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 趁熱打鐵定姻事
奚涔抿著唇,想到那日收到髮釵的情形,還有些羞於開口。
「啊,我知道是誰了,肯定是荊大哥對吧?」琴約挑眉笑著問奚涔。
奚涔驚訝地看向琴約,臉頰登時更紅得發燙了,無疑表明琴約所言不差。
扈沚蘺倒不覺得意外:「是師叔送的?哦,看來以後我不必擔心師叔會孤獨終老了。」說罷沖奚涔別有深意地一笑。
「那你以後豈不是要叫小涔為師叔母了?」佘嫿烏溜溜的眼眸微微一轉,對扈沚蘺道。
「哎呀,你們幹嘛一直說我啊,放過我,說點別的吧。」奚涔可招架不住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了,苦著一張秀氣的小臉求饒道。
其餘三人聞言都格格笑了起來。琴約餘光瞥見有人朝她們走來,抬眼一望,不由地微笑道:「小涔,想放過你也不行呢,你看誰來啦?」
奚涔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荊術正往這邊走來。她倏地低了頭,側轉了身子,心裡怦怦直跳:他怎麼來了?
今日是上巳節,很多青年男女都出來遊玩,荊術會來也不足為怪,但奚涔感覺他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荊大哥。」琴約走過去打招呼。
「小約,你們都在啊!」荊術大略地看了一眼眾人,最後將目光定在奚涔身上。
「師叔,你是來找小涔的吧?」扈沚蘺沖他擠了擠眼笑道,「需不需要我們迴避啊?」
「別……」奚涔羞赧地趕忙抓住扈沚蘺的衣角,生怕她們立刻走了似的,小聲道,「他也不一定是來找我的,你們別走。」
「也好,我正有事與小涔說。」荊術雙目炯炯地望著奚涔,嘴邊隱隱含著笑意。
「哦——明白,我們這便走啊。」扈沚蘺說罷一手拉著琴約一手拽著佘嫿笑呵呵地閃去了一邊。
「誒……你們……」奚涔咬了咬唇,臉上紅暈未減,雙手緊握,不知如何是好。
荊術見她那又羞又急的模樣,心裡喜歡得緊,若不是在郊外有人看見,他真想上前親一口。其實有的事情他也是頭一回做,比如現在,他從袖中抽出一小束香草來,遞到奚涔面前道:「這個送給你。」
奚涔看著他手中的杜若,怔了片刻方才伸手去接,眼神落在前方的地面,不敢看他:謝謝,「可是,我沒有準備香草送給你。」
嚳禹國習俗,上巳節互贈香草可以辟邪。
「沒事,你收下就行了。」荊術眼眸帶笑地看著她道。
而此時,幾步遠處,琴約、佘嫿和扈沚蘺正目不轉睛地往這邊瞧著。她們口中雖說著迴避,心裡可一點都沒想著避開,正看得津津有味啊。
「誒,你說我師叔都跟小涔說了什麼?」扈沚蘺輕輕拍了拍琴約的肩問道。
「我也想知道啊,不過想想肯定是情意綿綿的話啦,你看小涔在那偷著樂呢。」琴約掩口笑道。她不禁想起自己上次給荊術支的招,讓荊術舍下麵皮,主動出擊,奚涔越是躲著他,他越要往上追,出言關心,饋贈禮物,只要是對奚涔好的,儘管去做。她沒想到荊術行事如此之快,似乎成效還挺顯著。
奚涔也發現了不遠處那幾個看熱鬧的姐妹,趕忙朝她們喊道:「你們快過來吧,也該吃東西了。」
三人笑吟吟地返回來,一個個盤腿圍著點心瓜果席地而坐。琴約看了看對面的荊術,打趣道:「荊大哥,你方才說的找小涔有事,便是想送花給她嗎?」
扈沚蘺和佘嫿聽了也直直的望著荊術,等著回答。
「噢,我……除了送花,還想跟她說藥材的事。」荊術一時接受著眾多熱切的目光還是有點難為情,隨即想到了催魂露解藥的事。
眾人這才一改好奇戲謔的目光,轉而認真地看著他。
「差的那兩味葯找齊了?」琴約又問道。
「沒錯,今日早晨剛運到藥鋪庫房。」荊術道。
「一會兒吃些點心我便先回去藥鋪吧,解藥的事要緊。」奚涔也是才知道的,剛才荊術並沒有對她說起藥材一事。
「也不差這一兩個時辰,不用那麼著急。難得今日得空,你們該幹嘛幹嘛。」琴約俏皮地瞟了一眼荊術道,她覺得荊術肯定還有別的安排。
荊術會意,輕輕一笑。既然東家夫人發話了,他當然得好好利用時機,趁熱打鐵。
隨後,幾人吃著點心,又閑談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收拾東西各自回府。
琴約到了拂風閣,下了馬車,進了大門,想起荊術和奚涔的事,臉上還帶著笑意。恰好前面不遠處,風辭聽見身後的聲響,轉身停下腳步,便看見琴約在兀自偷笑。他戲謔地開口道:「偷偷摸摸地在那傻笑什麼呢?我的夫人!」
「啊!」琴約嚇了一跳,連忙輕輕拍著自己的心口,嘟著嘴埋怨道,「你幹嘛突然出聲?嚇死我了。」
