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騷人自有騷人磨
什麼名貴的中藥就跟蘿蔔白菜似的,她順便帶回去點,哪還用自掏腰包去進藥材啊。
「你去挑吧,挑中的直接讓薛植給你送去。」慕容雲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謝皇上,微臣這就去。」沐薏情福了福身退出殿外。
慕容雲天抬頭看著那一道倩影,眸色中閃過一絲無法解讀的情緒,才這麼短的時日相處下來,他就覺得沐薏情這個丫頭心思縝密,足智多謀,不輸男兒。
她的身份若不是金國公主多好,若是她有復國之心,必成聖雲大患!
沐薏情來到御藥房,秋狄上前吩咐了幾一聲,葯童立即忙碌起來,將藥材分類打包。
天色漸暗,只剩西方的天空有一點殘光,這些葯童還在忙碌著,一些常用的藥物沐大人吩咐,直接借御藥房製成藥丸方便攜帶。這哪是隨便挑挑,分明就是洗劫啊!
看著窗外的天色,沐薏情起身朝外走去,皓月當空,輕鳳徐徐。
「秋狄,你隨我四處走走。」
「是。」秋狄恭敬的跟在身後。
沐薏情漫無目的四處走著,也許是今天皇上身子未愈的消息走露了風聲,各宮主子歇下的特別早。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宮中的守衛也鬆懈了些。
洛川王逗留青城不肯入京,表面說的好聽,痛心疾首無顏面君。但至今對於她這個亡國公主的身份死不承認,只上書說:不知道其母身份,撇得一乾二淨。
實則暗中擁兵自重想逼慕容雲天放了沐世子,離秋後問斬的日子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朝中近來又猛提立儲之事,慕容雲天肯定要在這些皇子之中選一位太子。
慕容雲天所剩日子不多,洛川王不入京加之立儲之事定然是出自太后,他們有時間耗得起。
「秋狄,最近宮中有什麼異動嗎?」
「回大人,除了沐世子一事之外,沒有什麼事發生。」秋狄恭敬回應。
就是在進行最後的醞釀,到時一但爆發,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場面。沐世子不會平白無故的就跑到臨陽去,通過這麼多年在洛川王府呆著,不時的也聽到一些沐世子的事迹。雖然他無惡不作,但也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不會因一個女子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欺君之罪。極有可能,臨陽有洛川王的兵馬。
逼宮,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戲碼浮現在沐薏情的腦海。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僻靜處,沐薏情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秋狄問道。
「冷宮在哪?」
「大人,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宮一步。」秋狄面容一緊,這個旨意可是御林軍的第一條這令。
沐薏情抬手,將慕容雲天給她的玉佩拿在手裡,「有了這個,可不可以?」
秋狄驚詫的看著那塊玉佩,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
「你輕功怎麼樣?」沐薏情突然問道。
秋狄思量了一下,「回大人,還行吧。」
「如果,帶著一個人,飛檐走壁,能不能做到掩人耳目?」沐薏情又問。
秋狄這下思量了好一陣,「應該沒問題。」
「走吧,帶我去冷宮。」沐薏情淡笑一下,她得見一見這個儷端皇后。
秋狄乃御林軍出身,一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個女人現在就是他的主子,他無條件的服從她的一切命令。
「大人,冒犯了。」秋狄一手拉著沐薏情的胳膊,一手提著她腰間的衣服,幾個飛躍消失在黑夜之中。
沐薏情感覺眼前的影物倒退的極快,眨眼前便已躍過幾個宮院,之前挑中秋狄,因為他在御林軍中的職務,乃宮內侍衛隊隊長,沒想到身手也這麼好。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秋狄的身形停了下來,兩人正穩穩的落在一座宮殿的屋脊后。
「大人,那就是冷宮。」
沐薏情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一座不算太小的宮院,並沒有她想象中的荒涼。正殿掛著兩個燈籠勉強照亮一片空地。宮內一個人都沒有著實有點冷清。
