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今夜雨大，我竟然不是被雨聲吵醒的，而是因睡夢而驚醒。

又到了中元節了，每年這前後幾天，我總是會夢見逝去的親人，爺爺，外公，外婆，或者舅舅。

老媽十分嫉妒我，總是抱怨：「為什麼我一次也沒有夢見過我的爸爸媽媽啊？」。

那份傷感徒然而生。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每當我夢醒告訴她，她便立刻去翻日曆，那天的前後一周內一定有我夢見的那位親人的生日或者忌日。

又或者是清明節，中元節，冬至的。老媽說，那是因為我是我們家裡身子最虛的一個人，所以逝去的先人最容易進入到我的夢裡。我信了。

可爸爸卻說那是我因為我太重情，放不下逝去的親人們，所以常常夢見。我也信了。

其實高中三年的時間，連續四位親人相繼去世。這種悲痛，至今都無法消散去。

而外公的去世是最讓我意外的。我在外公去世后把他生前對我說的話反反覆復的回憶。至今仍覺得他似乎未死去，抑或已經成仙。

因為他曾告訴過我他的死期是幾月幾日。並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預告家人，必須返回祖屋居住，回到祖屋當晚，外公就去世了。而且從不反鎖門睡覺的外公。那天竟然反鎖了房門。

睡夢驚醒后我睡意全無。習慣性的拿著手機不停的刷新朋友圈。無聊的把每個賣面膜的廣告都回復了個遍。這才熬到天亮，趕緊給老媽掛了個電話。

「媽，我昨天晚上又做夢了。」

老媽估計還在床上了，慵懶的嘀咕道：「你又夢見什麼了？」

「是外公，外公說他過生日，要慶祝下，打算全家人聚餐。可是房子實在太小了，才一室一廳。他把原來的大房子給了舅舅，自己就住這個小的了。房子裡面連個空調都沒有，又悶又熱的。我在夢裡就當即對外公說了，給外公裝個空調，錢我出。」

老媽這下才清醒了點。「呵，還有2天就鬼節了呢，難怪你又做夢了。」

我毫不驚訝我的預見性，畢竟十多年了，每次一做夢，老媽就會告訴我這些老農曆。儘管我從來不看農曆的。「媽，不是鬼節的原因。我記得外公的忌日也是這幾天吧。」

這下老媽是徹底清醒了。「是啊」。聲音都變響亮了。看來她還是被我的夢嚇著了。

「媽，既然我答應了外公給他裝空調，那你後天燒紙錢的時候就多倍一些，一定要記得幫我念叨幾句，說是給他買空調的錢。我這周都沒有假期，就不回來了。買紙錢的錢你用我房間筆筒裡面的，估計要不了多少錢，那應該夠。」

「好。」老媽掛了電話了，她知道該怎麼幫我辦。從前我在家過這些節日的話，老爸都會親自帶著我祭祀，裝紙錢，填寫信封。然後帶著我在門口焚燒紙錢。

後來大學幾年在外面，無法回家都是老爸封好了紙錢后，老媽在焚燒的時候就念念叨叨的說幾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讓先人們見諒，我雖人未親自焚燒，可心意到了。

我打完了電話，才倒頭睡了幾個小時，幸好今天是上中班。

後天就是中元節，也就是鬼節。

我卻要在醫院裡度過中元節，心裡總是有些彆扭，畢竟這是我在醫院裡過的第一個中元節。要知道我們家的規矩是中元節絕對不允許離家，尤其是晚上不能外出的。

老媽說是因為中元節那天鬼門大開，陰氣太重，到處是小鬼，衝撞了就不得了。小時候有個夥伴中元節晚上好奇出去玩了，第二天昏睡了一整天，怎麼叫都不行。後來家人拿著他的衣服沿河喊魂喊了好久，才把他的魂魄叫回來，他才醒來的。

按理說我是不該信這個的。我是醫生，婦產科的。

可是從小到大看著外公外婆每到初一十五就恭恭敬敬的拜佛敬神。就算老師教我天下沒有鬼神，可我也要懷疑了。

既然沒有，為什麼我的外公外婆還有媽媽會那麼的相信呢？反正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了，在我們家，如果說沒有鬼神，說不信，那可是大不敬的。

小姨媽的兒子上小學那會就說無鬼無神，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僅口出狂言了，還真的跑到我們村子旁邊的土地的小神龕那撒尿了。

那次外婆可是抓著掃帚追著他滿林子的打。最後表弟還被家裡逼著去小神龕那跪著賠禮道歉，最慘的是小姨媽罰他抄了一本語文書。

現在回憶起這件事情來，覺得雖然好好笑，但是覺得大人們也太過小題大做了。放在現在，好多90后，00后不都是這樣的桀驁不馴，目空一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