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救人

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一名傀師，昨天剛剛抓到一隻惡鬼，但是那惡鬼實在狡猾，如煙一不小心讓花言巧語迷惑，被它趁機給逃了。

之後她的弟弟在學校出事，忽然中邪了一般的亂咬亂打，十幾個人一起上都制不服他。

接著他就大吼一聲從六樓窗戶跳了出去，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弟弟死定的時候，一個同學趴在窗戶邊向下面看，但卻竟然沒有見到她弟弟的屍體。

這件事情如煙也是當晚才知道，因為她被那隻惡鬼引到了一個陰地，險些喪命，好在她意志堅定，活著沖了出去。

接著，她就派了那個傀偶，也就是我碰到的紅衣女人，讓她去找她弟弟的蹤跡，為了防止傀偶出事，她特意將另一把陰陽傘給她裝上，然後我就接了她打的電話。

她本來想等我，讓我幫忙解決她弟弟的問題，卻怎麼等也等不到我，沒有傀偶在身旁護衛，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等了半天，既不見傀偶回來，也不見我的影子，她只好先找一個咖啡館休息，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我，那個時間我剛好從施法反噬導致的昏迷中醒過來。

後面的事，我就都知道了，她一直在等我。

聽完她的話，我的內心波動一起一伏，真是人不可貌相，實在沒想到這個女的竟然是個傀師，更沒想到我昨晚倒霉遇到的被鬼猴子借體的竟然是如煙的傀偶……

咦？

我看著如煙的臉，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那個紅衣女人雖然長得很恐怖，但其實都是那個死猴子導致的，她應該也是個美人胚子，而且和如煙長的很像。

於是我開口問道：「你的傀偶…跟你長得好像啊？」

「她是我妹妹，我的親妹妹，叫如夢。」

如煙說著，又輕輕抿了一口咖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卻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妹妹現在已經暴屍荒野，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還這麼淡定的喝著咖啡跟我聊天……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人也可以被製成傀偶，我還以為只有我家裡的那個蘿莉祖宗才行呢。

「你把自己的親人製作成人偶？明明人都死了，為什麼不讓她的屍體安息？」

我又開口問道，我知道每個人的思維模式和生活方式都不同，但我還是難以認可她的這種行為。

「這是她所希望的，她不甘心就這樣入土，所以求我把她製成傀偶，為我們除鬼殺妖的共同願望出一份力。」

……我無言反駁，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是本人同意的，我也沒什麼話可說，因為我不是什麼聖母婊，不會認為如煙殘忍無情，然後講一大堆的道理，我反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如煙的語氣很冷漠，但是我從她的眼神中，竟發現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寂寞。

身為一個柔弱的女人，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絕情，如此殘忍，如此瘋狂？

答案是不知道，我沒有那個權利讓她告訴我她的一切。

「那把傘……」如煙忽然指了指我身後背著的陰陽傘，她的話欲言又止，最終沒說出來。

我反應過來，忙把那陰陽傘遞給如煙，並愧疚的說：「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這是她的東西，物歸原主，多有得罪了，對不起。」

如煙卻並沒有接，而是對我說，不用道歉，她反而應該謝謝我，謝謝我把如夢從無盡的痛苦折磨中救出來。

「她的任務完成了，她也儘力了，現在，就讓她好好安息吧。」

如煙說著，原本毫無感情的眼眸中竟含著些許淚光，但是卻一閃即逝。

或許是因為我在她的面前吧，所以她不會輕易在外人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

我原本以為如煙是個冰山女，高貴冷艷，不食人間煙火，但是我發現我錯了。

恰恰相反，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剛失去了一個重要親人的需要人保護的弱女子。

她冷漠的外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音，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孤單脆弱罷了。

也許正是這樣，她才會一步步堅持到現在。

只不過，我忍不住為她感到擔憂。

也許她現在看似沒什麼反應，其實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了，但這或許這對她來說並不是最傷心欲絕的事。