「怎麼才能進去?」沐薏情轉身朝秋狄問道。
「再等一刻鐘左右就會換值,我藉機送大人進去。」秋狄對於這裡的換崗極為熟悉。
沐薏情點點頭耐心的等著。
突然,一道人影從殿內走了出來,衣著雖然很粗陋依然看得出正值妙齡年華,難道那人就是在冷宮出生的公主?不對勁,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大人,那就是公主,至今還沒有封號。」秋狄朝那人指去。
沐薏情認真的打量著那道身形,認真的計量著那人緩緩而去的每一步,直到那道身影沒入黑暗之中,眉宇更加緊凝。片刻公主從灶房裡端了一碗湯緩步朝殿內走去。
沐薏情看到著那端碗的手,要見端著碗的手指修長纖細,肩若削成,膚色白皙,樣貌清麗。
「秋狄,呆會公主走到燈籠底下的時候,把那個燈弄熄一個。」沐薏情小聲吩咐。
秋狄從一旁撿起一塊小碎石,待那道人影走到殿門的時候,指尖一彈,朝其中一個燈籠擊去。
燈突然熄滅,公主不經意的抬起頭瞧瞧是怎麼回事,就在這抬頭的一瞬間,絕對不會長在女子身上的東西從衣領里露了出來。
喉結!沐薏情屏住呼吸,眼中露出一絲欣喜,果不其然,看來老天不待慕容雲天不薄,不!應該是儷端皇后心思縝密,就靠這一點便可漂亮翻盤。
「大人,要換崗了。」秋狄提醒道。
「不用了,回去吧。」沐薏情淡笑一下,今天這一趟真是天大的意外收穫。
秋狄一頭霧水,還是帶著沐薏情退了回去。
回到御藥房時,她要的東西也基本都準備好了,大包小包的整整裝了兩馬車,過幾日挑個好日子,醫館就可以開張大吉了!
幾日後,這個看似也不像什麼黃道吉日的日子,某人的醫館低調的開張了。
左相大人一臉春風得意親自提著包紮著紅綢的千年靈芝登門祝賀。整一條街還是一如往常的清靜,來到醫館前站定。鋪門大開,門頭沒匾,連一鞭炮都沒有放,冷冷清清的,這哪像新開張啊,分明跟要倒閉差不多。
沐薏情坐在屏風后,愜意的品嘗著從秋狄一大早從宮中帶出來的點心,無聊的翻著手上這個朝代用慣了的醫書。
李大管家現在又多了一個身份:跑堂。見左相大人到訪,立即上前去詢問。
「聽說前幾天左相大人身子不舒服,可曾好些了,要不要瞧瞧病抓點葯?」
沐薏情聽到外面的談話,緩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第一眼便看到那株靈芝,果然是難得一見的上品。不禁覺得左相又順眼了幾分。
「這麼冷清,為何不請禮樂班子熱鬧熱鬧,匾額也不掛一個,這樣誰知道你這裡開了個醫館啊?」左相掃了一下四周,之前看得出她是真想開醫館,這樣子的開法什麼時候會有病人上門?
「有緣自會找上門。」沐薏情不以為然。
景恆燁抬起手朝她的額間拍了一下,「你當你是神運算元?開個醫館就得有醫館的樣子。」
沐薏情呆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會有這麼親昵的舉動。
「反正也沒什麼人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景恆燁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誰知剛走幾步,一道身影擋在兩人面前。
李大管家不客氣的握著景恆燁的手暗中使力,可是沒想到才剛剛使了七成的力道,一股強大的氣流彈在他的手心上將他手震開。在其它人的角度看來,是李雪茞按著他的胳膊,然後自己又鬆開了。
「李公子有何指教?」左相不動聲色,還是帶著那種溫潤的笑意反問。
李雪茞整條胳膊麻木難忍,掩在袖子里的手不禁微微顫抖著。他從來都看不出來左相有這麼強的內力。目光轉向沐薏情緩緩道:「情兒,今日開張,萬一有客人到訪,你若不在多不好。」
沐薏情想了一下,覺得李雪茞言之有理,不禁點了點頭。
景恆燁打開扇子,輕輕的揮了一下,「我只是帶你去隔壁的街市散散心,秋狄腿腳功夫好,就算是有客人上門,去通報一聲,我們即刻就趕回來。」
沐薏情覺得這樣干坐著也的確無聊,從她開始行醫以來,從來都沒有這般等人上門過,想了想說道,「也好。」轉身朝李雪茞吩咐,「雲兒和你先招呼著,有人來再來找我。」
李雪茞無奈的看著那兩道身影緩緩消失在街道盡頭。
諸葛雲兒注意到剛剛的那一幕,不禁聊起李雪茞衣袖,只見他掌心泛紅手還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師兄,你怎麼了?」
李雪茞看著自己的手,現在那種麻木的感覺還未消退,「左相的內力強我太多,如果他願意,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廢掉我這條胳膊。」
諸葛雲兒臉色僵白,那個看似文弱左相,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身手?
