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中午隨便扒拉了幾口速食麵就直接下樓了。
我住在醫院裡面。樓上是我宿舍,樓下就是我們科室。
我們醫院是虎溪鎮的鄉衛生院
。我們這些剛畢業第一年的醫生都被發配到這樣的鄉下醫院來鍛煉。
條件艱苦不說,還忙的不行。小小的一個醫院,就兩棟樓,住院病人不多。鄉下人,一般都不願意住院。只有我們婦產科的住院部床位總是滿滿的。現在的患者家屬越來越難伺候了,上周王主任手裡的一個產婦,羊水栓塞死在產床上,家屬鬧的我們都無法好好上班了。
昨天我還被一個家屬拉著哭了好半天,雖然知道我不是主治大夫,可是硬是一聲長嘆,一聲嚎的對著我。讓我也跟著難過了好一陣子。雖說是羊水栓塞的死亡率高,且搶救困難,王主任也是儘力了,可是畢竟一個生命本是滿懷希望的住進醫院就這樣突然的消失了。誰也會接受不了的。
我是個多愁善感的。一設身處地的想著,自己的都哭了起來,倒是把那家屬嚇著了,便立刻走了。其實我一開始就不喜歡做醫生的。我喜歡的一直是漢語言文學。
今天科里就來了兩個看婦科病的。倒是沒有新進的產婦。這倒是讓我輕鬆不少。
抽空還溜達到急診科去看看蘇梅。她可是忙的半死。我和她是發小,雖然大學不是一個學校,可都學醫,一畢業就像約好了似的都選擇回到老家的鄉衛生院上班。
她這會兒正在接診一個急性闌尾炎的病人。看那樣子,估計要立刻開刀才行。可病人不想開刀,蘇梅只好慢慢解釋慢慢的做工作打算讓病人轉到縣醫院去。我看著實在是糾結,只好離開。還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書打發時間的好。
今天是鎮里逢圩,外面的嘈雜的聲音,吵的我都心痒痒了。
一下班就趕緊換了衣服抓著小包往外跑。
可是等我趕到那,圩場都散的差不多了。零零散散的還有幾個老鄉沒有賣完乾貨還在那等著。
這個圩場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都成了我們縣裡的旅遊景點了。為了不破壞它,縣裡可是每家每戶給了不少經費,讓大家維護這個市場。
圩場不大,一輛汽車過來的話就可以把路堵死。可是很長。地板上都是鋪著青石板,坑坑窪窪的。兩邊的房子都是兩層的木製的老房子,矮矮的閣樓小小的窗戶黑黑的木楞,給人神秘的感覺。虎溪鎮的人最喜歡在逢圩的時候泡茶館了。
茶館都是圩場街面的農家,敞開的大門面,進去就一目了然,一個廳堂被中間的天井隔成了兩半,前面擺四張方桌一個櫃檯,後面擺四張方桌一個廚房。中間天井的旁邊是一個木頭的樓梯,就是幾塊板子跟搭積木似的搭著。
我小時候最喜歡爬這個樓梯了,可現在反倒看著這個樓梯就腿肚子轉筋似的酸。樓上便是住家的房間。茶館裡面倒是還是那樣熱鬧。地板上已經是白花花一片的瓜子殼了。
看來生意太好了。
一整天了老闆都沒有空去掃一下。我前腳剛一踏進茶館,就被人摟住了。
「小姑婆,生意這麼好啊!」我趕緊諂媚道。
這個人可不敢得罪。我爺爺的最小的妹妹。也是我在虎溪鎮最親的親人了。
我隔三差五的就來小姑婆家裡打打牙祭。每次到了逢圩,我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她後面招呼客人。
我特別喜歡這個氛圍,就跟老電影似的。而我就喜歡當那個跑堂的夥計。我立刻轉進櫃檯裡面,用手捏起小姑婆剛裝好盤的泡椒就吃。
小姑婆看著我那樣子就又想抱著我親了。
我雖然22歲了,也被他們這些人親了22年了,可是還是會有不習慣的。我在爺爺家是獨苗了,只是我是女孩。家裡太公我爺爺一個兒子,小姑婆一個女兒,到我爺爺那就我爸爸一個兒子,到我這輩就我一個人。
爺爺是老黨員,老幹部,受過良好的教育,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把我當成掌上明珠般疼愛著,所以全家人也都對我特別的寵愛。
我抓起熱水瓶就去給各桌的客人倒水去了。
不少人都是爺爺,外公的老朋友了。按照輩份叫法都是叫叔公,伯公。
一桌桌的走著,聽著他們用客家話喊我阿玉。覺得倍感親切。茶館是爺爺以前住過的房子,後來爺爺調任到縣城當書記之後,這房子就送給小姑婆做了生意,小姑婆的兒子表叔住在這。
而小姑婆他們就住在離虎溪鎮10里地左右的太公留下來的祖屋裡面。
「阿玉,後天是鬼節,你姑公一早會殺鴨子,中午做好菜,你回來吃吧!」
姑婆一般裝著開水,一邊和我說話。
「好啊!」我立刻應下來了。可一想起我要值班,我就鬱悶。
「小姑婆,我那天值班呢。」
小姑婆放下水瓶,氣惱的說道,「哪裡有那麼忙啊,你值的是晚班啊,中午回來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吧。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中午讓你表叔去醫院接你,回老屋。」
我一聽回老屋就高興了。那可是我的童年樂土。先不說那房前屋后的山清水秀了,就是老太公老太婆種下的那些果樹,我想想就口水直流啊。
於是立刻答應了小姑婆,就等著回老屋去看看,還可以吃到小姑公做的白斬鴨,紅燒鴨子,還有各種米果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