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如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烏雲密布的天空。

我動了動胳膊，還有知覺，看著眼前晃動著的明明屬於是我自己的手臂，但是卻莫名有種陌生的感覺，就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樣。

我坐起來，發現天空原來正下著小雨，我還躺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那個紅衣女子的屍體也還在原位，並沒有移動過的痕迹。

我咬著牙，強撐著站起身，眯起眼睛稍微觀望了一下四周，附近的道路陰暗，沒有燈光的話，能見度非常低，淅淅瀝瀝的語聲不絕於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我艱難的拖動腳步，靠近那紅衣女的屍體，我為她默哀了一秒鐘之後，然後撿起了她手中那把陰陽傘。

本來慘白色的陰陽傘到我手裡之後，立刻改變了顏色，不過令我驚訝的是，這把傘到我的手裡之後，一半是紅色，另一半則還是白色。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是一個將死之人了？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意思嗎？

半紅半白，意思是半生半死嗎？

雨水拍打在我的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任何涼意，因為我的心此時卻已經涼透了。

我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心跳…沒了？我急忙閉上眼睛細細感受，似乎…好像有一點點，只不過很微弱。

我很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想去醫院看一下，但是我又怕人家發現我心臟不跳了，我人又活的好好的，非得把我抓起來做實驗不可。

我把長簫放回腰上，雙手拄著那把陰陽傘，幸虧有它能夠支撐我的身體，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我步履艱難的朝著小黑驢挪過去，這個鬼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了，只想著趕緊離開。

而且今晚我可以說得上血本無歸，一夜間沒了幾百張高等符籙，我自己又搭了半條命，反觀回報，除了一把陰陽傘以外，啥都沒有。

真是賠本賠到姥姥家了！

我艱難的騎上摩托車，正準備發動的時候，褲兜里的老舊電話竟再次響起。

滴滴滴…滴滴滴…

我皺了下眉頭，掏出電話，來電顯示上依然是未知號碼。

這令我原本已經穩定不少的情緒立刻又開始緊張起來，我按下接聽鍵，小心地放到了耳邊。

「…喂？」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其中夾雜著一絲不安，一絲好奇，一絲恐懼。

「你們陰陽閣就是這樣做生意的？既然都已經約定好了，竟然敢給客人放鴿子？」

電話那頭是那個熟悉的那個陰柔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的主人的語氣很不善。

我怔住了，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紅衣女人的屍體，她已經徹底嗝屁了，這一點不容置疑。

那這個跟我說話的傢伙，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我的意識本來就不是很清晰，短時間內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說話也沒拐彎，直截了當的問了句：「你咋還沒死？」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傻了，不管那傢伙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都不可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吧。

「死？你在哪？你是不是碰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那陰柔的女音語氣不緊不慢，雖然好像是在關心我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竟顯得有些冷漠。

我不敢輕易相信她，畢竟我被那個猴子騙過一次了，沒準它還沒死透，還想繼續忽悠我。

「天快亮了，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一邊緊緊盯著那個紅衣女人的屍體，一邊對電話那頭說道。

「我在華林路30號的一條中心街上，進到裡面你會看到一家名叫浪漫咖啡的店鋪，我在那等你。」陰柔女性的聲音說完，又不容我說話，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不過這傢伙如果真是那些玩意，約在人群那麼密集的地方，未免有些太囂張了吧？

難道說我猜錯了，她真的是人，只不過我半路遇上的這個東西其實只是碰巧而已？

本來我想著趕緊離開，但是隨著天色亮了起來，雖然天空仍然烏雲密布，但是這條幽靜小路的能見度已經非常高了。

出於血本無歸的不平衡心理，再加上我以前玩電子遊戲經常到處仔細搜刮，基本是雁過拔毛，看著那個紅衣女屍體就想搜一下。

索性我又回去走到那個紅衣女人的屍體前，先是對她拜了拜，道個歉：「您大人有大量，死都死了，活人的東西你也用不上，我還是個毛小子，借點東西用用，多有得罪了啊！」

然而那屍體肯定是不會坐起來對我說ok的，所以我直接就開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她的身體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我自然也沒什麼太大興趣。

一塊黃玉，我不懂玉，就是感覺顏色通透，挺漂亮的，直接收入囊中！

兩把匕首，兩把匕首似乎是一對，一大一小，一把刻著翔龍，一把刻著火鳳，兩隻神獸的做工尤其精細，看起來栩栩如生，應該不是凡品，收入囊中！

一個錢包，裡面有大約1萬塊錢，除此之外啥都沒有。這麼多錢我自然不會放過，把錢包丟掉，錢就直接塞進了我的褲兜里。

摸索了一會，發現也沒有別的有用的東西了，索性我就把她的屍體拖到了幽靜小路旁邊的山林里。

我可不想有人發現她的屍體，還發現我的什麼痕迹，通緝我是殺人兇手什麼的，雖然我拿了她很多東西，但那也頂多是撿屍，她自己早就死了。

清理好一切，我便騎上我的小黑驢，一路朝著華林路30號中心街駛去。

這一路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我頂著雨很快到了華林路30號的中心街，為了不惹人注意，我把小黑驢停在了比較遠的地方，步行前往浪漫咖啡廳。

叮噹～

我打開咖啡廳的門后，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服務員妹子，她步伐輕快的來到我面前笑道：「歡迎光臨～」

我被她陽光燦爛的笑容所吸引了，長這麼大我從沒見過這樣活潑的年輕女孩，反應也慢了半拍，不過我回過神之後，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本能的裝高冷。

那妹子也沒在意，開始給我介紹本店特色，優惠福利等等，我說了句找人，便把那妹子甩在原地，目光在咖啡館內四處巡視。

其實那妹子沒有錯，但我不想理她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她的模樣，讓我想起了那個柔弱可憐的雪晴，我還沒有把她救出苦海。

另一個方面，比起看妹子，我更想找出那個陰柔聲音的女音主人，儘快搞清楚昨晚我遇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很快的，我立刻鎖定了一個目標，那是一個身穿米色長裙的長發女人，她端著一杯咖啡，正用一種漠然的目光看著我。

我們對視了兩秒，確認過眼神，給我打電話的女人肯定就是她！

我快步走了過去，拉過椅子坐下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人？

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品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后，她開口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遇到什麼東西了？

這事我正憋在心裡難受呢，既然她問了，我也不瞞著，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一直到我來到這咖啡館。

只不過簡略了符籙和長簫以及法決什麼的，也包括摸屍這種不太道德的事。

我唾沫橫飛的講完這段經歷，雖然有些誇大和添油加醋，不過頓時感覺口乾舌燥，於是也點了一杯咖啡，那個青春活潑的女孩立刻答應了一聲去準備。

陰柔女人聽完我的講述，沒有說話，而是眼眸微微下垂，似乎是有些心事。

我咽了咽口水，問她跟這件事有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個傢伙會冒充她，而且她竟然也拿著陰陽傘。

那女人輕輕嘆口氣，抬起頭看著我問道：「陰陽閣的新主人，你叫什麼？」

「陳浩軒，你呢？」

「如煙，你可以這樣叫我。」

她的聲音很冷漠，甚至冷漠到，我以為她在說著別的人事情。

接著，她便開始講述昨天的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