「雲兒,你和無極閣的人聯繫一下,查一查左相這個人。」李雪茞說罷,揉著自己的胳膊朝一旁的葯櫃走去,自己拿一些舒筋活絡的葯貼在自己的胳膊上。
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停在的醫館面前,那道略帶幾塵的身影從馬上躍了下來,那道身姿本該瀟洒的落地,雙腳挨地時可見他頓了一下身子,這才抬步朝醫館內走了進去。
「主子,你奔波了三日三夜了,而且身子……主子,您應當回去休息!」肖宇緊隨其後追來,他家主子哪裡會聽他的,人都已經進去了。
李雪茞挽起袖子還未放下來,看到大司馬到訪,眼中突然浮現一抹笑意。
「大司馬是哪不舒服啊?」
慕容灝白了他一眼,朝四周望去,沒有看到那抹身影,不禁眉目不悅,明明今日開張怎麼人都不在?
「大司馬,你可來晚了,人早就被左相接走了。」李雪茞朝那道身影說道,突然心生一計,一臉欠抽的笑意朝大司馬走了過去。
慕容灝將手中東西的往櫃檯一扔,精美的包裝還真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光是看外觀就知道價值不菲。
李雪茞接著說道,「左相熱情相邀,情兒放著今個開張都不顧和左相雙雙逛街市去了。」
慕容灝揉了揉眉心,連日奔波的勞累還有身上的重傷也抵不住滿腔隱隱的憤怒。
「哪條街?」
李雪茞燦然一笑,朝東方指去,「就不遠的那條。」
慕容灝快步走了出去,將馬鞭往肖宇身上一扔,朝那條街道而去。
「主子,主子!」肖宇喚了兩聲,拍了兩匹馬兒背讓它們自行回府,朝那道月白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此時已是傍晚十分,夕陽泛著金燦燦的光芒披在大地之上,映的眼前的一切都多了幾分柔美。這是一條環行的街道,一間間鋪子里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不時的從身旁走過一些男男女女,笑語聲聲。
除開一些大戶嫡女,王公貴族家的女子不怎麼輕易的拋頭露面,普通人家的女兒一樣招搖過市。甚至還可以自由戀愛,私定終身,聖雲的民風相當開放。
「這位公子,畫個像吧。」一位鬍子一把書生打扮的人攔在景恆燁面前,滿臉笑意的詢問道。
景恆燁停下腳步,朝沐薏情看去。
沐薏情連連搖頭,「我才不畫,浪費時間。」
「薏兒,給我一盞茶的時間。」景恆燁朝一旁挑了一個打好底圖的紙壓在硯台下。另一中手挽起華袖將拿起一旁的筆輕輕的在紙上描繪著。
這一幕,就連沐薏情都覺得很養眼,一旁路過的女子紛紛忍不住駐足,看到這樣一位美男子執筆作畫,心都要跳出來了。才短短時間,這個畫鋪就被人圍的水泄不通。
沐薏情掃了一眼四周,青一色的女子,看著景恆燁的眼神彷彿想把他直接生吞入腹。
景恆燁似乎入定了一般只管作畫,對於一旁的事情絲毫沒有留意,這麼專註的神色讓一干人等粉心亂跳,眼神說不出的憧憬。
「好了。」景恆燁的抬起手中的筆放到一旁,細心的拿起畫好的畫朝沐薏情獻寶似的走了過去。
沐薏情好奇,他從來都沒有抬頭看過她一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畫出來?接過一看,畫中的人只是一個輪廓,只一個很抽象的側面,但這一身裝扮她有些熟悉,也想不起來具體是哪一天她穿成這個樣子了。
「妙!妙!」一旁站著的書生看著這幅畫連連贊道。
沐薏情雖然不懂畫,但是只是這麼一個輕筆淺勾的輪廓都能看得出幾分風骨的感覺,真有幾分功底。雖然沒有細緻的五官,就像她活生生的站在哪。
「畫物在畫形,畫人在畫骨。」那書生一臉驚羨的看著景恆燁,他都活了大半輩子出沒有這樣的修為啊。
「喜歡嗎?」景恆燁溫潤如玉,眼中至始至終看的只有沐薏情一人。
一旁那些少女捧著胸口,不知道碎了多少冒著粉紅泡泡的小碎渣。
「謝謝,多少錢?」沐薏情淡笑著接過。
「在我心中價值連城,你說,如何是好?」景恆燁帶著幾分無賴,就如第一次兩人見面時的場景,他抬近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沐薏情退後一步,將手中的畫遞了出去,「既然左相大人如此在意,我怎好奪人所好。」
景恆燁接過畫,抬起筆又題了一幾句話,「明白寄相思,佳人入夢來。」
哇!一旁的人都已經控制不住了,這是當眾表白啊!所有的目光都朝沐薏懷望了過去,有羨慕,嫉妒,恨,各種各樣,不過心中卻都有一個相同的想法,如果站在那位公子面前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啊。
