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是光榮的人民教師
開玩笑呢,就算聶涼再怎麼能打,本質還是一個老師,政治覺悟高,不會跟土匪一樣與警察作對,那是找死。
雖然他是個「准修真者」,比普通人強大之前五倍以上,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就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是文明社會,修真者也要避世或融入的世代,不能亂來,不然難道還要和整個國家作對嗎?
他被反身按在牆上,銬住雙手。
一個年輕警察問道:「看你臉生啊,跟哪個老大的?這些人是誰打傷的?你同夥呢?」
聶涼臉貼著牆,無奈道:「警察叔叔,雖然我這個樣子看著不像什麼好人,但我確實是個好人。」
「好人?好人你這麼晚了出來打架?」
「我沒有打架,我是救人。」
「救誰?」
「他。」
聶涼用下巴指了下也被銬起來的劉董強。
年輕警察把聶涼鎖好,翻了過來,道:「他是你小弟是吧,正好,一起帶上車。」
他們兩人,外加一個阿炳被塞進警車,其餘那些被打傷的全用救護車送去醫院。
阿炳的手下,加上貓哥找來的,現場足足有六七十人,十輛救護車都不夠用,開了一趟又回來。
三人全被銬著,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
劉董強先低下了頭,因為對面的阿炳眼神實在太凶了。
阿炳陰慘慘的威脅:「小子,我記住你的臉了,以後走路小心點。」
劉董強瑟瑟發抖。
「砰!」
聶涼用力踢了一下阿炳坐的那鐵長椅,不爽道:「幹什麼,嚇唬誰呢你,還沒打夠是吧?」
阿炳蔫了下來,毫無脾氣。
一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最好先別囂張,跟以後帶起人馬和傢伙,非把這倆混蛋剁碎了不可。
嘿嘿賠笑。
「兄弟,你身手不錯啊,以前練過功夫吧,不知道怎麼稱呼,那條道上的?」
聶涼道:「少套近乎,跟你不熟,我就告訴你一句。」
阿炳笑:「你說。」
瞥了旁邊的劉董強一眼,聶涼冷然道:「他是我的人,你要是還想動他,先問問你的腦袋有沒有這手銬結實。」
「乒!」
一聲脆響。
聶涼被反銬在身後的兩條胳膊拿到了前面,手銬中間的鐵鏈已經崩斷。
然後捏扁手銬,從腕上褪了下來,在阿炳鼻尖前「咔嚓」一響,揉成一塊鐵疙瘩。
阿炳身上全是冷汗,倆眼瞪的溜圓。
他以前看過一本網路小說,講國術的,裡面的男主好像就是這種實力,把兩枚鐵膽捏成爛泥一樣從手指縫隙里溢了出來。
難道,這人練到了「見神不壞」的境界?
聶涼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不屑一顧。
修真跟練武不同。
練武練到最高境界也只是在人體極限之上一點點,最強一個武者能徒手單挑幾十個持刀大漢不受傷已經是超級高手了。
而修真者最低的起點就是練武最強的界限,好比一個天才小學生,怎麼也比不過大學老師。
本質不一樣,所發展方向和結果也不一樣。
這個世上練武的人雖然已經很少了,但比修真者要多很多很多很多,因為練武所需要的門檻比較低,而修真者,可能現存的也就聶涼一人。
不過也不排除一些隱藏的世家大族,經過幾百年的傳承,總會出現一兩個突破練武的界限從而進入修真門檻的。
車子到了警局。
後門打開,聶涼第一個跳了下來。
年輕警察見他手上什麼都沒有,急忙問道:「手銬呢?」
聶涼回身把扔在車裡的鐵疙瘩拿給他,道:「不好意思,剛才只顧著表演了,沒想起這是公家的東西,要賠錢嗎?」
年輕警察接過來一看,整個一團生鐵,依稀能看出曾經有手銬的模樣。
「你……」
愣半天,才開口。
「你怎麼把手銬弄成這樣的?」
聶涼聳肩道:「就隨便捏了兩下就成這樣了,先說好,不許訛人,我沒那麼多錢賠的。」
年輕警察滿肚子狐疑,暗道:「這傢伙神經病吧,還隨便捏兩下就成這樣了,你要是能把手銬這成這樣,還能被我鎖住?」
沒直接說出來,因為這真的太奇怪了,先帶進去審審再說。
「走走走,別廢話。」
把他們三人帶到審訊大廳,在牆角蹲一排審問。
年輕警察坐在他們對面,指著阿炳:「你,叫什麼名字?」
「魏家炳,三十歲,本地人,職業是社區安保部責任主管,這是我的身份證。」
