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沒文化

放學后。

隨緣網吧。

劉董強已經在網吧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瘋狂打遊戲。

因為熬夜，兩個眼窩深深凹陷，底下有一層特別明顯的黑眼圈，頭髮亂糟糟，整個人無精打采，疲憊不堪。

盯著電腦，眼睛一眯一眯。

「啊哈……」

忍不住伸懶腰打哈欠，雙臂高高舉了起來，聽到自己骨頭髮出輕微的聲響。

用手掌硬搓了兩下臉，就聽到網吧里有人大罵。

「去他xx，『老子天下第一』是那個二球貨，站出來，打團呢你特么傻站在那裡幹什麼？」

所有人摘下耳機，四處看。

站著罵的那人，是個一看就知道出來混的二流子，非主流造型，還畫了眼影。

「嘿，說你呢。」

劉董強旁邊有人叫他：「那人說你呢，還不趕緊坐下，那邊都開始罵你祖宗十八代了都。」

原來劉董強偷懶這一會兒，隊友那邊已經被團滅了，怪不得那個非主流會這麼生氣。

當聽到罵「你個死雜種」的時候，劉董強忍不了了，咆哮道：「艹你xx，你特么有種在罵一句試試。」

那邊的非主流聞聲扭頭，終於找到正主，哼哼冷笑。

「兄弟們，走。」

他一招手，旁邊幾個座位上的人也站了起來，清一色非主流，總共有八個。

劉董強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一個打八個，有點誇張，還是先跑了再說吧。

轉身要走。

那個畫眼影的非主流冷笑道：「你跑，丫逼是個慫包你就跑，趕緊去吃屎老子就放過你。」

劉董強停下腳步。

暗捏拳頭「艹」了一聲，開始去找身邊能用的東西。

畫眼影的非主流一邊走，一邊將某個人桌上喝完的啤酒瓶抄了起來，叫道：「干他，兄弟們。」

他身後七個非主流全沖了出去，飛踹劉董強。

劉董強躲開第一個，被後面兩個踢倒，後背撞在桌角，疼的大叫。

又見人撲來，劉董強彎腰轉身從桌子底下鑽了過去。

那人踢空。

劉董強趁他沒踢到的時候，抓了一個煙灰缸，「砰」的掄在他腦袋上。

「啊……」

那人慘叫，倒在地上，非主流頭型凌亂成雞窩。

「干你x，有種別用武器。」

後面追上來的幾人都被劉董強掄起來虎虎生風的煙灰缸逼退，不能靠近。

網吧里人不少，都放下滑鼠，站起來看熱鬧。

老闆急忙過來勸架。

「別打別打，有事慢慢商量嘛，千萬別打壞我的機子。」

「滾開！」

畫眼影的非主流一把推開他，朝劉董強跑去，大叫一聲，酒瓶狠狠砸下。

劉董強也算反應快，猛往後一閃，「乒」，酒瓶砸在桌角，碎了一地。

他驚了一身冷汗。

這樣砸在自己身上，非頭破血流才怪。

「去你大姨夫。」

劉董強手裡的煙灰缸掄了過去，正中他腦袋。

畫眼影的非主流慘叫，撲在幾台機子上，倒下的時候還帶翻了好大一片，砸在地上砰砰響。

網吧老闆哭爹喊娘，這下要虧死了。

那個畫眼影的非主流捂著流血的腦袋，叫道：「打，給我打，打死他。」

其他幾個非主流什麼都不顧了，有鍵盤的拿鍵盤，有垃圾桶的拿垃圾桶，連廁所里的掃把，拖把都拿了出來，一起撲向劉董強。

劉董強見勢不妙，狠狠砸出煙灰缸，轉身就跑。

這還不跑那就是傻子了。

「哎呦……」

一人鼻子中招，摔在地上，痛苦嚎叫，鼻血長流。

劉董強還是被追上，按在地上一頓好打，但是他被叫救命，也沒求饒。

「住手！」

進來的不是聶涼，而且三四個穿人字拖，黑背心的青年。

領頭的青年面相兇狠，跟聶涼有的一拼。

他的聲音極大，有種虎豹力量。

幾個非主流不由自主就停了手，愣愣的回頭看他。

黑背心青年掏出煙，慢慢過來，道：「這麼多人打一個，好像不公平啊。」

一個綠頭非主流叫道：「關你屁事，滾開。」

黑背心青年走到他面前，死死盯著他，沒說話。

綠頭非主流感受到他眼神的可怕，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黑背心青年吸了一口煙，兩頰凹陷。

