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之旅(1)

第2章 死亡之旅(1)

第2章死亡之旅(1)

「嘚嘚……」

一陣駿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及近,直奔淮水下游重鎮淮陰而來,馬蹄揚起漫天的塵埃,若一陣狂飆穿過這茫茫原野,當先一人,正是泗水郡令慕容仙。

慕容仙一臉嚴肅,目光死死地盯住百丈之外快速移動的一個小黑點,絲毫不放,眼看著目標就要閃入一片密林中,他的心中好生焦躁,等到慕容仙趕至密林邊上,敵人早已竄入林中。

「蕭何、曹參、谷車,你們各領一路人馬,對這密林形成合圍之勢,本官就不信,這悍匪還能逃出我慕容仙的手掌心!」慕容仙毫不猶豫地發出命令,一揚手間,數百人紛紛下馬,兵分四路,將這片密林迅速圍了起來。

搜索開始,蕭何、曹參、谷車各領一標人馬入林。

谷車邀功心切,當先闖入林中。

這片密林面積之大,大大超過了谷車的想象,這讓他心中多了一些陰影。

這是因為他知道對手並不是一個弱者,而且他把警覺提升到了一個極限。

谷車的每根神經綳直變緊,提刀的手情不自禁地顫動了一下。

便在這時,一道迅如閃電的寒芒掠入虛空,白光閃過,幾名軍卒的頭顱已經旋飛空中。

還沒等到谷車弄清到底發生了何事,那人已經起腳,將下墜的幾顆頭顱一點一踢,仿若暗器般射向谷車,隱帶風雷之聲,谷車以最快的速度橫移。就在他一動的時候,驀覺眼前一花,一條身影突然掠到了他的眼前。

「呼……」他心中大駭,出於本能,斜退了一步,然後劈出了竭盡全力的一刀,直到這時,他才看清眼前的敵人不過二十來歲,眉目有神,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無比霸烈的殺氣,渾如一尊煞神。

此人根本就沒有理會谷車劈來的一刀,而是腳下錯步,身形一扭,避開凜凜的刀鋒,然後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凄美而燦爛的劍弧……

劍未至,但它所飛瀉出來的殺氣已經滲入谷車的肌膚,冰寒刺骨。

谷車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霸烈的一劍,他到這時才明白慕容仙大張旗鼓地率領眾多高手前來追擊的真正原因。

谷車手中的長刀驀起一道暗雲,迎向了那弧跡的最前端。

「叮……」刀劍輕觸,發出一聲金鐵交鳴之響,谷車忽然感到對方劍上生出一股牽引力,將自己的刀鋒一帶,劈向了旁邊的大樹。

「噗……」刀入樹身,谷車一驚之下,正要拔刀,卻見對方的長劍順著自己的刀身滑下,向自己的手掌平削過來。

「呀……」谷車只覺手上一陣抽心般的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蹬蹬連退數步,撞上了一棵大樹。

看著對方劍上的寒芒毫無停頓地直逼而來,除了等死,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嗖……嗖……」突然空中數支勁箭如疾雨驟至,奔向那位年輕人的背部。

年輕人不想與谷車同歸於盡,就唯有放棄擊殺谷車的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斜躥,繞到谷車背靠的大樹之後。

「谷將軍,快閃!」一個聲音隨著箭聲而至,然後一位身穿綿甲的中年將領飛奔而至,正是蕭何。

蕭何是慕容仙最器重的一號人物,不僅劍術極佳,而且極有謀略,靈活機變,為人大方,廣交朋友,在泗水郡內無人不知其名。

年輕人聽得蕭何的聲音,怔了一怔,低呼一聲:「罷了。」縱身一躍,隱沒入這林間密生的野草之中。

蕭何耳目極度靈敏,年輕人發出的聲音並沒有逃過他的耳目,但等他趕至近前,年輕人已是蹤跡全無。

「奇怪,這聲音怎麼這般熟悉?」蕭何心裡咯噔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劉邦!難道是他?他身為大秦亭長何以會從陳地而返?」蕭何不由擔心起來。

他有心想幫劉邦,卻又苦於慕容仙親自督陣,但兄弟一場,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蕭將軍,多謝你出手相救。」谷車一臉慘白,忍著劇痛道。

蕭何笑了笑,沒有說話,忽然想到什麼,嘬嘴打了一個響亮清脆的呼哨。

呼哨聲中隱帶內力,可以傳出很遠,正是慕容仙事先設定的聯絡暗號。

片刻功夫,慕容仙已經率領軍士圍了過來。

「人呢?」慕容仙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谷車,瞪眼向蕭何問道。

「屬下趕來之時,敵人已經逃走了。」蕭何不慌不忙地答道。

慕容仙陰沉著臉,幾乎要發作,怒道:「他往何處去了?」他一向器重蕭何,換作旁人,早已是一通叱責了。

「往哪個方向去了?」蕭何張望了一下,然後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蕭何之所以敢這麼做,是他知道谷車為了躲避剛才那致命的一擊,視線受阻根本不知劉邦向何方向逃竄。

