的蟲子就會死死地壓住它,一個壓著一個,如同疊羅漢一樣把著火的那隻嚴絲合縫的壓住。一開始的時候火勢蔓延開來,但是這麼做久了,一群壓一個,火勢居然被控制住了。
這種奇怪的蟲子居然和螞蟻一樣是群體性動物,分工明確,前一隻著火後面一群就來撲滅,一群蟲子壓來壓去的。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發現蟲群在火焰裡面翻騰,還以為它們是因為被灼烤而痛苦的掙扎。其實它們這樣壓來壓去是在撲滅同類身上的火焰。這樣做會犧牲掉不少的同類,但是這是對它們來說是唯一可以用的方法。
結果,燒起來的火焰居然被蟲群的反覆翻騰又被壓小,原本燒到大廳頂部的高度,現在火焰的高度在下降,火勢也在縮小,這火愣是沒有再燒大。非但沒有再燒大。等我們感慨完以後,發現火勢小了很多。已經有不少的蟲子越過同類燒焦的屍體重新向我們襲來。
「喔,操!」齊雨箬驚到。
「居然這麼有組織有紀律性,為了集體犧牲個人。」老周說。
我有點不寒而慄,一想到這種蟲子會滅火,並且能夠為了集體犧牲個體,就非常害怕。
眼見蟲子把大火漸漸的撲滅,噴射器中的燃料不夠用了。齊雨箬對我說:「你在這也幫不了忙,麻利的先跑吧。」
「不行,這樣太不講義氣了。」我抹了一把被熱氣熏出來汗水。
「你說你會什麼,除了拖後腿就是拖後腿。趕緊走走走,別妨礙老子打架。」齊雨箬說。他裝上彈藥,對著越過火焰的蟲群抬手就是一槍,也不看我。
「你先脫身就是最大的義氣了。」老周朝我吼道,他那邊情況最嚴重,有幾隻的鉗子已經夠到他胸口了。說話間,他的褲子被挑破了。他又擊發一槍,槍膛已經用的燙手,他不得不用破了的衣服布條纏在自己早已受傷的手上。
啞巴沉著臉,揮刀劈開一隻只的怪蟲,刀刃都已經翻卷,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不帶一絲含糊。
天曉得從哪裡來的古怪蟲子,一波連著一波,他們殺死了那麼多,但是蟲群的數量一點也不見少。
牆上、地上、人的身上到處都是蟲子四射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