「呼……」

煙圈噴在他臉上，青年一字一句，慢條斯理，但是極具震懾的道：「你要是個男人，就給老子再說一遍。」

綠頭非主流眼神退縮，腿肚子有點發抖。

想退開，但是就這麼被吼退實在沒面子，硬著頭皮道：「關……」

剛說了一個字，就看到黑背心青年抬起手，重重重重重重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啪！」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網吧里，蓋過了所有遊戲的聲音。

綠頭非主流一屁股慘叫，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疼的牙都快掉了。

其他幾個非主流都被震住，不敢造次。

「兄弟，你沒事吧？」

黑背心青年把劉董強給拽了起來，遞給他一根煙，笑道：「你好樣的，這麼大都不叫。」

劉董強在地上呸了一口，帶著血沫，冷冷道：「娘兒們才特么喊疼。」

黑背心青年點頭豎大拇指。

「艹你x！」

劉董強一腳把那幾個非主流踹飛，叫道：「想打架是吧，來啊。」

沒人敢還手，因為他後面還有那三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青年，全不是什麼善茬。

黑背心青年拍了拍劉董強的肩膀，朝網吧老闆走去。

伸出手。

「別墨跡，這個月的拿來。」

網吧老闆連忙笑道：「飛哥你來就好了，正好找你呢，我這就給你去拿。」

屁顛屁顛跑到收銀台，拿了十幾張大鈔，恭恭敬敬遞過去。

「飛哥，您收好。」

黑背心青年飛哥接過來，滿意的點頭，帶著手下轉身朝外面走去。

劉董強想了想，還是叫道：「等等。」

飛哥扭頭：「幹嘛，想跟我？」

「想。」

「noproblem，comeon。」

「啥？」

飛哥忍不住翻白眼：「沒文化，過來啊白痴。」

等劉董強過去，一把摟住他肩頭，飛哥笑道：「怎麼看你都應該個高中生吧，怎麼比老子這個初中文化畢業的還不如？」

劉董強汗顏，混這行還要文化幹嗎？

他們兩人在前面有說有笑，一見如故的樣子。

其他三個也穿黑背心的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觀察四周。

等拉開一段距離后，其中一個帶黃金耳環的青年打了一個電話。

「喂，巴哥，我們已經搞定了，找到劉董強那小子並搭上了。」

電話那頭傳來鹽巴的笑聲。

「不錯不錯，繼續努力，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要什麼給什麼，然後抓住他的把柄，知道嗎？」

「知道，巴哥。」

……

還是隨緣網吧。

經過一場打架，不少人退了機走人，留下一個爛攤子。

老闆兼網管兼做飯師父兼水電工的老馬，唉聲嘆氣。

「什麼世道啊，交了保護費也不早點來救場，這下好了，不知道又要損失多少錢。」

一個人插腰看著滿地破碎的機器，一股火就涌了上來，朝樓上大吼。

「臭小子，下來！」

過了半天，樓上才有人慢吞吞的回答：「我沒空啊。」

老馬罵道：「你除了整天看馬賽克電影，玩你的小兄弟，你還會幹什麼，快下來，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幾分鐘后，樓梯上出現一個面色憔悴，營養不良，精神萎靡的少年。

老馬瞪眼道：「快點滾過來收拾。」

少年很不情願的過去，不小心被地上的電線絆倒，「哎呦」摔翻，還壓壞了一台電腦顯示器。

「你個敗家子。」

老馬一肚子火，抄起掃把就打：「敗家子，一點事都辦不好，我養你幹什麼用？」

少年被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嗚嗚哭叫。

「請問，這裡是隨緣網吧嗎？」

兩人一愣。

一個停了打，一個停了哭，都扭頭看門口那人。

少年突然眼睛一突，叫道：「老師？」

聶涼也盯著他，道：「馬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