年輕警察接過身份證,打趣道:「門清啊,幾進宮啦?」
阿炳賠笑:「八進。」
年輕警察不屑道:「怪不得,你剛才說職業是什麼?」
「是社區安保部責任主管。」
「得了吧,還安保部責任主管,收保護費就收保護費嘛,裝啥裝,我跟你說,你在我們這可有案底,這回沒這麼容易出去了。」
「冤枉,我是被砍的那個,關我什麼事。」
「你被砍,誰砍的?」
「他。」
指劉董強,再指著涼:「還有他,他最狠,差點沒掐死我。」
年輕警察望著劉董強,道:「頭抬起來。」
劉董強頭慢慢抬頭,不敢跟警察對視,微微上看。
年輕警察問道:「姓名,年紀,身份,住址。」
劉董強喃喃道:「劉董強,十八歲,高二在讀生,住址是龍城區……」
一想到阿炳還在旁邊,便站起來跑到警察耳邊輕輕嘀咕了一陣。
年輕警察寫上后,問他:「你把他砍了?」
劉董強看了阿炳一眼:「是別人讓我砍的,不是我要砍的。」
年輕警察道:「那讓你砍的人呢?」
想了想,劉董強道:「好像已經跑了,他叫貓哥,真不是我要砍的。」
年輕警察繼續寫上,然後問聶涼:「你呢,你叫什麼?」
「聶涼。」
「年紀?」
「二十三。」
「做什麼的?」
不給聶涼回答的機會,年輕警察直接寫:「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某某社區的安保責任主管。」
聶涼搖頭道:「我不是什麼主管,我是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
「噗!」
剛喝進去的水,一口噴了出來,灑的玻璃桌上到處都是。
年輕警察使勁閉著眼大笑,眼角皺紋深深擠出,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哈哈哈……」
旁邊蹲著的阿炳也笑道:「兄弟,說瞎話你也看場合啊,說個什麼不好,偏偏說自己是老師,有你這樣的老師嗎?」
聶涼這樣的確不像老師。
穿黑色貼身背心,一身硬塊肌肉,剃寸頭,臉有刀疤,表情兇猛,更像殺手。
審訊大廳里還有許多警察,見這邊笑的這麼激烈,都湊過來看熱鬧。
有人問:「小張,笑什麼呢?」
年輕警察小張指著聶涼,哈哈道:「他……他說自己是……」
「是什麼?」
「你說他像什麼……哈哈哈……笑死我了……」
「像什麼?」
一個老警察看了看聶涼,然後和旁邊幾人異口同聲道:「收保護費的唄。」
聶涼蹲著使勁抓自己的頭,懊惱的問劉董強:「我就這麼不像一個老師?」
劉董強點頭道:「你比他還像老大。」
偷偷指阿炳。
年輕警察道:「他說他自己是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
「噗……」
喝水的全噴了出來,集體大笑。
阿炳和劉董強心意相通,默默挪開了一點,於聶涼保持距離,感覺跟他待在一起都丟人。
那老警察笑道:「誒,小子,你這樣要是老師,我把所有的紙杯吃下去。」
聶涼道:「我真是老師。」
一個漂亮的女警察問道:「你說你是老師,那你教什麼的?」
「語文。」
「哎呦,就你長成這樣還教語文呢,知道靜夜思怎麼背嗎?」
「我背那個幹什麼,要背也背古文啊。」
「那你背個《出師表》我聽聽。」
「前出師還是后出師啊?」
女警察微微一愣,道:「你還知道有前後出師表?」
聶涼挖鼻屎道:「我上大學專門研究古文,還發過研究論文,當然知道。」
「大學?論文?」
女警察翻白眼道:「就你這樣的還上大學,還發論文,不吹能死啊。」
那老警察道:「小子,能不能別吹,你要是真背出來,我就相信你是一個老師,再把紙杯吃下去。」
聶涼立刻道。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
一口氣把《出師表》上829個字,一字不差的全背了出來。
眾人聽他口若懸河一般朗朗背誦,聲音洪亮,吐字清楚,都瞪大了眼珠。
不是吧,這個社區安保部責任主管還真能背出來,不會真是個老師吧?
背完了,聶涼望著傻眼的老警察道:「現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吧?」
老警察愣愣的把紙杯塞進嘴裡。
「嚓……」
咬下一口,慢慢咀嚼,雙眼空洞,連連點頭,喃喃道:「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