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見微知著焦隊長
第17章見微知著焦隊長
焦陽面色一變,旋即恢復如常。
他轉身走回店中。
幾步之後,他看得越發清楚,心中更是可以確認,只從這張青狼皮上,就知道這個藍墨有鬼!
焦陽冰冷眼神掃過藍墨背影,一時間腦中念頭翻滾?
我早就感覺,這人好像是在對我隱瞞什麼?只是後來聽到他是黑山村出身,又有升榮與他相識,所以也就沒有繼續懷疑。
可如今見到這人手中青狼皮毛,再回想這小子之前那一番說辭作為,其中就有明顯漏洞。
所以,這件事是我錯了,是我焦陽的過錯啊!
今夜,不正由我負責這鎮上的治安警備?
我身負全鎮上下,數千口人安危存亡,心中又怎能這般鬆弛懈怠!
何況,正值前方交戰,各處局勢動蕩不安!
想到了此處?
焦陽心中疑惑,再難壓制下去。
他能走上隊長位置,成就官民身份,絕不是什麼拖延猶豫遲疑不決之輩。
焦陽腦中察覺不對的同時?便去直接出手制敵!
畢竟他軍旅出身,目中難容細沙。
雖然,焦陽表面看似溫和,可實際上,他生就一身傲骨。
如今認識到,自己之前的大意與疏忽,心中一時只覺恥辱,無法繼續忍耐下去。
若是這個藍墨真的有鬼?
那這屋中所有人,包括他的哥哥焦明,也都會有危險!
面對可能在下一秒,就去暴起的奸詐敵人,豈容他焦陽絲毫手軟?
那瞬間,利劍出鞘。
焦隊長矯健身姿,無聲無息一躍,便到藍墨身後不遠。
刷一下細微輕響,利刃貼上藍墨後頸。
此時的焦明,正巧拉開爐口,原本沉重的爐蓋,啪嗒落地。
屋中氣溫一下升高,一片通紅的爐內,一根略微發黑的木炭爆裂開來!
一蓬火星,伴隨爐口噴出的火花,轉瞬煙花般的飛濺消失在空氣中。
乾燥的木炭味道,在屋中瀰漫。
藍墨被爐蓋摔落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剛要扭頭,就覺得脖子上一陣冰冰涼涼。
向下一看?
入目一柄利刃,火紅劍芒閃爍,更覺冷氣迫人,藍墨腦門上原本熱出了細汗,渾身卻又在此時多出一層雞皮疙瘩。
我去,這到底什麼情況?
剛才,我還感覺屋子裡好溫暖,覺得世界上好人居然那麼多……可是現在,我是不是遇上了強盜?
我做噩夢了?
那一瞬間,藍墨身上汗毛直豎!
背後那陣殺機,讓他變作木偶,根本動彈不得。
眼看焦陽拔劍,架在藍墨脖子上面?
夥計們驚呆,焦明怔住。
萬升榮大力呲牙,一時間都忘記及時收起來。
藍墨,就要嚇趴下了。
危險降臨的,太過突然!
他心裡真搞不懂,這究竟什麼情況?
我知道,自己的確,是有些愛佔小便宜?
或許,我更不應該為這麼一點點的小錢,就去無恥的出賣同村的黃花大閨女?
但是,你也不應該這樣子嚇唬我。
你們不是都已經免掉我的店錢跟飯錢,所以我現在對那個趙什麼嫤,真的完全不感興趣了哇!
如今,那最多不過十多枚小鐵錢的住宿費,還有一點點的沒吃到肚子里,甚至沒有沾過嘴角的幾枚飯錢,你焦陽也犯得著這麼在我背後拔劍的嘛?
不如,你先把劍放下,我把身上所有銅幣和鐵錢,都去白白送給你。
這樣子,你們肯定不會再吃虧!
藍墨這傢伙,心思非同一般的純潔……等他老死後,全世界就會變得很乾凈。
每一次突發性的事實,都已經證明,藍墨的智商與情商,基本不存在的。
至於焦陽,心底正有怒火升騰!
的確,他現在仔細回想,立即就有著準確判斷。
面前這小子,豈止一兩處不對?
暫且不說這個藍墨,到底是不是敵人派出的姦細,只說他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語,明顯就是對我有所隱瞞。
而且,他是從一開始,就在刻意遮掩啊!
不想我焦陽?
對他滿腔熱誠,方才還在外面,為這小子費盡唇舌,為他在眾人面前諸般的開脫擔待。
可現在回頭來看,換來的儘是些不真不實,更有這小人的滿口胡言啊!
這小子心底,只怕早就把我焦陽,當成一個傻瓜對待!
想明白這些,焦陽又豈能不怒?