沐薏情淡笑一下,「左相大人提了幾個字后,是不是就更值錢了?」
景恆燁輕笑,風華萬千,「如此心意,你收下可好?」
沐薏情摸了摸空空的腰身,「今個出門走急了,分文沒帶,左相大人且先收著,待我有錢了再去買。」
頓時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朝她投了過來,這女人是傻子么?沒看到那如玉一般的公子情真意切的模樣嗎?賤人就是矯情,不識好歹……
左相大人哀怨了,收起手中的畫,朝一旁的鋪主放了一錠銀子。
「薏兒,咱們去前面走走。」
沐薏情點點頭,掃了一眼圍著她們心碎了無痕的少女們。她突然覺得,她現在還活著真是太特么的明智了。大司馬要是出現在她們面前,估計抱一下會馬上死她們也甘之如貽。
遠遠的,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快步朝這個方向走來,一道殘陽籠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顯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主子,咱們回去吧,你的身子……」肖宇小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只知道主子受傷了,卻不知道主子傷在哪,有多嚴重,此時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
慕容灝只當沒有聽到,就近找了個攤位靠了過去,那是一個賣字畫的,只見一幅裝裱好的字畫上寫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買了。」慕容灝看著前面成雙成對的身影,覺得這一句話說的真特么的貼切。
肖宇一驚,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主子戎馬出身,從來對這些酸文人是不屑一顧的,今個又是受什麼刺激了?但還是付了錢將好幅字畫拿在手裡。
沐薏情不知道後面那雙泛著憤恨的眼神有多麼的想將她扒了,佔有,佔有,佔有……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這個女人是真正屬他的。這麼一想頓時感覺血氣上涌,胸中一陣悶痛,那股咸腥涌到口中硬生生的被他逼了回去。
轉眸又見一字畫:柳鶯婉叩氤氳開,為思佳人愁又來。唯見復日勾魂笑,心頭積鬱方得排。
鬱悶,真tm的鬱悶!這些發騷的酸文人,一天到晚就只會發騷!
一陣風吹來,一幅字畫迎面撲來,大司馬擒住一看: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憤怒的甩到一旁,又是一幅字畫入眼: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肖宇,全都給我買下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這些文人騷客寫出來的東西恬好就是他此時的處境。
相思?多情?大司馬才沒有!
肖宇戰戰兢兢的詢問,「主子,這麼多畫,掛哪啊?」而且又不是是什麼名人字畫,一幅也不值幾個錢,拿到慕容府的話,豈不是又要遭老太爺毒打。
「拿去光耀營引火!」
肖宇一愣,這也太太奢侈了吧。
前方不遠,那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左相的腳步停在一間傘鋪前,順手挑了一把舉到沐薏情的頭頂。
「又沒下雨,又沒烈日,撐傘幹嘛?」沐薏情朝一旁揮了揮。
景恆燁淡笑不答,付了錢拿在手中。
傘?慕容灝突然想起洛川花會那日,頓時覺得那些傘礙眼無比,「去把那間傘鋪子里的傘全買了。」
「主子,我拿不下那麼多。」肖宇萬分苦逼。
「調侍衛出來。」慕容灝輕描淡寫,見那兩人又朝前方走去,抬步追了上去。
左相拿起一個陶人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喜歡嗎?」
沐薏情搖搖頭,「不喜歡。」
左相放下,兩人再次往前行去。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一個男子一臉冷硬,來到鋪位前,「把這裡的陶人全包了。」
沐薏情不經意的回眸,怎麼感覺身後的街道不像來時那麼熱鬧,反而之了幾分荒涼?來時,鋪子前擺著琳琅滿目物件,這才多大會,全賣完了?
