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風弗言愛屋及烏

一八六  風弗言愛屋及烏

其實,要查看那具屍首是不是束明修也無需饒儲親自動手,只是束明修知曉當年之事,饒儲不想出任何紕漏,萬一死的不是束明修,對他來說必然後患無窮。

葛布掀開后,他清楚地看見了束明修的臉,哼笑一聲,準備轉身離開。忽然,「呼」地一聲,閃出兩人,一人將短劍架在他咽喉處,一人將他雙手反剪,動作太快,只不過在眨眼之間。

「你們?」饒儲驚呼道,怒視著身旁打扮得像家僕的人,「你們不是束家的家僕!」

那人冷冷看他一眼,他們確實不是束家的家僕,而是拂風閣的護衛,但他不打算解釋,只衝饒儲道:「趕緊把束家小公子交出來!」

饒儲帶來的隨從見狀立即拔劍指向拂風閣的護衛,奈何自己主子在對方手裡,又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沒有?若再遲疑,我手中的劍可沒長眼!」扣住饒儲脖頸的護衛斥道。

站在饒儲背後的護衛是小池,他見饒儲猶疑不定,登時往他膝蓋窩一踹,饒儲撲通跪倒在地。

「你們快放了將軍!」趙添喝道。

「交出小公子,若小公子平安無事,我們自然會放了他!」小池道。

饒儲能感覺出這些人武藝超群,自己雙拳難敵四手,且又被他們制住了,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乃命令趙添道:「去把束家那小兒帶過來。」

趙添應聲而去。不一時,便見他一手抱著束家幼子來了,但孩子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小池問道:「他怎麼了?」

「放心,只是暫時昏睡過了過去。」趙添道。

「你把孩子送過來!」小池說著又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幾個兄弟去接孩子。趙添看了一眼饒儲,見饒儲朝他點了點頭,方將孩子拋向了幾名護衛。

護衛接過孩子,當即飛身離開,小池和另一名護衛互望一眼,在饒儲後頸拍了一掌,將他猛地推向趙添,隨後與其餘的護衛「唰」地幾聲飛離了此地。

「將軍,將軍,您沒事吧?」趙添喊道。

好一會,饒儲才徐徐睜開眼睛,站直了身子,道:「回去查查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唯。」趙添應聲,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問道,「將軍,束明修的屍首怎麼處置?」

「扔在這吧!難道還想讓我替他收屍?」饒儲冷嗤道,揉了揉自己的後頸,邁步往回走。

隨即一行人返回了饒府。他們走後,不遠處的一顆古樹上,現出了一道頎長玉立的身影,望著地上一幫漸行漸遠的人淡淡開口道:「騤業,派些人手,暗中監護束家府邸。」

「唯。」騤業應道,繼而又有點疑惑不解,「侯爺,您是不是信不過太醫令?」要不怎麼說監護?既保護又監視?

風辭道:「事關重大,小心為上,不可出任何紕漏。」

「知道了。」騤業道,「我去把太醫令扛回去。」

風辭微微頷首,見騤業抗著束明修使出輕功飛走了,便也跟了上去。二人到了束宅,府里的人早已圍成了一片,看著剛剛醒來的小公子問這問那。聽聞風辭等人來了,眾人又迎來出來。

騤業將束明修平放在榻上,束府的內院主事四夫人見著渾身僵硬面無血色的夫君,嚇得聲音都顫抖了:「侯爺,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夫君……怎麼了?」

「夫人別擔心,太醫令只是服了閉息葯,渾身經脈血液暫時都封住了,兩個時辰后自會蘇醒。」風辭解釋道。

為了交換束家幼子,必須讓饒儲相信束明修已死,於是風辭想到了以前他師父留給他的閉息葯,再加上他封了束明修的經脈,便佯裝成了束明修的死狀。剛開始他讓束明修配合自己時,束明修還擔心會一不小心真的死了,但轉念一想為了自己的獨子為了束家的香火,便索性豁出去了。

「哦,好。多謝侯爺救了家主和犬子,如此厚恩,束家人一定銘記在心,他日有機會定當報答。」四夫人拜謝道。

束家在場的其他人等也紛紛拜謝風辭。

「快快請起。」風辭道,「報不報答不重要,風某之前已與太醫令說好,只要他謹記答應我的事情,日後兌現承諾便可。我會派拂風閣的護衛暗中保你們周全,待太醫令醒了,煩請將我的話轉告他。」

「一定。」四夫人應道。

「告辭。」風辭說罷帶著拂風閣的護衛離開了束府。

「侯爺慢走。」四夫人及一眾人送他們到大門口。

回了拂風閣,風辭便直往卧房而去。

「約兒,我回來了。」風辭進屋喚道。

琴約見他入來,連忙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人救回來了嗎?」她是在荊術走後,才聽管家說風辭去幫束明修救束家小公子去了。

