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師家訪

馬賽克是外號，他真名叫馬派克。

挺洋氣，是他老爹，也就是這個隨緣網吧的老闆老馬給起的。

(其實就是把自己十幾年前的爛俗網名，硬塞給了兒子用)。

在學校里他坐在第一排。

平時總低著頭，上課走神，不說話，也不跟人交流，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孤孤單單，屬於典型的自閉症患者。

就算他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置，聶涼很很少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甚至根本沒注意到有他這個人，因為太沒存在感了。

今天找到這裡也純屬意外。

本來就是追著線索去找劉董強，想不到這個網吧居然是馬賽克老爸開的，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一聽到老師來了，老馬扔了掃把，笑道：「原來是老師啊，要上網嗎，有沒有會員？」

聶涼笑道：「我不是來上網的。」

老馬「哎呦」一聲，道：「你看我，習慣了都，看見誰都問這一句話，老師來家訪的吧，坐坐坐。」

聶涼剛想說不是，但這樣好像不太好，也只能點頭：「對，我是來家訪的。」

讓馬賽克去收拾，老馬把聶涼請到一邊坐下，去冰箱里拿了幾瓶飲料，又開了幾包瓜子。

「老師，抽煙。」

給他遞煙。

聶涼也不客氣，接過來點上，看看四周，問道：「這裡怎麼了？」

老馬嘆氣道：「別提了，一群兔崽子在這裡打架，把我機子全打壞了，修都不知道要修到什麼時候去，哎。」

彈煙灰，看著聶涼。

「我兒子上學這麼久，還從來沒有一個老師過來家訪過，你是頭一個，挺上心的嘛。」

「哪裡哪裡。」

聶涼乾笑，心底道：「我又不是專程來找他的，碰巧遇見而已。」

老馬搖頭道：「我這兒子沒用，膽子小，臉皮薄，沒腦子，還特么娘娘腔，小學時候就會偷看我硬碟里的馬賽克電影，被我打的屁股都腫還戒不掉，他這輩子算完了。」

聶涼一頭黑線。

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其實小馬呢，雖然膽子小，但是他心地善良，為人誠實，沒有你說的那麼差。」

「我自己兒子我還不知道什麼德性嗎，從小他媽就過世的早，跟著我一個大老爺們過日子學不到什麼好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放心，小馬我會好好教他，一定讓他有出息。」

老馬不太相信，掐了煙頭道：「隨便啦，你能讓他考試拿個二十分我就燒高香了。」

聶涼也掐了煙頭：「我保證他這次考試能及格。」

隨後，老馬讓馬賽克帶老師去房間複習功課。

馬賽克有點不情願，因為他房間里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東西。

不肯開門，對聶涼冷冷道。

「老師，你別浪費時間了，我不是讀書的料，你再怎麼教都沒用。」

「誰說我要教你念書了。」

「那你要幹嘛？」

聶涼湊在他耳邊上，低聲道：「我想湊齊一套織田真子老師的片子，現在還差一部找不到，你這裡有沒有？」

一聽到織田真子，馬賽克立刻血逆，十二點半，趕緊用手捂住。

吃驚的看著聶涼。

「老師你，難道也喜歡織田老師？」

聶涼擦口水，嘿嘿笑：「一般般啦，其實我最喜歡的是初音老師，她那部IPZ我看了二十遍，超正的。」

遇到知音一樣，馬賽克興奮了起來，急忙掏鑰匙開門。

聶涼本來想著去找劉董強的線索，但是發現馬賽克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其實嚴格來說，高三十班每一個人都是問題兒童，都需要他一個一個去關注，去解決，然後他們重新恢復對學習的興趣，這就是他當老師的初衷。

