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酒

「為什麼？」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的男人，紅衣墨發，周身靜靜流淌著一股尊貴清冷的芳華。

他也在看著自己，眸光有些複雜。

就在剛才，她還在擔心，他是否也跟自己一樣中毒，此刻，看對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卻只苦澀的想要發笑。

從異世而來十六年，她只求偏安一隅，找個相愛的男人相守一生，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求能夠合巹同心，相互扶持。

沒想到，連這都是奢求。

望著他，望著眼前面以為會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青菀眼中不斷閃過沉痛，哀傷，最終掩於瀲灧的眸色中，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苦澀跟絕望。

猶記得，就在出嫁前還有人提醒她，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他看上的，只是青家的萬貫家財，只是青家為她準備的豐厚的嫁妝。可即便如此，那又怎麼樣呢？她甘願被她利用，哪怕只是成為他名義上的庶妃，她也是高興的。

她很早便開始傾心戀幕於他，自從多年前山澗溪谷中驚鴻一瞥，卻是一眼萬年。至此，她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所以當多年之後，得知他前來求親，她欣喜若狂，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哪怕，只是當他的庶妃。

哪怕得知，自己只是家族與他交好的棋子。

哪怕，他並不喜歡自己。

姬藍槿起先也只是一愣，只到看到她唇角不斷溢出的鮮紅，眼中方有了波瀾起伏的神色，似有慍怒，驚愕，疑慮，但都只是淡淡的。

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

他皺了眉，臉上不再是之前的沉穩優雅，而似一瞬間多了幾分冷意，但卻仍是鎮定的，沖著門外吩咐道：「來人，去請大夫……」

痛，好痛，五臟六腑的痛，遠比不上心痛。

她多想聽他親口說一句，毒不是他下的，與他無關。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句解釋都沒有。

眼皮很沉，視線越來越模糊，青菀努力想要維持意識，努力的想要把眼前她默默愛了很多年，卻極有可能親手下毒害死她的男人看的更真切一點。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對方，才發現，姬藍槿的五官是那樣的精緻，卻也是那樣的陌生。

卻原來，她竟從來也沒有真正看過對方。

意識渙散時，她咬破了唇對自己說：青菀，如有來世，一定一定不要再痴心錯付。

寧可負盡天下人，也莫叫天下人負我。

※※※※※※

戍國貞元二十三年初夏，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大片的木槿花開的正盛。微風吹過，花開滿地。

「啪——」

一道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在青家後院北邊角落一個偏僻的院子里響起。略顯破舊的小院，打掃的卻很是乾淨。

可能是因為太偏的緣故，相較於其他幾個院落，則顯得很是冷清。

「啪啪——」

比之前更為響亮的巴掌聲緊接著之前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女孩憤怒的尖叫聲：「青菀，你居然敢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