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古法斬肉

成昊看服務生已經出去了，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號的玻璃容器，從這盤「古法葵花大斬肉」上夾了一塊，放進容器里，隨後蓋好容器的蓋子，掖進自己的口袋。

「好了，現在正式開吃吧。」

他話音剛落，艾明的眼裡彷彿閃出了兩道光。

隨後，劉水只覺得眼前一花，盤子居然空了！

旁邊傳來稀里嘩啦連吃帶嚼的聲音，劉水扭頭一看，只見艾明正用筷子使勁往嘴裡扒拉肉丸子。

一旁的成昊還在好言相勸：「您慢點兒……筷子都快咽下去了……」

艾明瞪了他一眼，嘴裡含混不清地說：「我這是在幫你銷毀現場痕迹……快一點兒不好么……」

「好吧好吧……」

他剛說完這句話，艾明已經連盤子都舔乾淨了。

劉水目瞪口呆地看著艾明，心想，她絕對是饕餮附體。

成昊看吃得差不多了，宣布結賬走人。

在回去的路上，成昊問艾明和劉水：「你們覺得，今晚吃的葵花大斬肉，和中午吃的那頓有什麼不同？」

劉水說：「這……感覺很像啊，不但外形很相似，口感也很相似。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劉水說：「白天做的那盤裡，肉丸子下面有青菜作為鋪墊，而晚上這盤裡就沒有青菜。」

成昊點了點頭：「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至少你的觀察力還不錯。」

劉水心下一寬，他心想：「老子的觀察力好歹也是母校同年級里最強的啊！」

成昊轉向艾明：「你的看法呢？」

艾明答道：「咱們中午吃的葵花大斬肉，其主體是由黃豆大小的肉粒構成，肉粒與肉粒間空隙較大，因此，蓄積了更多的湯汁，滋味更濃。加上荸薺粒，以及下面所鋪青菜葉的協助之後，更多一股清香；晚上吃的這一餐，丸子的主料則是肉糜，而且剁肉糜時的刀法很差，導致肉糜質地並不均勻，部分肉糜甚至來自於豬皮……咀嚼多了，給人一種牙酸的感覺。」

劉水心想：「你真的咀嚼了么？我怎麼感覺你連嚼都沒嚼，直接咽下去了？」

成昊點了點頭，說：「你們知道這『葵花大斬肉』的故事么？話說在唐代，郇國公大宴賓客，他府中有一位名廚名叫韋巨元，做了揚州四名菜，其中就有『葵花大斬肉』。當這道菜端上去的時候，那巨大的肉丸，正好形如葵花的花心，精美無雙。郇國公看了心情大好，贊其如『雄獅之頭』，並說；『為紀念今日盛會，葵花斬肉不如改名獅子頭』。從此，『葵花大斬肉』就改名『獅子頭』。記住，根據剛才的那段古代傳說，咱們就可以判斷出如下幾點：首先，既然是『古法葵花大斬肉』，那麼這菜必須依照古法烹制，肉丸子必須做得好像葵花的花心一樣，你們回憶一下，中午那菜，是不是給你們這樣的感覺？」

劉水點頭：「好像確實像葵花的花心，而且，要說是像『雄獅之頭』，好像也沒問題。那底下鋪著的菜葉，真的好像雄獅披散的鬃毛一般。」

成昊接著說：「另外，還有一點，古法葵花大斬肉，可以紅燒，可以清蒸，但唯獨不需要油炸，這道菜做出來之後，口感應是清爽肥潤而不油膩。可今晚吃的這道菜，卻是帶著一股油膩的感覺，尤其那丸子皮，咬上去略微發緊，顏色也比中午那盤丸子要深，似乎是經過了油炸。」

艾明點頭：「照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像是油炸的。」

成昊說：「由此一來，咱們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美食家大龍』視頻里的『古法葵花大斬肉』，大龍自己是做不出來的。那肯定是由別人烹制，而後在片頭片尾加上了大龍出場的鏡頭。至於大龍本人，我可以肯定，他應該是來自民間小館子，尤其可能是相對貧窮一些的小村鎮上的小館。」

劉水插嘴道：「這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成昊說：「因為他做菜偏咸。剛才我說的那種小飯館，很多都是為收入相對低一些的人服務的，這些人點菜少而點主食多，往往一桌人才點一兩個菜，點的菜咸一些，更下飯。」

劉水說：「憑這個，可以斷定大龍的視頻不是他本人所做的嗎？」

成昊給王主編打了個電話，打完之後，成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一些。

劉水問：「怎麼樣了？」

成昊說：「王主編說了，希望能找到『證明視頻里的人不是大龍』的證據。之前他和方靜聯繫過。方靜說，在視頻剪輯完成之後，大龍就把所有剪輯前的源文件都給刪除了，只留下剪輯后的視頻，並將之上傳，而從網站後台導出的文件里找線索，比從源文件里找線索要難得多。目前，由於方靜已經被大龍的粉絲圍攻和騷擾，不得不關掉了電話，王主編也已經聯繫不上她了。也就是說，我們只能靠自己去找。」

「哎呀，這可糟了，咱們該如何幫助方靜呢？！」

公交車在事務所門口停了下來，三人下了車來到事務所門前，看到門前被貼上了一張紙條：「快交房租！」

這紙條是用血一樣鮮紅的顏料所寫的，感覺觸目驚心。

劉水吐了吐舌頭：「這麼破的房子還需要交房租？！」

成昊尷尬地揭了紙條：「沒辦法。我們先進來說吧。解決了這件事之後，我們就有酬勞了。」

艾明插嘴道：「對了，昨天房東來找過你，說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交上房租，否則就斷水斷電。」

「啊？！為什麼不早說？！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艾明看了看錶，面無表情地說：「還剩七小時四十八分鐘。」

劉水的額頭冒出冷汗：「看……看來我們必須要在這七個多鐘頭之內解決掉這個案子了！」

如果事務所被迫關掉，自己也就沒辦法繼續執行「潛伏」任務了吧？！

要不然先聯繫一下領導那邊，讓他們先給成昊送點兒錢，讓他把房租給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