「你剛才想什麼美事呢?說來給為夫聽聽。」風辭捏了捏她細滑的臉頰,摟著她的肩往前走。
琴約粲然笑道:「確實是一樁美事,我們或許很快便能吃到小涔和荊大哥的喜酒了。」
「哦……」風辭瞬間瞭然於心,「你從中牽線搭橋了?」
「沒有,我只是隨意教了荊大哥一招,人家荊大哥一點就透,根本不用別人出馬。」琴約還針對荊術有些刮目相看了。
「瞧你滿口荊大哥荊大哥的,怎麼他追求到意中人,你好像比他還開心呢?」風辭瞥了琴約一眼,分明在說「我甚感不悅」,手臂也不自覺地摟得更緊了。
琴約聽出了他話中濃濃的酸味,微笑道:「我是替小涔高興啦。我早就看出小涔愛慕荊大哥了。」
「哼。」風辭輕哼了一聲,對她這個解釋也算勉強接受了。
琴約便適時地將話繞開:「誒,對了,催魂露的解藥差的兩味藥材已經找齊了。」
「嗯,藥鋪那邊已經告訴我了。」風辭道,「希望能快點研製出解藥來。」
「但願如此吧。」琴約道,「你今日去恭王府,是不是恭王又要有下一步動作了?國喪這一個多月期間他不敢輕舉妄動,眼下肯定按捺不住了吧?」
「他打算對饒儲這顆絆腳石動手了。」風辭淡然地望著前方道。
「饒儲也不那麼好對付,恐怕也想著怎麼對付恭王呢。」琴約道。
「沒錯,我們就等著看看他們誰下手更狠。」
「若是恭王贏了,聖上母舅一派的勢力也就沒了,只靠幾位忠君的朝臣要想制服恭王,怕是不易啊。」琴約不禁皺了眉頭,「恭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到時可能又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有關恭王謀逆的罪證我一直在暗中搜集,相信很快便能有重要證據到手了。」風辭道。
「你有幾成把握?」琴約抬眸看著他。
「還不好說。」風辭也沒有十足把握。
琴約知道搜集這類表證不簡單,抿了抿唇道:「希望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且說琴約幾人在小溪邊閑聊完離開時是各自分頭走的,奚涔和荊術也沒有一起走,當時荊術說有事要回家一趟,而奚涔則是去了弗言堂。
到了弗言堂,奚涔便去看那兩味新找來的藥材,接著便按照游涘的方子上寫的將藥材處理好,備用。等她準備好后,還不見荊術回藥鋪來,她自己也不敢隨便製作,怕弄不好反倒損失了這麼來之不易的藥材。
下午藥鋪里的活不多,奚涔不由地便開始想起荊術來,也不知他到底去辦什麼要緊事了。直到日已西斜,仍不見荊術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到了傍晚,奚涔便悻悻然回了家。
進了院門,奚涔照常喊道:「娘,小弟,我回來了。」
屋裡人聽見了,連忙迎了出來:「哎呀,姑娘回來啦,這一天可辛苦了吧?」
奚涔一見是個陌生的中老年婦人,正納悶著,忽見自己母親和弟弟也跟了出來,奚母笑道:「涔兒,你會來了啊,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娘,這位是……」奚涔看了一眼那笑容滿面的婦人問奚母。
不待奚母回答,那婦人自己介紹道:「老身辜氏,是西街那邊專門保媒說親的媒人。」
「媒人?」奚涔驚奇地看了看母親,「娘,您是要給我說親嗎?」
「是有位公子帶了媒人來家裡,說要給你下聘。」奚母道。
「一位公子?」奚涔不由自主地往正堂門口望去,恰好看到了剛從堂屋裡走到門檻邊的荊術。
「荊大夫?」奚涔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眸。
「小涔,我們進屋說吧。」荊術走過來,溫和地笑道。
「對,進屋說。」辜媒婆拉著愣愣的奚涔往屋裡走去。
奚涔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一直定定地看著荊術,心下暗想:難道這便是他說的要緊事?他回家是去請媒人來我家下聘禮了?他怎麼還親自來了?
奚母見自己女兒一副傻愣的模樣,忍不住笑著責怪道:「荊公子不是弗言堂的大夫嗎?你只顧那麼看著,難道不認識了?」
奚涔這才尷尬地回過神來,羞紅了臉:「哪有,我只是沒想到……」
辜媒婆笑呵呵地指著一箱箱物件和幾封文書對奚涔道:「這荊公子的聘禮和聘書等等都在這裡了,生辰八字也給令堂看過了,你們二位命理相合,是絕對美滿的因緣,只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