現在,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完全不是逛街的,哪怕之前出來是為了添置些什麼必須品此時也不重要了。少女人跟著心目中的男神徐徐向前。哪怕這麼看上一眼也覺得滿足了。
還有一些小家碧玉,大家閨秀一得到消息左相大人此時在街市,全都精心打扮一下出來逛街了,場面,好不熱鬧。
沐薏情環視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身旁一臉淡定的某隻。他這是習慣了還是習慣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景恆燁有些失落,抬手指了指前方,「那有一個渡口,可乘船游月波湖。」
月波湖沐薏情是聽過的,不知道是光影折射還是什麼特殊的原因,湖水之中能倒影出幾個月影。更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月神駕臨人間與凡間男子相愛,后不得不回到天上便將影子留了下來,因此就有了幾個月影。
總之,月波湖在聖雲是愛情的象徵。
「我暈船。」沐薏情神色清淡。
左相眉宇微緊,這一路上,他都在費心的討好她,「我能知道,我究竟何處不討你歡心嗎?」
沐薏情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沖他說道,「你真想知道嗎?」
景恆燁點點頭,「知道自己輸在何處也好改之。」
「那你什麼都不用改,因為你哪一方面都討不了我的歡心。」沐薏情說的是實話,傷不傷人不在她考慮的範圍。
不少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目光洶湧的朝沐薏情投了過去,為左相大人心碎,不值,惋惜!
不知誰尖叫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剛剛還碎了一地的紛紅渣渣此時又開始冒起泡來。只見一襲月衣的身影抬步朝她們這個方向而來。
美的不可比擬,美的讓人屏息,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剛剛那位畫畫的男人讓她們春心蕩漾。而眼前這一位,只有一種讓她們羞愧去死的衝動。
男人都長成這樣,還讓不讓女人活啊。
不是全部的人都認得大司馬,認得大司馬的,已經激動的叫不出來了。
慕容灝抬步上前,直接將沐薏情帶入懷裡,好強的氣勢,這是絲毫不給對面的左相大人留活路啊!
沐薏情剛想掙扎,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細聞之下還有一股血腥味。幾日未見,只聽說他受皇命出了聖京,怎麼一回來好像還帶著傷?
「走。」慕容灝低沉的說了一個字。
沐薏情抬頭看他的臉色察覺他傷勢不輕,一定在強撐著!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立即伸手挽著他的胳膊。兩人的姿勢看起來親密極了。
景恆燁看著眼前一幕,嘴角掛的笑意漸漸減去。
感覺到她的溫順,慕容灝心情頗好,又大聲的加了一句,「小情人,幾日不見你可想我?」
一路尾隨的美人們刺激的不輕,怪不得不喜歡左相,人家還有大司馬啊!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女御二男,而且還是全聖雲最優秀的兩個男子!
為一夜之間,多少春閨哀嘆連連,相思病,憂鬱症,蹭蹭的上漲了幾成。多少女子看破紅塵,落髮出家。多少女子堵在左相府邸前大表深情。這些都是后話。
沐薏情越走越慢,快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不禁懷疑他怎麼傷成了這樣?
「扶我回去。」慕容灝終於不再逞能,聞著懷中人兒熟悉的暗香他的心沒由來的一陣安定,不由自的摟緊了她的腰身。
「慕容灝,把你的手拿開!」沐薏情沉聲音威脅道。
「不拿。」他堅定的回應。
沐薏情無奈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也懶得了他計較,扶著他抬步朝前走去,遠遠看去好像兩人摟在一起親密無間。
街道的一角,緩步走出來一道冰藍色的身影,手中的摺扇在掌心輕輕的敲打著。看到這一幕,他應該開心才對,可是心裡的一角隱隱覺得煩悶又是為何?