火爐中,木炭噼啪。
一旁的萬升榮最先反應過來,他一下跳起。
「隊……隊長,您這是?」
藍墨屁股下的木椅嘎吱一晃。
那柄鋒利鐵劍,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微薄痕迹。
可惜,沒看見出血,也沒聽到透風漏氣的聲音。
藍墨亡魂大冒,更是不敢動彈,要命啊這!
就聽焦隊長含怒開口。
「原本,看你藍墨十五歲的年紀,也只是剛剛成人。
我其實,早就應該瞧見?
你右臂上裹起傷口的麻布,不就是金沙鎮那邊出產的劣質白麻,又多少摻上些下品的黑麻絲,讓這布匹看來,賣相更好一些,短時間內不容易脫裂。
這正是,咱們紅葉領飛鷹關採購的軍用品。
看這麻布的成色?
也就是年前時,飛鷹關的后軍百長,親自從咱們鎮上押送過去的那批新布。
很不巧了,那時是我焦陽帶隊抽查,然後上面問過幾次,方才去簽字放行。
我可以確認,你藍墨是在關口服役,不幸受傷。
而且,受傷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日。
這些用來包裹傷口的劣質麻布,就是明證!
當然,我也看得出,你不是假裝受傷。
不過,你既然還有餘力趕路?多半就是那種入肉不深的箭傷。
只是你小子,之前連日走動,並沒有得到適當的修養。
如今,這面容上就浮現一重黑氣。
你可要去小心一些!
就算原本只是普通的箭傷,若是發炎腫脹傷情加重,轉而病勢深入血肉骨髓,到時候落下了病根,更會轉化為體內糾纏不清的異毒,就算有良醫出手為你救治,也無法再讓身體恢復如初。
所以直到現在,我心中對你所作所為,還是有些不懂。
雖然剛開始,外面瞧不真切,可你大概也不清楚,你傷處這種劣質麻布,經不得太多日晒與風吹?
就算是那些上品的白麻,也都難以長久使用,何況這種特意編織出來,專供病員使用替換的劣質傷布!
看這布上的新舊血痕,磨損情形?你受傷最多,不超過七八日的功夫!
可偏偏,就有著近半的時間都在野外深林當中,這傷口上的麻布,不止一次的被汗水林霧濕透,如今最外一層,已經開始變得鬆散。
其上的下品黑麻,都已經開始褪色!
這就是水泡汗濕,磨損多次的鐵證。
再看,你如今的裝束言行,想來正是在野外,呆過不止一日兩日?
我倒是不清楚,你剛剛成人的年紀,為何不在家裡老實養傷,非要在這大冬天的出門入山,在旁人眼中擺出一番風塵僕僕的樣子?
你這種身體,到底又是如何在山野間生存過數日?
若是沒有旁人幫你,就是你自家身手不俗了?
若說這其中,你沒有絲毫隱瞞我們大家之處,恐怕也就是把我焦陽看成了傻子!」
焦陽說著,倒是把劍收了回去。
嗆的一下,利劍歸鞘。
焦隊長緩步,轉到藍墨身前,看他此時面上冷汗淋淋,鼻中不屑哼了一聲。
「看你之前的反應,卻也騙不了我。
你又能,有什麼像樣的身手?
不過就是,一劍可以斬殺的貨色!
瞧你身上的風塵泥沙,絕對不是趕過一兩日路程的旅人,該有的樣子。
如今看來,你正是在外面與其他什麼人,有了些接觸。
莫不是你,被來自於南邊的東法姦細買通,四處冒頭探查消息!
不然受傷之下,又無防身之能,有誰陪你在外,無故頂風遊盪。
我想不通,他們為何就來看重你藍墨?
而且,你這張新鮮的青狼皮毛,到底又是何人所殺?
這上面,刀痕豁口也都不淺,可不是你這一副病弱身體,能夠輕易造成的。
即便這頭青狼,是你藍墨親手所殺?
可是仔細觀察,這張狼皮傷口的角度力道,當時你也應該被青狼咬傷才對!
還有,那些殺狼的利器,你們都去收在了何處?
這張皮毛,除了肚腹間的傷口,其它的地方,包括最難剝下的腿腳根處,也都沒有過半道翻騰撕扯的痕迹豁口!
為何這狼皮,沒有經過那些必要的處理,可裡層的血肉卻是一齊消失,而且異常的乾淨平整?
這究竟,又是何種詭異手段!
就算是積年累月的老獵手,恐怕也沒有這般處置狼皮的好本事?
看來我倒是不能小瞧了你藍墨,更不能輕視站在你身後的那些人。
難不成,你要來對我講?
這頭青狼,就是你藍墨一人斬殺!
憑你方才的遲鈍反應,以你如今年紀的病弱身體,豈會有這般的能耐?
其它種種的遮掩欺瞞,如今也都暫且不提。
只是面前這些,你若不能解釋清楚?
那今日,焦陽也只能,不認你這所謂的黑山村鄉鄰。
我就把醜話,當面對你說出。
而今職責在身,得罪於你,就是在所難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