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狠毒報復

「臟釘子」被扭送到了公安局，接受警察的審問。而在路上，劉水一直朝成昊問個沒完——

「老闆，您為什麼斷定，這小子會回石家的宅子？」

成昊解釋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小子本來的目的，就是偷偷潛入石家的宅子，用仿造的『九龍神火罩』把真貨換走。為此，他特意租了離石家很近的一個小院，並趁石家人白天上班的時候，偷偷挖掘地道，一直挖到了石家的房子里。他經過精確的定位，把地道挖到了石老爺子房間的衣櫥下方，並卸下了衣櫥的底板，由支架把它撐了起來，就像是一扇可以活動的門那樣。除非是踩進衣櫥里仔細檢查，否則很難發現。」

劉水恍然大悟：「您那天進衣櫥檢查，是不是就發現了這一點？」

成昊點頭：「是啊。我當時踩在衣櫥里，就覺得不對勁，從腳上的感覺來看，衣櫥的底板似乎是活動的。當時我就考慮到有人在衣櫥下方挖了地道，但我又擔心驚動了地道里的人，所以就沒做聲張，但從石家出來之後，我就聯繫了艾明，讓她留意這地道，並調查周圍的院子，看誰家最近曾進行過土木工程——挖地道肯定會用到很多工具，此外，還會有大量的泥土被挖出來，光堆在院子里是不夠的，肯定還要往外丟一些。這就容易留下線索。」

劉水問：「可這『臟釘子』為啥要去偷『九龍神火罩』？難不成，他也想學藏在裡面的傳奇菜譜？」

成昊搖頭道：「這小子才不會做那種事呢。應該是背後有人讓他去弄的。估計他先和石老爺子有過接觸，想買，但人家不肯賣。用威脅的手段也不頂用，所以才會想到用『以假換真』的手法去偷。」

「直接偷走不就完事了么？非要搞這麼複雜……」

「直接偷走的話，老爺子發現東西丟了，肯定會先報警抓他。他當然不會那麼做。找古玩城的那位『老闆』訂製高仿版的『九龍神火罩』，至少能把老爺子瞞一陣子……那位老闆的手藝也確實高超，一般人是絕對認不出來的，就連我都沒認出來。」

艾明插嘴問道：「那麼，石老爺子去世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成昊答道：「我來說一下我的猜想吧——這裡面有猜的成分，但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就在那天上午，『臟釘子』攜帶了高仿版的『九龍神火罩』進入石家，準備把真貨換走。但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工作。首先，『九龍神火罩』是個笨重的東西，體積也不小。他需要把假貨拆成多個部件，一件件地搬進石老爺子的房間，再一件件組裝起來。當他組裝好之後，準備把真貨拆開帶走，結果，這時候『飛天夜巡』方證明也偷偷摸進了石家的宅子。『臟釘子』急中生智，他不能讓這真貨落進別人手裡，就先把它推進床底下，自己隨後也鑽了進去。石老爺子那張床，是特大號的老式床，床板離地面較高，床的面積又大，裡面藏了兩個人，一個九龍神火罩，外面是看不出來的。當『臟釘子』藏好之後，方證明進入房間，正要偷東西，這時候，石家父子回來了。方證明趕緊也躲進床底下，正好和『臟釘子』碰上。這倆人都是賊，彼此心虛，但又都猜到對方是賊，於是雙方保持默契，都沒有聲張。這倆人一直忍到半夜，直到老爺子因為心臟病發，癱軟在地，『臟釘子』覺得來了機會，他知道老爺子這時候非常脆弱，既沒法呼救，又無力反抗，他就衝到床外，讓老爺子吃不到葯，在絕望中痛苦地死掉……」

劉水忍不住咂舌道：「這人也太狠毒了吧？！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成昊解釋道：「我剛才也說了，按這人之前的行事套路，他肯定會先試圖從老爺子手裡買『九龍神火罩』，但無論他開什麼樣的價碼，都被老爺子拒絕了。為此，他會懷恨在心。這小子記仇，報復心強。那天晚上，他見老爺子癱在地上，就覺得這是報復的最好機會！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劉水又問：「可他為什麼後來又把床下的方證明拽出來了？」

成昊說：「這是因為石明亮聽到動靜，要進老爺子的房間。他就把方證明從床下揪出來，朝門口一推。他的本意是在石明亮進屋的一瞬間，由方證明吸引石明亮的注意，隨後他再從旁邊偷襲，先殺掉石明亮，再殺掉方證明。然而，方證明那小子居然也有兩下子，居然能把石明亮騙回他自己的房間。『臟釘子』就將計就計，在方證明隔著門和石明亮周旋的時候，他早就悄悄鑽進了衣櫃，由於他當時踩到了地上的藥片，所以衣櫃里和靠近衣櫃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些圓形的白印子。他逃走之後，方證明也急於逃跑，在石明亮回屋的時候，方證明就直接開門跑進了院子里。」

劉水奇道：「這裡有問題啊！方證明直接開門跑進了院子里，應該顧不上鎖石老爺子房間的門吧？後來為啥說那門是被撞開的呢？」

成昊說：「衣櫃里的『臟釘子』看到方證明逃走了，房門還開著，就趕緊過去把房門給鎖了。這樣，就算石明亮回屋之後覺得不對勁，想再回來看看，也不至於馬上就能進屋。這樣，『臟釘子』就有時間清理現場了。」

這個離奇又複雜的事件，總算被成昊給理順了。

劉水想了想，又問：「還是有點兒奇怪啊，石明亮的表現為啥那麼怪異，這說不通啊。」

成昊低頭看了看時間，說：「警察那邊應該也審得差不多了。化驗結果應該也出來了。我估計，關於石明亮那些『異常舉動』的謎底，也該到了揭曉的時候了。」

「化驗結果？」劉水覺得成昊肯定還瞞了他什麼。

當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屋裡已經多了一個身穿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樣子很精明的男人，那男人非常嚴肅地對在場的警察們說：「我是石明亮先生的律師，你們沒有權力把他扣在這裡，請馬上放人！」

成昊低聲對劉水說：「在來這裡的路上，石明亮一直低著頭，用手機在發訊息，我估計那時候他就是在聯繫律師。」

劉水好像明白了什麼：「我說石明亮怎麼老是低頭看錶呢……他在計算律師什麼時候能趕到……」

成昊點頭：「今天，警察把石明亮『請』到這兒，可不僅僅是為了讓他見方證明。我敢打賭，警察應該已經知道石明亮身上有問題了，只是裝出不知情的樣子罷了。」

劉水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那警察跟講解員似的，把他們抓方證明的過程介紹得那麼詳細，我還以為是他傻呢……鬧了半天，他是故意在用這種方式，讓石明亮放鬆警惕吧？」

成昊笑道：「看人家那架勢，就應該知道他是老警察了，你可千萬別把人家當傻子……瞧著吧，石明亮心裡的鬼，快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