她會因此變得更加堅強，變得更加強大，但是她的內心，已經破碎不堪。

如果什麼時候再發生一件令她極度悲傷的事，那麼，也許那就會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麼她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敢妄自揣測。

我沒有聽如煙的話，而是把那塊玉還有陰陽傘，龍鳳匕首，一萬多塊錢全部交還給如煙。

當如煙見到我拿著陰陽傘，陰陽傘的顏色一半紅一半白的時候，她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這些東西不屬於我，她是屬於你的，只有你，才配使用，你是個好姐姐。」

我直視著如煙說著的目光嚴肅的說著，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也許，我只是在遵從自己的本心吧。

如煙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是這疑惑稍縱即逝。

「為什麼？」

如煙的聲音很輕，沒有了之前的那股陰柔，而是恢復了她原來的嗓音，她的聲音很好聽，不尖不細，不硬不軟，很自然。

「沒有為什麼，我是個自由主義者，我認為怎樣是對的，我就會去做，如果非要問我為什麼這樣做，那我只能說，因為我想這麼做。」

我說完，輕輕喝了一口服務員妹子遞來的咖啡，很苦，苦的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血本無歸就血本無歸吧，起碼在如煙面前裝了個逼，感覺很爽。

「謝謝。」

如煙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謝謝兩個字。

不過看她的樣子我就猜到，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有多大的分量。

「我還想拜託你一件事。」

如煙的手輕輕的拽著自己的裙角。

「什麼事？」

她抬起頭看著我繼續道：「幫幫我弟弟，他現在還……如夢不在了，我沒有把握能夠救他回來，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可以，那麼酬勞呢？」

我這句話剛說出來，我就想猛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剛才的逼白裝了，這下我的人品光環肯定又跌回去了！

「我說過的，酬勞是貴重品，很值錢，不過我現在不能給你，你要先幫我找回我弟弟。」

如煙說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眼神忽然刻意躲開了我的目光。

「可以，就算沒有酬勞，我也會幫你的。那麼，你有你弟弟的什麼線索嗎？」

如煙的弟弟瘋了，亂咬亂打，從6樓跳下去都沒事，他很有可能是被邪祟侵體了，而且根據我的推斷，那邪祟肯定跟如煙之前抓住的惡鬼有關。

「我弟弟還在那所學校，因為那裡經常傳出有靈異事件的傳聞，而且都是在我弟弟失蹤后發生的，我的占卜也可以證明。」

她還會占卜？我對這玩意挺感興趣的，以後找機會學兩手。

我點了點頭，安慰如煙別心急之後，我們約定好時間，下周一之前，也就是他弟弟能堅持的最後期限內，我肯定把他活著帶到她面前。

我成功之後，只要給她打個電話，然後在這個咖啡館見面就行了。

我騎上小黑驢，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換身衣服，回家裡面看了一下，老爸老媽都沒啥大問題，我這才放下心來。

短短几天我連續在鬼門關大門轉了好幾圈，有句話說的真不錯，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我怕死，不是因為我有多麼惜命，而是，我怕老爸老媽知道我的死訊…

我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樣子……

而且我現在就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心跳時有時無，雖然我自己的身體倒沒什麼大影響，即使這樣，我也害怕，怕我哪天突然就嗝屁了，連老爸老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老媽問我這幾天不回家跑哪裡去了。

大概是因為我現在不在家裡宅著，老媽還多少有些不適應，很好奇我這幾天去哪了。

我怎麼可能把真實情況告訴老媽，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然後又騎上小黑驢回到了陰陽閣。

要是僅憑我自己的實力，就這樣孤身去那學校找如煙的弟弟無疑是自殺的行為。

如果我能想辦法把蘿莉祖宗搞出來幫我的話，那問題可就簡單多了，可現在問題是，我不敢把她帶出陰陽閣。

畢竟之前死老頭的徒弟有說過，這些千年祖宗都對這陰陽閣有感情，如果強行帶走，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來想去，我還是有些猶豫，生怕蘿莉祖宗一出門就翻臉，把我撕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