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英雄救美
一株老槐樹，樹榦挖空，鑿成可居住的狹窄空間。
走陰婆一進一出，手裡拎著一大把符紙，有符紙的形狀，只是長條狀的紙呈黑綠色，看著又不太像。
隔著一段距離，我瞅那些符紙上既沒有字，又沒有符號啥的，區區巴掌大的紙張上，就畫了個血糊糊的眼珠子！
「現在要拔除粘在你魂魄上的死氣，這可夠你受的。」
走陰婆陰陽怪氣說話，卻也給了楚老怪一段緩衝時間。
「死了就算，只要死不了，終有一日，我要殺了那陰間的王。」
楚老怪一對眼睛紅得可怕，這老東西也是嘴硬，人家飄出一縷霧絲，就差點殺死你，你還有臉大放厥詞，臉皮夠厚的啊！
「來吧！」
披頭散髮的走陰婆不再猶豫，直接將紙上的眼珠子，對準楚老怪那些破破爛爛的傷口，猛地大力貼了上去！
一道紅煙冒出。
楚老怪整張臉更是扭曲，身體蜷縮，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慄，比死了還難受的表情，最後身體像篩子般抖了起來！
「忍過這一關，大事可期。」
走陰婆然後抽出第二張紙，朝下一處傷口上貼去！
這一幕，看的我心裡像被螞蟻爬一樣難受！
走陰婆一邊說狠話，手裡的貼紙的動作，卻比拍蒼蠅還重，給我的感覺，楚老怪沒被紅氣腐蝕死掉，快被走陰婆拍死了。
或許疼得受不了，楚老怪腦袋上，像被水潑上去似的，止不住地流！
那些畫著眼珠子的紙，每貼一下，楚老怪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抖一下……沒一會功夫，他就被走陰婆給活活貼成了個「紙人」！
好一會過去，楚老怪身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畫眼球的紙，楚老怪最終沒能撐過去，死魚眼一翻，整個人昏死過去。
走陰婆蹲下，探了探呼吸，「總算，還沒死！」
楚老怪如屍體死死躺在冰冷土地上，走陰婆繼續添柴加火，繼續攪拌大鍋里黏糊糊的惡臭液體，陰暗的樹底下，畫面顯得悚然而又驚駭，怎麼說呢！好像身處十八層地獄中，看到一個厲鬼，在焚煮死人心臟的可怕場面。
「咳……咳咳……」
吊在樹上的鄭觀緹，或許被臭氣熏到，悠悠醒了過來。
「女娃子，你倒是睡得安穩。」走陰婆詭笑。
「老東西，你是誰？趕快放開我。」鄭觀緹離地半米晃動，可惜繩子太緊，無法掙脫開。
「不要急，半個小時后，老婆子就會放你走了。」走陰婆老眼冒綠光。
「你，你要幹什麼？」鄭觀緹心慌道。
「你身體里流的血，可是好東西，我這有個病人，想借你半盆血用用。」走陰婆此時拿起一把形似鐮刀的利器，準備割肉放血。
「胡說，我的血，怎麼可能用來治病。」
鄭觀緹咽了口唾沫，「你放開我，你要什麼葯，我給你拿。」
走陰婆靠近，枯瘦的老臉大笑，對著吊在半空的鄭觀緹說道，「你能利用鐵棺里的骨灰療傷，說明你體質特殊，這點，騙不了我這個走陰婆，不用擔心，放大半血，你也死不了，最多三年五載，你又可以爬出來了。」
「你看，那邊有塊風水寶地，等會，我就把你埋在那。」
鄭觀緹扭動大腿，想要踢爆走陰婆腦袋。
可惜。
走陰婆那隻黑乎乎如雞爪子的手，猛力一點，鄭觀緹的雙腿如遭雷擊，頓時沒了氣力，雙腿無力垂著，死去知覺。
「陰氣封住穴道，這樣你就老實了！」走陰婆晃了晃手裡鐮刀。
一直在暗處等待的我，此時走出去。
等待多時。
準備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橋段。
「住手，放開那個女孩！」
我單手叉腰，一手指著走陰婆低喊，為了不被人認出，我換了件衣服，順帶套個黑色面罩，說話也盡量壓音。
兩道目光齊刷刷望來，鄭觀緹的眼裡儘是困惑，「你是，同門？」
披頭散髮的走陰婆，眼眸透著惡毒，「英雄救美？我怕你是小鬼跳黃泉，自尋死路！」說話時，她丟掉手裡的鐮刀，臃腫肥胖的身體，瘦弱乾屍的腦袋，朝我方向緩慢走來。
「遮頭蓋臉，料你也只是個臭蟲的小角色，翻不起浪。」
走陰婆一對手晃動，嘴裡神神叨叨念著。
突兀間。
她周圍的地面升起一陣渾濁霧氣，冷得刺骨，急劇擴散。
「咳咳……」
或許是發力太猛，走陰婆忽然彎腰低頭，猛地咳嗽起來。
我諷刺道，「走陰婆，你也受傷了吧！」
「殺！」