「放心,我沒事。」風辭雙臂摟抱著琴約,身上的寒意也讓她那暖暖的身子給緩解了不少,「饒儲根本沒想到束府的僕人是我拂風閣的護衛假扮的,很容易便被我們的人控制了。」

「沒有大動干戈嗎?」琴約似乎不大相信。

「沒有。擒賊先擒王,制住了饒儲,還怕他們不交出孩子?」風辭淡然道,「現在還不適合與饒儲明著動手,免得節外生枝。」

「那他知道是我們的人在幫束明修嗎?」琴約輕輕推開風辭的懷抱問道。

「目前應該不知道,我和騤業都沒有露面,其餘的護衛他們也沒見過。」風辭道,「不過他肯定會派人去查。若是查到了也不必擔心,他們沒有切實證據。」

「束明修以後應該不會再聽命於饒儲了,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推翻之前的證詞,為先父作證。」琴約凝眉道。

「權且相信他一回。」風辭道,「況且,有我們的護衛看著他,他的一舉一動我們也能了如指掌,生不出多大變故。」

「嗯。」琴約點了點頭。

風辭牽著琴約走到裡屋的矮榻上坐下,將她抱到雙腿上,問道:「好了,現在跟為夫說說,荊術來給你診脈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琴約靈動的烏眸盯著他看了看,嘟著嘴道:「說我恢復得不錯啊,還能說什麼?難道你以為他會跟我說甜言蜜語?」

「量他也不敢。」風辭挑眉道。

「哼,你分明是不相信我,懷疑我。」琴約說著便要從他腿上掙脫下來。

風辭見她似乎要生氣了,趕忙摟緊了她不放。可琴約越發掙扎著厲害了,還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下,「嘶——」風辭一吃疼便鬆了手,琴約趁機倏地跑開了。

「約兒,約兒!」風辭立馬起身去追她,卧房雖大,但風辭還是三兩步捉到了琴約,將她牢牢扣在懷裡。

琴約嬌嗔道:「虧我還辛苦給你綉蔽膝,你居然還懷疑我。算了,以後再也不給你綉了。」

「沒有,我哪會懷疑你啊?」風辭俯首吻了吻她的臉頰,輕聲道,「我只是怕他對你有不該有的心思。」

琴約白了他一眼:「人家荊大哥喜歡的是小涔,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怎麼還這麼想?真小氣!」

「他跟你說了?」

「是啊,他還問我怎麼哄小涔開心呢。」琴約微笑道。

「那就好。」風辭放心了,「誒,對了,你方才說綉了蔽膝要送給我?」

「是啊,不過,現在不想送了。」琴約綁著臉佯作不悅道。

「那哪行?說了要送給我的,怎麼能反悔呢?在哪呢?我看看。」風辭在卧房中張望著開始尋找。

琴約臉上綳不住了,笑著指了指簸籮旁邊道:「那兒呢!」

風辭走過去,將摺疊整齊的蔽膝展開一看,不覺微微蹙了眉。

「怎麼樣?好看嗎?」琴約問道。

風辭微笑道:「好看,夫人繡的,怎麼都好看。」

琴約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點心虛,努了努嘴道:「不管好不好看,你都得穿。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呢。」

「那當然了,明日去恭王府我便換上這件蔽膝,如何?」風辭颳了刮琴約秀挺的鼻樑。

「這還差不多。」琴約滿意地微笑道。

風辭被她一臉得意的小模樣弄得心痒痒,手掌扶住她的後腦勺,便低頭朝她的櫻唇吻了下去。

「唔……」琴約有點措手不及。

一會兒,風辭停下說了句:「約兒刺繡辛苦了,犒勞犒勞你。」說罷不待她作出反應,繼續深情地擁吻著。

嚳禹國先帝頒布了律令,為社稷民生計,國喪只需服三十六日即可。故此,上巳節時,國喪已畢,各家各戶都出來飲宴遊春,湔洗祓禊。

琴約與扈沚蘺、佘嫿和奚涔也一同來到郊外的溪水畔游春。幾人一邊將各自帶來的果品點心都擺放在繡毯上,一邊閑聊著。

不經意間,琴約瞟見了奚涔發上戴的玉釵,似是想到了什麼,目光閃閃地問道:「小涔,你這玉釵好像沒見你戴過,是剛買的還是別人送的啊?」

她這麼一問,扈沚蘺和佘嫿也看了過來,佘嫿道:「好精細的做工,很漂亮,在哪買的啊?」

奚涔頓時滿面羞紅,低聲道:「不是我買的。」

「噢——那就是有人送你的啦?誰送的啊?」佘嫿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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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面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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