慕容仙再不遲疑,當下兵分兩路,由蕭何、曹參直追下去,而他自己另領一標人馬,繞道前行。

劉邦就快要走出這片密林時,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動了一下。

林外一片靜謐,他卻從空氣中聞到了一絲危機。

他雖然拿定主意,卻不願意作無謂的犧牲,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檢查著自己內息運行的狀況,發現自己的情況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壞,這給了他強大的自信。

便在此時他看到了一個人——慕容仙!慕容仙是趙高賞識之人,其武功智計皆非常人能及。

劉邦見到慕容仙,想也沒想身形暴退!慕容仙似早就料到了劉邦會退,大喝一聲,整個身體如箭矢般向前,同時手臂一振,劍芒暴出,拖起一道玄奧無比的幻虹乍現空中。

一進一退,進者比退者要快,當劉邦剛好退到林邊的剎那,慕容仙的劍芒已直向他的面門襲至。

「叮……」劉邦唯有揮劍格擋,劍鋒相交,發出一聲脆響,同時身形向林木間跌飛而去。

慕容仙心中暗道:「不妙!」只覺自己的長劍似無著力之處,勁力向前一送,反而加速了劉邦跌飛的速度。

等到慕容仙後腳跟入林中時,劉邦的人影似乎突然消失在空氣中,竟然不見了。

近段時間以來,慕容仙一連接到幾個線報,說是沛縣境內,有人在頻繁活動,上躥下跳,聯絡江淮七幫,似有謀反之心。慕容仙一向對江淮七幫有所顧忌,倘若事情屬實,定會令朝廷極為頭痛,以眼前年輕人的武功,不能不使他聯想到江淮七幫。

江淮七幫由來已久,立足江湖已有百年,據說這七幫子弟大多乃是戰國時候一些小國的貴族遺民,因為不為人道的一些歷史原因,流落江淮一帶,漸漸開宗立派,在沛縣一地漸成規模,這些子弟雖非江湖中人,但混跡於市井街巷三教九流各行各業之中,故又稱九流七幫。

當日趙高指定慕容仙接任泗水郡令一職時,曾經說道:「江淮七幫雖然都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幫會,幫中的弟子也沒有可以在江湖上叫得響的名流,但七幫所擁有的人力財力,以及他們的影響力,歷來是朝廷心中的一大隱患。對於這一點,但凡有識之士,都有此共識,所以你上任之後,必須以安撫為主,盡心結交,歸我所用。如果是被其他四閥或是義軍利用,那麼無異於是虎添雙翼,讓人追悔莫及了。」

慕容仙驚奇道:「既然它始終是個隱患,又只是幾個民間組織,朝廷安撫不成,何不派兵剿滅?這樣也可絕了一些有心人的念頭。」

趙高道:「若能剿滅,朝廷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只因這七幫大多歷史久遠,根深蒂固,幫眾遍布民間三教九流,難以一次肅清,是以朝廷才沒有動手。何況此時正值戰亂,我入世閣正需要這些亡國之人的襄助,所以才會派你前往,你可千萬不要辦砸了這件差事。」

慕容仙唯唯諾諾,走馬上任后,牢記趙高的囑咐,倒也拉攏了七幫中的一兩個門派,盡心扶植,眼看有些起色,恰逢陳勝、吳廣起義,數月之內攻城掠縣,所向披靡,聲勢一時無二,而且在陳地建國,一時間讓慕容仙緊張起來,因此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眼前的敵人。

慕容仙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環境,提劍向密林一處逼去。

「哧……」慕容仙前方的一片草叢突然拔地而起,齊向他射來,一股如狂風迅猛的劍風夾在萬草間逼向慕容仙的各大死穴。

劉邦這不遺餘力的一劍,無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選擇的角度,都已近趨完美。

慕容仙吃了一驚,身形暴退,他唯有退,才可以消緩對方的劍勢,為自己贏得時間。

「轟……」只見虛空中猶如鮮花綻放般頓生萬千劍影,重重地點在了對方劍勢的最鋒端。火花綻放間,兩股強大的氣流碰撞一點,然後如一團火藥般炸裂。

「呀……」劉邦狂吐一口鮮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跌入草叢。

慕容仙卻只是微晃了一下身形,然後橫劍於胸,目光鎖定被氣勁揚起的塵土,不敢冒進。

他已經領教了對手的奸詐,他決定等待下去,等待煙塵的散滅。

煙塵散盡,慕容仙入目所見,並沒有想象中對手橫卧地上的場景,除了地上赫然開了一個大洞之外,對手竟然又不見了,慕容仙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林外忽然傳出一陣吆喝聲,接著發出了弦動之音,慕容仙心中一驚,身形掠起,同時為了證實心中所想,大聲喝道:「給我留下活口!」

他留下活口的原因,一是因為此人的重要,雖然他還不知道對手真實的身份,卻相信對方的嘴裡一定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二是劉邦那一劍所挾的內力,讓他想起一個可怕的人物。如果真如他心中所想的話,那事情將更為棘手了!