黃泉變開啟，剎那間，我整個人的氣勢爆棚，從孤魂級中等，一下攀升到可怕的野鬼級中等，我的左眸，一片死寂。
似有地獄的寒光穿來，在我左眼內凝聚。
「叮……」
我的左眼如死亡之源，幽冥寒光閃動，一柄攝人心魄的「魔刀」在身前浮現。
我的目光一動，「魔刀」斬破虛空般，滅殺向走陰婆。
走陰婆反應夠快，催發各種手段阻擋「魔刀」，「小臭蟲，在老婆子面前花里胡哨，你還嫩著呢！別以為變點花樣，就能唬住……」
「噗！」
走陰婆話音未落，破裂音響起，「魔刀」攪碎了走陰婆幾種手段，「魔刀」從走陰婆的胸膛直貫而入，穿透而出，鮮血狂噴不止！
走陰婆驚恐的大叫起來，她發覺傷口竟然很難復原，竭盡所能才不過勉強堵住血洞而已。
「哇……厲害！」
「好牛的殺生術。」
「斬了這老東西，我，我願意給你以身相許，你要啥，我都給你……」吊在樹底下的鄭觀緹神色激動，眼睛望著我，滿滿的崇拜。
注意我朝她看了眼，鄭觀緹居然……挺起高高的胸脯……在那瘋狂展示自己女人資本。
我，「……」
鄭美女。
你都被綁著吊著了，就別那麼調皮好不好，我也知道她的「崇拜」是裝出來，目的的話，無非讓我救她一命。
鄭觀緹雖說是個風情萬種的美女，不過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她喜歡歌謠，喜歡寫詩，放寬來說，是個骨子裡有傲氣的文人。
她的眼光很高，可不會輕易崇拜人。
「楚老怪，你還睡，還不跑！」走陰婆大喝。
躺在冰冷地上的楚老怪，猛地睜開眼睛，渾身上下貼滿符紙的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跑路，而是就近衝到鄭觀緹身側，手裡握住鐮刀，「退後，再敢動，我割下他腦袋。」
尼瑪！
你丫腦袋瓜子那麼通竅的嗎？
我不敢再出手，退後兩步，楚老怪又道，「收起你那柄可怕的刀。」
我只能照做，空洞死寂的左眼，開始恢復生命氣息。
「小子，你立刻離開，不然她死！」楚老怪繼續威脅。
鄭觀緹眼巴巴望著我，委屈而又可憐。
我搖頭，壓低聲音說話，「不可能！她要是少根寒毛，你們兩個老東西，必定被我挫骨揚灰，不行的話，你試試！」
楚老怪的手在發抖，走陰婆捂住流血部位，表情同樣陰晴不定。
他們有傷在身，否則的話，我能死一百回。
所以他們兩個十分憋屈，被一個後輩威脅，換做平時，他們已經把我腦袋割了。
「放了她，你們走！」我冷森森說道。
「不可能！她沒事，你肯定會對我們趕盡殺絕！」楚老怪大喊。
「你們的命，我不感興趣！」我緩慢轉過身。
對面兩個老傢伙忍不住鬆了口氣，不過，就在這時，天上投落一片黑影，一直龐大怪物划空飛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楚老怪。
豬臉黑蝙蝠來得剛合適，我也同時朝鄭觀緹衝去。
「啊……」
楚老怪的右手被撕裂一道口子，血流不止，疼得他嗷嗷大叫。
走陰婆反應夠快，一把拽住倒退的楚老怪，雙雙跑回後邊的老槐樹，兩個縱身躍下，等我趕過去時，兩人已經不知所蹤，老槐樹的根底被挖出，黑幽幽的洞口，也不知通往何處。
豬臉黑蝙蝠一沉一升，碩大如「墳頭鳥」的它，再次飛回高處樹梢，如一位地獄鬼將的姿態，在高處守護。
「這，這黑蝙蝠，是你的？」鄭觀緹不敢置信問。
我將她放下，「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以後注意安全。」
「你為什麼……會關心我？」
鄭觀緹不斷盯著我，放下要把我整個人看穿一般，「我認識你嗎？」
我回道，「問題太多，回去吧！」
鄭觀緹沒有走，反而靠近我，「你好，我叫鄭觀緹，我們能認識一下嗎？」
我沒有回話，總不能說自己是「殷淮」吧？
「英雄！」
鄭觀緹小嘴一撇，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英雄，多謝救命之恩，有機會的話，小女子我願意以身相許……」
肉麻的說辭，我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隨後。
我帶著豬臉黑蝙蝠離開，鄭觀緹一直停留原地，凝視我走的方向，喃喃自語，「英雄？真是個有趣的男人，不過我怎麼覺得，你跟殷淮的體型相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