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騷包至極
渭水兩岸的數十萬大軍今日可算開眼了。
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算什麼本事？
這裡有個萬馬軍中綁架一國君王的傢伙！
而且他還想和另一個君王干倒賣人口的買賣……
「小壯士且莫傷人！」
關鍵時間，房玄齡大吼一聲，將阿史那咄苾的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卻見趙子云滿臉不樂意：「你喊就喊，幹嘛要加個『小』字？」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房玄齡擦擦額頭的汗珠，趕緊向李世民進言：「陛下，此番突厥人抓了我大唐許多子民。」
「正好拿這肉票……呃，是頡利可汗來換我大唐子民。」
李世民也是滿頭大汗，聽眼前這位壯士說話太刺激了。
「不知這位壯士想開個什麼價錢？朕好讓戶部準備。」
趙子云摳著指甲回道：「陛下看著給吧。」
「我早說過，銅錢不嫌少，金銀不嫌多。」
「反正綁個人對我來說就是手到擒來。」
這什麼意思？
大唐君臣面面相覷。
莫非給的不滿意了，這位壯士還要再綁個肉票不成？
那……
想到這裡，李世民急忙勒馬後退幾步。
阿史那咄苾以為李世民要落井下石，急忙用生硬的漢話叫道：「本汗願意替自己贖身，一千頭牛，一萬匹馬！」
「要是壯士不滿意，儘管開口。」
趙子云聽了一翻白眼：「替自己贖身？你又不是窯姐兒。」
「再說了，我家裡又沒草原，要那麼多牛馬你給我喂啊？」
阿史那咄苾滿頭黑線，吭哧了半天沒敢說話。
「噗嗤！」
李世民一個沒忍住，終於笑出聲來。
房玄齡等人也是一個勁地抖肩膀，憋笑是個辛苦活啊。
「朕……朕封你個侯位，再賞你萬頃良田，千兩黃金，你覺得如何？」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后，李世民試探著問道。
眼前此人雖然說話奇怪，又不通禮數，但驍勇剽捷，萬夫難擋。
若是能將他納入大唐軍中，日後定能為大唐開疆拓土。
趙子云聽了作出沉思狀，口中說道：「也好，當綁匪終歸不是什麼有前途的職業。」
「而且我這正好還沒飯轍。」
「對了，陛下打算封我作什麼侯？」
李世民稍一愣怔，馬上說道：「壯士勇冠三軍，不如效仿大漢霍去病，作朕的冠軍侯如何？」
此言一出，身旁的房玄齡等人皆是一驚。
冠軍侯可不單單隻是個爵位而已。
雖然眼前此人的勇武足以襯得上這個名號，可他看著好不著調……
然而，趙子云居然也不太滿意的樣子。
「不好吧？那豈不是還要去塞外爬冰卧雪喝西北風？」
「我的志向可是混吃等死。」
李世民只覺得心口發悶。
冠軍侯的名號是多少武人一生的追求？
居然被這小子說得這麼不堪！
秦叔寶更加不悅，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此人年紀輕輕，正是建立功業的好時候，怎麼如此不思進取？
最後還是房玄齡出來打圓場：「陛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先回宮再商議此事。」
李世民點頭應允：「玄齡替朕去給突厥人傳話，叫他們派人來交換俘虜之事。」
……
李世民剛剛弒兄逼宮，登基以來流言四起，民心不安。
此時正是刷聲譽的好時機。
因此，李世民刻意沒從玄武門直入宮城，而是繞行長安城南的明德門。
長安城中已經得知突厥頡利可汗被生擒活捉的消息。
百姓們沒了戰亂之憂，爭先恐後地跑到朱雀大街兩邊，準備瞻仰萬馬軍中生擒敵酋的少年勇士。
呃，順便歡迎王師凱旋。
朱雀大街直通明德門和皇城的朱雀門，寬四十餘丈，長約十里。
禁軍身著明光鎧，手持長戟，肅立兩側。
長孫皇后雍容華貴，帶著錦袍玉帶的文武百官，候在明德門下。
一番君臣禮儀和歌功頌德自是免不了。
趙子云對「花花轎子人人抬」不感興趣，就坐在烏騅馬上四下打量。
俘虜阿史那咄苾則低眉順眼，身縛長繩。
繩頭一端，正在趙子云手上。
文武百官見趙子云神色平淡，一臉坦然，既未恃功自傲，也未在人前露怯，不由暗贊一聲，將話頭引到他身上。
中書令宇文士及最是擅長禱祝：「天佑陛下，天佑大唐，關鍵時候送來這麼一位少年英雄。」
看似在恭維趙子云，實則是在拍李世民的馬屁，這是大本事。
宋國公蕭瑀為人持重，一向為國事計：「陛下，此子既有萬夫不擋之勇，可著其拜於朝中老將門下，曉識兵書，日後堪當大任！」
這是剛直不阿之人。
「父皇，那人好不知禮，竟然不來參拜母后！」
語帶嬌嗔——呃，這是襄城公主小綰兒。
這位小嬌娥粉致瑩瑩，騎在一匹青蔥小馬上，氣鼓鼓地指著趙子云。
李世民雖然十六歲時才娶了觀音婢，但他出身貴族，自然早早就通曉人事。
這位襄城公主並非長孫皇后所生，如今已是十三歲的少女。
在這個時代，襄城公主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
長孫皇后便是十三歲嫁給了李世民。
「綰兒，不許胡鬧，他要替父皇看著那個俘虜。」
李世民摸摸小綰兒的頭，一臉慈父之相。
小綰兒小嘴一撅，撅出一個軟綿綿的「哦」字。
經過這一打岔，趙子云只好在馬上沖眾人拱拱手。
「小子甲仗在身，不能以禮參拜皇后及諸位大人，恕罪恕罪。」
這就純屬胡說八道了。
趙子云一襲白衣，騷包至極。
除了掛在馬上的霸王槍外，哪有什麼甲仗？
好在李世民與諸臣子都顧不上計較這些。
真正的大秀在朱雀大街上。
一聲令下，眾人整肅行列，踏上朱雀大道。
李世民當仁不讓走在最前。
在禁軍的帶領下，百姓開始山呼「萬歲」。
只有小綰兒還在偷偷瞪視趙子云。
小蠻腰挺得筆直，執禮甚嚴。
一看就是受多了女訓之類的封建糟粕毒害。
趙子云沖小綰兒齜了齜牙，惹來一頓白眼。
橫什麼橫？
小心小爺把你娶了，讓你天天暖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