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章 御史金令
六扇門內,君歌一個人在書房裡,等著前去抗議的蘇辰。
她心情大好,在心中為御史大夫彭應松說了一籮筐的讚美之詞。
等的久了,君歌稍稍覺得有些無聊。
她看著蘇辰放在書案上的筆墨紙硯,眼眸一轉,用最小號的狼毫筆,寫了密密麻麻一封密信,搓成指節長的小條,塞進小竹筒中,以蠟封好。
而後在手臂上纏繞上皮甲,輕功一踏,三兩步上了屋頂。
拿起脖子上的小笛子,君歌向著西北的方向緩緩吹響。
彷彿是呼應笛聲一般,天空里傳來一聲鷹鳴。
轉瞬,一隻老鷹自空中俯衝下來,穩穩落在她的手臂上。
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樣,君歌開心的順著它的羽毛:「慶生,幫我送個信。」
將那小竹筒綁在老鷹腿上,而後君歌將它往空中一送。
老鷹振翅而起,眨眼高飛,想著御史台的方向飛過去。
此時,君歌才瞧見院子里的半張著嘴巴,仰著頭的一眾人。
「君大人!」這當中,蘇辰的暗衛更楊,反應尤其的大,「君大人!您以後送什麼信!差遣我去!我拿命也給您親自送到!」
他臉上混合著震驚,迷茫,還夾雜著委屈和抱怨,十分中肯的請求道:「您以後,可別再召喚您那老鷹了,我院子里那兩籠的鴿子,那給嚇得,全亂套了!」
老鷹,猛禽,馴化難度極高。
百年前鄰國大魏,倒是出過一個訓化了老鷹的世子,此後再無人能馴。
直到幾十年前,君歌的養父君維安,又馴化了一隻,起名慶生。
君歌站在屋檐上,看著更楊抱歉的笑起。
蘇辰回來的時候,臉上黑成了一坨,他背著手,惡狠狠看著君歌。
沉默了好半天,終究是拗不過,指著一旁的空廂房說:「這段時間,就有勞君大人在這將就著辦公了。」
說完,氣不打一處來的往書房走,還落下一句:「真搞不懂彭應松腦袋裡都想些什麼東西!」
咣當一聲,蘇辰關上了書房的門。
他有這個反應,全在君歌的意料之中。
為了能順利留在六扇門,君歌可是不惜和彭應松說自己看上蘇辰了。
御史大夫彭應松一向是疼愛自己這個徒兒,那自然是據理力爭,說啥都得把她塞進來了。
推開那廂房的門,君歌坐在書案前,終於有了些實感。
她努力了這麼久,終於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斜對面,蘇辰站在窗口,冷冷的看著君歌的側顏。他抬手揉著自己的額頭,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跟君維安交代。
「你留著她,後患無窮。」陰影中,更楊面無表情的看著蘇辰,抬手指著屋外君歌的方向,「你都沒瞧見她晌午使輕功的樣子,那不是一般人,大內高手都未必有這般輕盈的身手。」
陽光透過窗上雕花,碎成一片斑駁的模樣。屋內燃著一隻線香,青煙直上。
蘇辰拿起更楊帶回來的信,飛快的撕開。
裡面是關於君歌的全部資料,那上頭還有一行字,讓蘇辰猛然將信一揉。
「一個個的,都瘋了。」他火氣很重,拿出火摺子,將信燒了個乾淨。
合著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把君歌留下。
就像是所有人都忘了,君維安到底是怎麼交代的一樣。
大晉167年春分,等了三年,御史台君歌終於擠進了六扇門的院子里,正式出任御史台駐六扇門的巡按御史。
她負責監督六扇門各級別官員的所作所為,手握可以彈劾一眾官吏的大權。
這是大晉歷史上第一個入六扇門的監察使,辦公的廂房也被安排在蘇辰的門主院內,一時間備受矚目。
「之後你就得靠你自己了。」御史大夫彭應松,瞧著君歌帶回來的孫家一案的案宗,沒有抬頭,「六扇門裡頭那是蘇辰的地盤,我幫不上啊。」
他稍稍抬眼:「說到底蘇辰也是三法司的頭頭,我當時和他胡攪蠻纏的時候,別提多心虛了。」
聽他這麼說,君歌尬笑一聲:「謝謝師父。」
就見彭應松話音一轉:「哎?你覺得六扇門怎麼樣?蘇辰又怎麼樣?」
說完,見君歌怔愣,忙指著她搶先說:「別說什麼你看上他了,你那點目的,我清楚的很。」他翻了一頁案宗,「說實話,覺得怎麼樣?」
君歌愣了片刻,抬頭想了想,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還可以吧。」
「蘇辰與我想象中不符,身形纖瘦還總是綳著臉,讓我總忍不住想逗他。」她嘿嘿一笑。
彭應松坐直了身子,撐大眼睛:「前幾日,蘇辰在甘露殿上告你的狀,說你借著查案,把他放倒在地,騎在他身上,還要砍他刀子……這就是你的逗逗他?」
君歌尬笑,沒有反駁。
「哎呀!」彭應松聞言,整張臉都擰巴了。
他深吸一口氣,捏著自己的鼻樑骨來回的搓,他是真沒想到,君歌竟然套路起六扇門那隻老狐狸了!
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錯。
他思慮極深,手指點著書案,半晌,只說了四個字:「萬事小心!」
說完,又言:「別去輕易相信你的眼睛,假作真,真作假,身為御史,這幾年你看的還少么?」他鄭重道,「別輕易被表象迷惑。」
五十多歲的御史大夫彭應松,為官許多年,監察過的案子堆起來有厚厚一摞。
見過的人和鬼,也比君歌多的多。
他走到書案前,拉開暗格,從內里取出一塊黑色的牌子。
「此後行事多加小心,遇到任何問題,隨時回來找我。」邊說,邊抬手遞給君歌
君歌瞧著他手裡的黑牌,愣了一下。
牌子上刻著金色的「御史令」,整個御史台僅有三塊。
彭應松一塊,中丞大人一塊,這便是最後一塊。
持此物者,代聖上巡按,可調動大晉全境御史台的力量,亦可在各地御史台的異聞閣密室內,暢通無阻。
「拿著,有備無患。」彭應松的手抬得更高,示意她將牌子收好,「你記住,天塌下來,還有我在這撐著。」
君歌勾唇笑起:「我知道了,放心吧師父。」
待她離開,彭應松才站在書房門口,有些擔憂的望著她的背影。
方才還陽光燦爛的天,這會兒卻烏雲滾滾起來。
「可真像。」他自顧自,呢喃道。
抬頭掃了一眼天空,彭應松忙捲起袖子,將攤在院子里晾曬的案宗收整起來。
「變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