劉邦此時已竄出了林外,向河灘飛速奔去。

本來他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容易地奔過林地與河灘之間的這段平地,但是慕容仙的這一吼實在來得及時,使得林外上百名軍士拉起滿弦,箭在弦上,卻沒有人敢斗膽亂放。

等到慕容仙趕到林外時,劉邦的身形已在二十丈開外。

「攔截他,不要讓他跑了!」慕容仙一聲令下,軍卒們這才醒悟過來,策馬直追。

眼見劉邦相距河水不過數丈之遠,慕容仙再不猶豫,突然止步,伸手取出了自己心愛的無羽弓。慕容仙所用之物,乃是祖傳神兵!慕容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弓至滿弦,而三枚烈炎彈已緊緊扣在他的手上。

「轟轟……」兩聲巨響,同時響起,另一彈卻直追其後射入水中。

劉邦只感到背後有一股大力撞至,熱力驚人,他一個踉蹌,在烈炎彈在水中炸響的一瞬間,他迎著炸裂開來的驚濤駭浪縱入水中。

一入水中,他頓時感到河水灼熱,同時似有無數股巨力將之撕扯,讓他的頭腦渾噩,猶如夢遊。

隨著身體的下沉,劉邦心中後悔不已,為了博取陳勝王的信任,使復國大業加速完成,他前往陳地之前將自身功力封了五成,否則像慕容仙這樣的角色怎能將他逼得如此狼狽?

意識的慢慢消失讓劉邦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將體內的內息遍布全身,但水流的衝擊仍很快將他震昏過去……

當慕容仙趕到河岸時,驚濤已息,波浪漸止,大河彷彿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劉邦的屍體始終不見浮起……

慕容仙又氣又急,回頭大喝道:「馬上派人在沿河上下五十里展開搜尋,本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呸,呸,呸……」在下游三十裡外的一個河灘上,走來兩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走在前面的那少年只有十七八歲,一臉頑皮,皺著眉頭,不住地吐著口水,而後面的那位大概二十齣頭的年紀,耷拉著頭,垂頭喪氣地跟在前面那位少年的身後。

走到河灘上,兩人急急地脫光衣服,縱身入水。這兩人的水性極好,一時嬉玩起來,猶如兩條白魚在水面上翻飛,好不容易游得累了,這才爬上岸來,躺在河灘上曬太陽。

這兩人都是淮陰城中的無賴,那個年小點的少年,姓紀,大名空手,別看他年紀不大,卻人小鬼大,混跡市井鮮有吃虧的記錄,這在無賴這一行中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迹。而那個年長些的少年,姓韓名信,一身蠻力,酷愛習武,曾經自創三招拳法,也算得上無賴中的一大豪傑。兩人自小混在一起,情同兄弟,騙吃騙喝,偶爾巧施妙手,總是搭檔在一起。

昨夜韓信跑來,說是見得東門鞠家的長子鞠弓進了杏春院,紀空手平日里就對鞠家欺行霸市的作風反感,一聽鞠弓進了杏春院,就計上心來,準備干他一票。

他們兩人素知鞠弓與杏春院的頭牌小桃紅交情不錯,是以到了杏春院,二話不說,先悄悄地藏到了小桃紅的大床底下……直到天明,才取到了鞠弓掛在床邊的錢袋。

等到他們溜出城來,打開錢袋一看,才發現這袋中只有幾兩銀子,害得紀空手連叫晦氣,一夜的代價還不如自己在街上轉幾圈的多,便拖了韓信來這大河之中洗洗霉運。

「不過此次雖然沒有發財,卻讓我們長了不少的見識,想起小桃紅那貓叫的聲音,我至今心還痒痒的。」韓信臉上興奮起來,咕嚕一聲猛吞了一記口水。

「不會吧?韓爺,你長這麼大了,難道還是童身?」紀空手詫異地瞄他一眼,驚叫而起。

韓信急急掩住他的嘴道:「你叫這麼大聲幹嗎?生怕人聽不到嗎?我這童身是童叟無欺,難道你不是嗎?」

紀空手沒有說話,只是神秘一笑,好像自己已是情場老手,色中幹將。其實他的心裡嘀咕道:「你是童叟無欺,本少也是如假包換,咱哥倆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他這一笑,倒讓韓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沒話找話道:「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噢,紀少!」

紀空手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兩隻眼睛突然直瞪瞪地望著大河上游的方向。

「你中邪了?」韓信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卻被紀空手一掌拍開。

「快看,上游好像漂下來一件東西。」紀空手突然跳了起來。

韓信順著方向瞧去,果然看到大河上游正有一個小黑點漂流而來。

「莫非是財運到了?」韓信不由興奮起來。

紀空手看了半天,搖了搖頭道:「好像是一具屍體。」

兩人垂頭喪氣地坐下來,紀空手嘆了一聲,道:「我們倆昨晚沾了不少晦氣,發財是沒指望了,只盼這一洗,別讓霉運沾身才是。」

兩人又談了一些市井逸事,東家長西家短地瞎扯一番,看看天色不早,便站了起來,想跑到河裡洗掉身上的泥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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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全十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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