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色詭圓
劉水湊過來一看，只見在衣櫥里有幾個小小的白色痕迹，就好像雪片一樣大小，不過顏色不算太深，就像是用粉餅在上面微微蹭了一下，所留下的印子。
然而，這些痕迹，都有圓形或接近圓形的形狀。
劉水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成昊冷笑道：「你的介紹信上可說過，你的觀察、思考能力都比較強，你怎麼不試試自己去找答案？」
劉水低下頭，盯著地上的白色痕迹，每一處痕迹的大小都非常相仿。
老爺子生前曾經被兒子石明亮硬塞了一瓶葯，其中大多數葯都不翼而飛，這些白色的痕迹，大小與藥片相仿，會不會是那些藥片留下來的？
劉水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成昊，成昊點了點頭：「還行，腦子不算太笨。你要是連這個都想不到，我就真的要有把你解僱的打算了。」
劉水心想：「你還真不如把我解僱了呢……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可是一分錢工資都拿不到啊！」
成昊朝他望了過來：「你想什麼呢？」
劉水嚇了一跳，趕緊說：「我……我在想，如果這是葯留下的痕迹，老爺子幹嘛把葯放在這裡？」
成昊看了看那些痕迹，說：「這肯定不是他放的，葯應該一直在藥瓶子里放著。而是由別人帶進來的。」
「帶進來？幹嘛要帶進來？」
成昊想了想，說：「不是故意帶進來的，而是無意中帶進來的。」
他指了指衣櫃前的位置，說：「老爺子死的時候，是趴在那個位置，死的時候藥瓶擺在他身前不遠處，但瓶里的葯大部分都不見了。照理說，這是不可能的，老爺子應該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吃完那些葯——那會直接導致他提前死亡。有可能是他死前把葯撒出來了，而且撒了一地。」
劉水一怔：「會有那麼巧嗎？」
「你看這裡就知道了，」成昊拉上窗帘，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袖珍手電筒，他一按上面的開關，手電筒射出一股淡紫色的光，成昊用它往地上比劃了一個範圍：「看到了沒？在這個範圍內，散落著一些細微的白色痕迹，只不過，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
「還能是怎麼回事……老爺子的藥片灑了一地，有人在這裡走動，踩到了地上的藥片，留下了腳印。那人為了消除自己的足跡，就清潔了地板，把藥片和足跡一起處理掉了。」
「可為什麼衣櫥里還會留下足跡？」
「那是為了躲藏。」成昊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人應該是一直潛藏在衣櫥內，老爺子就在他面前病發，並拿出了藥瓶，準備吃藥，但不知道為什麼，葯沒來得及送進嘴裡，老爺子沒能救到自己，瞬間倒地身亡。藥瓶里的葯撒落了一地。衣櫥里躲著的人跳出來查看老爺子的狀況，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腳踩到了地上的藥片。那人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他趕緊清理地上的痕迹。然而，就在他快把地板清潔完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石明亮的聲音——石明亮來喊老爺子起床。那人情知不妙，趕緊躲進了衣櫥里。石明亮設法開門，進入了屋內，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爺子……石明亮發現父親已經沒了呼吸，心裡立刻就亂了，哪裡還顧得上檢查衣櫥……他應該是趕緊回自己房間取手機打電話通知飯店老闆。而衣櫥里的那人等石明亮離開之後，就趕緊從衣櫥里鑽出來，迅速逃走了。」
劉水想了想，說：「那人會不會就是把『九龍神火罩』換走的人？」
成昊檢查了一下衣櫥，搖頭道：「不像，這衣櫥里空間有限，衣櫥內的板材承重也有限，藏個人進去已經很困難了。『九龍神火罩』尺寸大，分量重，不可能輕易地拿進拿出。」
「那個假的會不會更輕一些？」
「僅僅輕個幾斤而已，再說了，尺寸是沒法改變的。這衣櫥里只能藏一個人，藏不了其他的。」成昊一指門口：「瞧見了沒？這可是老式建築，這麼窄的門，一個人抱著『九龍神火罩』那麼笨重的東西，出這個門得多費勁？更不用說要躲開隔壁房間里的石明亮了。就算能躲開石明亮，這一路上就不怕被其他街坊鄰居看到？」
劉水眼睛一亮——成昊的話提醒了他。
劉水拽了拽成昊的袖子：「老闆，咱們來的時候，我可看到街口安了監控攝像頭，為啥咱們不去調監控錄像來看看？」
成昊沒好氣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我真搞不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以為咱們是警察么？！監控錄像只有警方才能調。咱們沒那個資格！」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說話聲——「你們說的是街口攝像頭的監控錄像么？說不定我能想想辦法。」
說話的人正是石明亮。
石明亮對成昊和劉水表示：「街口的那個攝像頭，是屬於我們這個小區的，我跟小區管監控的保安大哥關係不錯，帶你們去看監控錄像，應該不成問題。」
成昊點頭：「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身為小區業主，申請看一下自家門前的監控錄像，合情合理，沒問題。只要他們讓看就行……對了，那兩個警察離開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石明亮說：「他們懷疑我父親去世的前一天，這屋子裡有其他人進來過。有一名警官在衣櫥里發現了一些白色粉末，他們採集了樣本，拿回去化驗了。」
「他們沒問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對象在你家附近轉悠？」
「沒有。」
成昊皺起了眉頭。
劉水問：「老闆，您在想什麼？」
成昊說：「我覺得有點兒奇怪。在一般情況下，警方的調查都是按部就班，循著線索來進行的。如果懷疑有人進過這個房間，那麼應該先找屋主問問，有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對象……可那倆人連問都不問，就直接走了。難道說……難道說在他們倆的心裡，已經有了值得懷疑的目標了？」
石明亮問：「你覺得誰最值得懷疑？」
成昊忽然轉過頭，斜眼看著他：「別裝蒜了。最值得懷疑的，難道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