直到那兩道身影消失不見,那道身影才抬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沐薏情來到醫館前,不由分說將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的人拽了進去。
「怎麼?迫不急待的……呲~~」話沒說完,淡定的大司馬不禁囈了一聲。這個死女人,她怎麼知道他傷在哪了?!而且還使勁的朝他的傷口上戳。
「我說過,你再戳我,我……呲~~」
「沐薏情,待我傷好……呲~~」
沐薏情淡定的將人扶到醫館的特製病床時,慕容灝已是唇無血色,滿頭細汗。月白色的華服上也早已被血漬浸濕了一大片。
「李雪茞,病人上門了,準備一下。」
打盹的李雪茞頓時直起身子,一看床上躺著的大司馬眉宇一緊,左相有那麼兇殘嗎?竟然連大司馬都是他的對手?利落的將沐薏情特質的小推車推到她的面前。
活動的屏風一拉,頓時成了一個封閉的小隔間。
沐薏情拿剪刀剪開衣服,一大片血漬看不清傷口究竟有多深。
「你出去。」大司馬此時還有精神喝斥李雪茞。
「你閉嘴。」沐薏情面無表情的回應道,傷口已經顯現出來,足有二十厘米那麼長,他倒好只拿一個塊布緊緊的纏著腰身,這一解開慘不忍賭。
「大司馬也不過如此。」李雪茞找到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不陰損幾句怎麼能解他心頭之恨!
一陣寒風順著李雪茞的臉頰掃過,只見一柄精緻的小刀擦著他的臉頰沒入背後的屏風內,一整塊屏風頓時布滿裂紋,可見力道控制的有多巧妙,多一分力道,這屏風必四分五裂。
「一千兩,你照賠!」沐薏情一邊清洗著他傷口一邊冷靜的說道。
大司馬立即安撫道,「我賠,我賠。」
但一轉臉,對著李大管家的時候,陰冷的聲音讓人汗毛直立,「出去,要不然下一把刀插的就是你。」大司馬直著身子威脅道,目光陰陰的望著李雪茞的下半身。
太兇殘了,李雪茞果斷的退了出去。
「慕容灝,你再敢給我動一下,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的腸子扯出來!」
李雪茞縮了縮脖子,沒有最兇殘,只有更兇殘。情兒,威武霸氣!
沐薏情醫人的時候,基本就是一個變態,職業道德她還是有的,不過惹毛了她的人,西醫方面,放個手術刀,不小心多摘一個器官的事也是有的。中醫方面,多加一味葯或者少加一味葯,撿最痛的穴位多扎幾下的事也經常干過。
「我給你放點麻醉粉,一會你的半個身子會沒有知覺。」沐薏情清冷的陳述著。
慕容灝乖乖的躺在床上思量著他的這句話,「這兒也會沒有知覺嗎?」他指著兩腿之間。
「會。」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我不放什麼狗屁麻醉粉。」大司馬怎麼能允許他的某一處處於無知覺的狀態,尤其還是在這個女人面前,不行,絕對不行!
沐薏情懶得和他計較,不用就不用。
「吸氣。」沐薏情按著那個傷口處,為的是把血污清出來。
慕容灝只感覺眼前一黑,差點痛死過去。這個時候,另說那處,他全身都沒有哪個地方是有知覺了,只有痛!
大司馬還是咬牙齒照做了,深了一口氣之後,「嗯哼~~~」又忍不住**的哼了一聲。
李雪茞突然豎起耳朵,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朝屏風望去,這是什麼動靜?
「吐氣。」沐薏情按著傷口,沒有抽管,她全都得用手給她擠傷口殘留的污血。
「嗯~~啊~~」
找不到主子的肖宇在此時剛好沖了進來,聽到這一聲響動,握緊拳頭沖了進去。
「我家主子都這樣了,你還敢……」
沐薏情抬眸,面不改色,手上的動作也不有停下來。激動的跟鬥雞似的肖宇頓時臉色脹紅在慕容灝殺人的眼神下退了出去。
慕容灝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側目朝一旁滿手是血的沐薏情望去,只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穿著一件白色的外衣,那樣式好特別,好好看。
沐薏情回眸,恬好看著他面色虛弱卻帶著一抹淡笑的模樣。頓時將臉轉向一旁,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秒竟然不敢與他直視,生怕被他那雙眸子吸了進去。
拿起一旁的麻醉粉包朝他的傷口按去。
「這是什麼東西?」慕容灝剛想揮手,突然感覺手不受控制似的抬都抬不起來。
「麻醉粉。」沐薏情好心解釋,剛剛只是清理個傷口,這一次可是縫合傷口,他再能逞能也不必活受這樣的罪。
「誰讓你給你用那個玩意的!」慕容灝說完,感覺嘴巴都開始麻木了,不禁想到某一處,拚命的想感知它的存在,可是它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映。大司馬超級討厭這種感覺!
