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明代古物

成昊一本正經地說：「扣三個月工資。」

「呼……」劉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我還以為啥懲罰，原來是這個啊……」

成昊驚訝地說：「嗯？你對金錢這麼不在意嗎？」

一旁的艾明善意地提醒道：「老闆，咱們近期的收入，估計都要搭進去了，別說仨月，我看半年以內能拿到工資就不錯了。」

「原來是這個懲罰太輕了啊！」成昊擺了擺手：「算了，反正也沒時間計較這個。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他順手抄起一塊「九龍神火罩」的碎片，對劉水和艾明說：「我剛剛發現，這個『九龍神火罩』其實是假的，咱們應該用不著賠償維修費用了。」

艾明驚喜地說：「真的么？！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成昊得意地一笑：「這有什麼難的？！我慢慢說給你聽。」

成昊拿過那碎片，對劉水和艾明說：「你們看，這東西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劉水湊近一看，見那東西主體是黃澄澄的一片，好像是銅，就說：「這東西是用銅做的吧？」

成昊點頭：「沒錯兒，是銅。『九龍神火罩』是由明代的官家花高價請匠人製作出來的。它是一件銅器。」

成昊頓了頓，又說：「它既是一件文物，又是一件精巧的工具。精巧在哪兒呢？之前咱們已經見識過它精巧的結構和諸多功能，但是，它的精巧不光是體現在設計方面，其實它的用材也很精巧。並不是簡單地拿銅料往模子里一澆鑄就行，而是先反覆冶鍊，提純，去雜質，一斤銅料，經過反覆的冶鍊提純，最後也不過剩下四兩——那個時代的一斤還不是十兩，而是十六兩，『半斤八兩』的來歷就在這裡。銅料四分之三的分量在冶鍊提純的過程中失去了，剩下的部分，可謂精華中的精華，用這個製造出來的銅器，自然非比尋常。除此之外，這東西還要用『失蠟法』進行加工，這樣加工出來的銅器，與尋常的銅器相比，所反射出來的光更『暖』，質感更好。當時的人形容這種銅器，稱其『如好女子肌膚，柔膩可掐』。」

艾明說：「咱們眼前這個，不也是有很好的質感嗎？」

成昊說：「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但實際上，它表面的材質和裡面的材質並不一致。你看，表面以下幾毫米的地方，材質的顏色就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這是因為製造它的材料並不勻稱。如果是正品的話，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後世人做出來的冒牌貨。不過，這手藝也算過得去了，表面上一看，確實跟真的一樣，連我都很難瞧出什麼問題，要不是剛才碰巧把它摔壞了，我還真瞧不出這是個『贗品』。」

劉水問：「石明亮為什麼要拿個贗品過來呢？他不是為了讓咱們幫他嗎？」

成昊說：「肯定不是石明亮，如果他知道『九龍神火罩』被掉包了，估計早就跑去報警了。」

艾明說：「既然有人把這東西掉包了，那麼掉包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成昊說：「這個問題問得真沒水平……還有啥目的啊，自然是盜取石家祖傳的秘密了！另外，這東西本身也值不少錢呢！去年的一場拍賣會上，一個明代的暖手爐還賣了兩百多萬呢，更別說這『九龍神火罩』只此一件，要說它是無價之寶，恐怕都不過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成昊說：「先去找石明亮，把『九龍神火罩』被掉包的事告訴他！另外，我想去他父親的房間看看，說不定裡面會留下點兒什麼線索。」

「石老爺子的房間沒被動過嗎？」

「沒有。父親去世之後，石明亮也沒心思收拾房子，他父親的房間也被上了鎖，房間裡面一直保持著原樣。」

成昊給石明亮打了個電話，石明亮得知那「九龍神火罩」已經被掉了包之後，大驚失色，他問成昊：「我現在要不要去報警？」

成昊說：「當然要報警。只不過，在警察離開之後。你得讓我進你父親的房間看看。」

石明亮報了警。警察進入了石家的住宅，在石老爺子的房間里搜查線索。過了一陣，他們就離開了。

石明亮通知了成昊，成昊帶著劉水和艾明趕到石家。

成昊剛一見到石明亮，就問：「警察們都走了？」

石明亮點頭：「走了。」

「他們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沒有？」

「好像是找到了，但沒跟我透露。走的時候好像很匆忙。」

成昊點了點頭：「警方辦案是這樣子。就算真發現了什麼，也不會跟你說的。現場被他們封上沒有？」

「沒有。」

「那我就進去轉轉。」

石明亮說：「你這樣進去，如果屋裡有什麼線索的話，不會被你破壞掉么？」

成昊說：「放心，我可是專業的。」他取過一隻背包，從裡面掏出了幾件東西——鞋套、手套等一應俱全。

在得到石明亮的許可之後，成昊得以進入石老爺子的房間。

在進去之前，他就戴好了手套和鞋套，此外，把頭髮也套了起來——不能讓自己的頭髮掉在現場。

劉水也跟了進去，他和成昊一樣，也是「全副武裝」。

成昊看他的動作非常熟練，就好奇地說：「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干過警察一類工作的？」

劉水怔了怔，隨後擠了個笑臉，說：「怎麼可能呢！我這也就是看《名偵探柯南》和《CSI犯罪現場調查》一類的看得多了，耳濡目染嘛……」

成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說：「看看片子就能這麼專業？還真是稀罕。或許……」

劉水緊張了起來：「或許什麼？」

「或許，你就是萬中無一的、最適合當偵探的那種人才！加入我們這個行業，對你來說，是命中注定的！」

成昊的嘴角揚了起來：「是我這個伯樂發掘了你！以後你會感激我的！！」他那表情里透著幾分得意。

劉水暗中擦了一把冷汗。

成昊走了幾步，來到了房間的正中——這裡就是石老爺子被發現時所在的位置。距離他右邊不遠的地方，是一個老式衣櫥。

成昊轉身來到衣櫥前，正要伸手拉開衣櫥的門，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慢慢地彎下腰，看著地上。

「劉水，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劉水過來一看，只見地上有一小撮乳白色的東西，像是某種粉末。

成昊的表情凝重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衣櫥的門，往裡一看，隨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案發當天晚上，這屋裡不止死者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