暗暗點頭。

決定先把劉董強放下，走進眼前這個少年的內心世界，幫他克服困難，重新回進陽光里。

馬賽克在房間里道：「老師，進來吧。」

聶涼走了進去。

裡面房間亂的像豬窩，滿地都是零食垃圾，漫畫書，小說，雜誌，揉成一團的紙巾。

空氣里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大夏天在被子里捂鹹魚。

聶涼差點背過氣去，趕緊跑到樓道里喘氣。

「好臭啊，你都在房間里幹什麼呢？」

「刷啦……」

馬賽克拉開窗帘，打開窗戶，尷尬道：「沒什麼，進來吧，味道散了。」

試探的聞了聞，聶涼這才捏著鼻子進來。

地板上髒的根本沒地方下腳，只能小心翼翼墊著腳走，以免踩到蟑螂的屍體。

「小馬，這是什麼？」

聶涼蹲在地上，拿起一個圓筒形的東西，裡面塞了厚厚的棉花，用一層保鮮膜之類的東西裹住，做的很像飛幾杯。

「臭死了！」

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立刻被裡面一股腥臭熏的腦袋疼，還辣眼睛。

馬賽克急忙搶了過來，尷尬道：「別亂動我的東西。」

聶涼揉著眼睛，不停流眼淚，罵道：「用完你洗一下行不行，小心得病。」

馬賽克把東西放好：「不用你管。」

聶涼站了起來，去窗邊吹風換氣，眼睛這才舒服了點。

發現桌上有個望遠鏡，拿了起來，嘀咕道：「這不會是偷看用的吧？」

架在鼻樑上。

兩個眼珠子被放大一倍，圓溜溜特別搞笑。

當聶涼看到對面那棟樓裡面的情況，立刻嘴角嘿嘿掛笑，相當猥瑣。

望遠鏡再移。

「我去，大半天辦事怎麼不拉窗帘，影響多不好。」

雖然這麼說，但是看的起勁，鼻血還滑了下來。

「老師，別看了。」

馬賽克過來搶望遠鏡，叫道：「這樣會被當成偷窺狂的，萬一他們認為是我乾的那就麻煩了。」

聶涼把他推開。

「別礙事，我還沒看完呢。這個正點，陽台少婦晾衣服，那個也不錯，職場精英女性練瑜伽，這個最好，青春美麗少女換衣服……」

「不準看她。」

馬賽克瘋了一樣撲在聶涼身上，拚命去搶望遠鏡。

聶涼不停挪動，沒把望遠鏡摘下來，笑道：「看看嘛，你又不會少塊肉。」

「看誰都可以，就是不準看她，還給我。」

「不給，就是不給，快看快看，她已經把外衣脫了，身材不錯嘛……啊啊啊……」

馬賽克突然一口咬在他手上。

聶涼沒有防備，疼的大叫大吼，聲音遠遠傳開。

對面那棟樓離的不是很遠，就是幾十米，大叫肯定能聽的見。

那個女孩十七八歲，披散著秀髮，很漂亮，屬於少男的夢中情人類型。

聽到大叫聲，扭頭一看，對面有兩個變態在偷看自己，還用上瞭望遠鏡。

這時她上衣已經脫了，裡面是一件成人用的罩罩，身材豐滿，急忙捂住。

「變態。」

女孩臉上羞紅，低聲罵了一句，「唰」的把窗帘拉上。

馬賽克很沮喪：「死定了，被她發現了，我這輩子都完了。」

聶涼推開馬賽克，手臂上有一排紅紅的牙印，抬手就想抽他。

這時，門開。

老馬端著一些餅乾之類的點心進來，笑道：「你們聊的很開心嘛，我在樓下就聽到了。」

聶涼收回手，臉上笑嘻嘻，心裡mmp。

揉著胳膊上的牙印，暗罵：「兔崽子，為了一個小妞居然咬你的老師，簡直禽獸不如。」

老馬把東西放下，看了看房間。

「還是老師你行，這個房間我已經三年沒進來過了，這臭小子整天把自己鎖在裡面，從不讓人進去。」

聶涼教育道：「想要了解小孩子的內心，首先就是讓他接受你。」

老馬點頭道：「不愧是老師，別看你樣子凶的像個流氓混混，說起道理還一套一套的嘛。」

聶涼尷尬。

怎麼又扯到我的長相來了，我長的很失禮嗎？

馬賽克不耐煩的道：「爸，你趕緊出去，別打擾我學習。」

老馬被他推的直往外走，回頭道：「老師，我兒子就拜託你了，你要是能讓他考試超過二十分，以後你來上網全都免費。」

馬賽克一把將他推了出去，重重摔上門。

「兒子。」

老馬在外面叫道：「兒子，好好學習，以後接管老爸的產業知道嗎？」

馬賽克道：「快走啊，煩不煩？」

「好好好，我走，你好好學習，一定要聽老師的話。」

老馬剛走了兩步，又跑回來，喊道：「千萬別給老師看那些咸濕的馬賽克電影，老師是正人君子，別帶壞他。」

馬賽克拔高聲音：「滾啊。」

「收到。」

看見兒子有重新振作的希望，老馬興奮莫名，屁顛屁顛跑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