沐薏情也不理會他,直接給他縫合傷口。大司馬趁著段時間,不休不止的與那處較勁……
「一到兩個時辰,麻木的感覺就會消了。」沐薏情將屏風推到一旁,走到一旁靜了手,隨手拿起筆開了藥方。
「葯是帶走,還是在這煎?」
「在這。」慕容灝吃力的回應。
沐薏情拿起單子扔到李雪茞面前,「結帳。」
肖宇立即跑到自己家主子身邊,看著那個剛剛縫合的傷口,觸目驚心。
「主子,你的軟甲呢?」
慕容灝冷掃了一眼,肖宇頓時閉上嘴巴,只暗忖天熱了所以主子不愛穿了,轉念一想也不對呀,那是什麼料子,冬暖夏涼世上僅有啊!
沐薏情聽到這聲詢問突然頓下腳步,肖宇說的軟甲可是慕容灝送給她的那件?沒有了軟甲護體,他才受了這麼重的傷嗎?
慕容灝蒼白的臉色上籠罩一層寒霜,「扶我回去。」
「李雪茞,搭把手用擔架把人抬回去。」沐薏情朝一旁忙著撥弄算盤的李雪茞吩咐道。
「我自己走!」大司馬十歲執掌兵權,十五歲橫掃北境,這一點傷算什麼,竟然用擔架抬他,奇恥大辱!
「你不能走,否則傷口容易崩開,這幾日都要卧床休息。」沐薏情冷聲交待。
大司馬在無比憋屈且無奈的情況下被塞到了擔架里抬了出去。他若不是一時疏忽也不會有現在的下場!那副軟甲是十五歲那年,慕容老太爺親手贈於他的,這也是戰場上的他為何一襲白衣不著鎧甲上陣的原因。
他把這幅軟甲贈給了沐薏情,甚至贈於她之前他還擔心她會不要。
當冰涼的刀鋒劃破皮膚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一點。這個女人,已經重要到他不惜用自己的安危甚至生命去守護了。
這一切,他阻止不了也控制不住,就像第一次見她,就會突起的那種本能。
李雪茞將人送回去,拿著幾張銀票得意的數著,開張第一天,還以為要這麼關門閉戶,沒想到醫了個大司馬,比醫一群人還有賺。光是那個十兩買來的屏風都黑了好一把,他頓時覺得好爽有木有!
沐薏情雙手抱胸,看著李雪茞那財迷樣,「去把葯煎了。」
「好咧。」李雪茞將銀票放回錢匣子里拿起葯往藥房走去。
沐薏情揉了揉肚子,頓時感覺前胸貼後背,緩步朝內院走去,灶房的粗使婆子已經在準備晚膳了。走過去瞧了一眼,每一樣菜都放了一些辣椒,是她喜歡吃的。雖然味道有些不對勁,但不經常自己下廚的她也只能勉強接受了。
值得一提的是,寶月樓火了,那一桌辣死人的菜也火了,簡直成了寶月樓的招牌。
「小姐,你稍等一下,膳食馬上就好了。」那婆子姓陳,還有一個姓王,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含糊,這幾天來已經將沐薏情的性子摸熟悉了,能隨便的雇傭到這麼順手的人沐薏情也很滿意。
從灶房走了出來,不禁往隔壁院子望去,高高的圍牆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能看到後院有一點微弱的光芒。這麼重的傷,一個肖宇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侍候得好。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想到此,沐薏情又朝灶房走去,「陳嬸,你去把那隻母雞宰了。」
「小姐,不殺看家狗,不宰下蛋雞啊。」陳嬸小聲說道,況且今天的菜樣里,有小姐喜歡吃的辣子雞啊。
「老雞補些。」沐薏情有些不耐,陳嬸立即跑了出去,將正下蛋的母雞殺了一隻。
沐薏情走到醫館內,從葯匣子里抓了幾味葯朝灶房走去。將陳嬸準備好的雞與藥材全都放了到瓦罐內煲上,走到一旁看著案上放著的瘦肉,又拿了一些茹類混合在一起剁了起來。
陳嬸與王嬸看著反常的沐薏情也不敢多言,自顧自的干著自己的事情。
沐薏情提著食盒走出來的時候,李雪茞將葯也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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