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事出有因

成昊朝遠處一招手，一輛計程車飛馳而來。成昊拽著劉水上了車，隨後朝司機吼道：「追前面那輛賓士！」

計程車的速度不如賓士，不過，這是在市區之內，前方行人、車輛較多，賓士車的車速也並不快。計程車司機狠踩了一腳油門，計程車與賓士車之間的距離居然縮短了一些。

計程車司機吼道：「我開這麼快，用的油可不少，你們要多給錢！」

成昊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劉水，低聲說：「一會兒……車錢你來付。」

劉水奇道：「您……身上沒錢了？」

成昊的聲音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咱們事務所的狀況嘛，你也是知道的……目前活動經費已經用光了。」

劉水心裡忍不住暗暗罵娘——你扣了老子三個月工資，居然還有臉讓老子付計程車錢？！

又過了兩個街口，與賓士車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坐在後排的成昊忽然伏低了身子，沖劉水說：「你來負責監視，我不能被那輛車上的人看到。」

劉水奇道：「為啥？」

成昊說：「這車上的人，不是第一次跟我打交道了……估計已經把我納入『黑名單』了。要是被他看到，咱們今天的跟蹤計劃可就懸了。」

劉水問：「可咱們為啥要跟蹤他呢？」

成昊不耐煩地說：「你是不是傻了？！咱們要找的，是一個手背上有大面積傷疤，使用一台老式手機的人，我現在已經給你找到了。就在前面那輛車上！」

劉水驚道：「就是他？！可……可您是怎麼找到的？！用的時間也太短了吧！？」

成昊一擺手：「這有什麼難的？！咱們還有一員『大將』在後方坐鎮，你忘了嗎！？」

「大將？！」

劉水想了半天，腦海里總算浮現出「餓鬼附身」的艾明……

成昊解釋道：「古玩城那邊，規矩比較嚴，凡是有汽車想要開進去，就必須要做登記，還要留下車主的電話號碼。那人開車去取仿造的『九龍神火罩』，就必須把自己的車輛和手機號碼進行登記。每條記錄里，一個車牌號對應一個手機號。艾明請古玩城裡的線人登入『入訪車輛登記系統』，根據那人訂貨時留下的手機號碼，成功查出了他的車牌號，並查出了這人的身份……」

劉水問：「為啥不直接根據他的手機號進行調查？這樣不是更快一些么？」

成昊說：「艾明一開始也是那麼做的，但這人比較狡猾，他使用的手機號碼，是用一個老太太的身份證辦理的——而那位老太太已經在一年前去世了。」

「使用他人身份辦理的電話卡？！」

「是啊。他從一開始就考慮到要掩飾自己身份了，所以用的電話號碼是用他人身份辦理的。咱們碰上的，可是一位『老手』呢。如果古玩城那邊恰好要登記車牌號的話，估計他什麼痕迹都留不下。」

劉水問：「聽您的意思，之前您就和他打過交道？」

成昊答道：「算是吧。不過，那次『打交道』的經歷可是太驚心動魄了。我實在不想回憶起來。」

「難不成，這傢伙是個『慣犯』？！」

「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糟糕一些。」成昊說：「這人算是黑市裡的『臟釘子』。還是最不要命的那一種。」

「什麼叫『臟釘子』？」

「你連這都不知道？！好吧，我來給你補個課。所謂『臟釘子』就是一種非常黑暗的職業，從替人下黑手滅口，到替人銷贓毀屍，他們都敢幹。隨著近年來『掃黑除惡』力度的加大，這一行業一度銷聲匿跡，但還是有少數不怕死的，繼續干著這種骯髒的勾當。」

成昊頓了頓，又說：「之前我跟一個姓秦的傢伙幹上了。那小子手裡有幾檔子買賣不乾不淨，我想到警察那裡去揭發他。沒想到那小子花高價從黑市上雇了『臟釘子』，就是咱們眼前這傢伙……那一回，我是真的敗了。」

成昊的聲音里透出幾分懊惱、悔恨與不甘。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更加小心。唉……可惜，我再也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劉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闆，沒事的。機會還是會有的。我們雖然再也沒機會對付當年的罪人，但至少我們現在有機會對付這個『臟釘子』了。」

「嗯，你說得對！」成昊重重地一拍大腿：「這回，我一定要讓這小子好看！」

眼看那人開著賓士上了前面的大路，劉水微微一怔：「這小子去的方向，不是石家的方向嗎？」

「對，他就是要去那裡。」成昊冷冷一笑：「這小子大概是得到石家沒人的消息了，要趕緊過去清理罪證吧！」

「清理罪證？什麼罪證？」劉水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說，那個偽造的『九龍神火罩』是他留在那裡的？！」

「是的。其實不止如此。他本來的目的，是想用那個冒牌貨，把真貨給替換掉。」

劉水一驚：「這麼說來，那個方證明說的是真的？！這人就是那天晚上藏在床下的人？！」

「沒錯。」成昊點了點頭：「他就是那天晚上潛入石家，打算用偽造的九龍神火罩把真貨換走。其實他已經成功了一半，要不是方證明偏偏在那個時候進來攪局……」

「方證明干擾了他的計劃？」

「是的。方證明做了一輩子的賊，卻沒想到，在那天無意中阻止了一件盜竊案的發生。」

成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成昊接通電話，艾明的聲音響了起來：「老闆，我已經找到了。在離石家的小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院子被人租出去了。附近的鄰居反應，這個院子里前一陣子被租出去了，之後就經常有施工的聲音，有人帶著鐵鍬等工具在那兒進進出出。也不知道裡面在搞什麼。」

成昊一聽就來了精神：「這就對了！就是那兒！你看好那裡，那小子快要過去了。我們這就去抓他個『現行』！」

賓士車忽然減速。計程車司機完全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做，他手忙腳亂地轉動方向盤，計程車幾乎是緊貼向賓士車的側面。

成昊趕緊把身體伏得更低了些。

劉水下意識地覺得不妙，他故意揮著手機大吼道：「司機，你會不會開車啊！我這兒正搶今晚球賽的呢，你害得我沒搶到！！」

在這樣吼的同時，劉水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瞄向賓士車內。

在車內，有個相貌猙獰的男子，正冷冷地盯著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