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 芙蓉帳暖度春宵
「不好意思了?」風辭見琴約臉紅到了脖子根,笑著打趣她。
「你是故意的!」琴約嬌聲嗔怪他,眼睛卻仍是不敢往他身上看。
「我們都那麼親密過了,還不敢看嗎?」風辭說得別有深意。
琴約的臉燙得不能再燙了,低聲怪道:「你還洗不洗澡了?不洗我可走了啊!」說罷鬆了手便要走。
「洗!當然洗了!」風辭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飛快地踏進浴桶,語氣甚是乖巧地說道,「我準備好了,約兒過來幫我搓背吧。」
琴約側頭看過去,只見風辭屈著雙臂趴在浴桶邊沿,一雙星眸充滿期待地望著自己。她這才走近前,從浴桶邊上拿過巾帕,打濕后從他脖頸到肩頭不輕不重地來回搓著。
風辭閉上眼享受地低嘆道:「嗯,舒服。」
琴約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伺候風辭沐浴過後,琴約又找來家裡常備的外傷葯,要幫他換藥。拆下他胳膊上的棉布條一看,那傷口又長又深,琴約看得心裡一顫,眼中都是痛楚,彷彿能想象到他當時受傷的樣子。
風辭明白琴約在心疼自己,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安慰道:「就是不小心被長戟劃了一道,已經開始癒合了,別擔心了。」
琴約心裡難受,不過好在他平安回來了,便平復了一下心緒,開始給他上藥。換好葯,便讓他先上榻休息。
風辭很聽話地半躺在卧榻上,還不忘提醒琴約一句:「很晚了,別洗太久啊。」他還等著摟著嬌妻入睡呢。
琴約微笑著瞪了他一眼,自去梳洗沐浴了。
與饒軍對戰數日,風辭與其他將士一樣枕戈待旦,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現在回到家中,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很快便睡著了。琴約沐浴回來,見他似乎睡得香甜,便躡手躡足地吹熄了燭火,悄聲地爬上塌,側躺在他身旁。
熄了燈,可是依然有明亮的月光傾瀉進窗戶,借著月光,她靜靜地盯著風辭看,目不轉睛地。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她每天都忐忑不安,就怕聽到什麼禍事,如今好了,他安然無恙地待在自己身邊了。
想到此處,琴約不禁無聲地笑了。明月清輝之下,風辭的睡容越發俊逸迷人,琴約一個忍不住便俯身吻了吻他英挺的鼻樑,而後見他睡得沉,沒有醒來,便又親上了他的唇。她雙手撐在他頭部兩側,緩緩合上眼忘乎所以地輕柔地吻著他,絲毫不知道此時風辭慢慢睜開了眼睛,朦朧睡眼中又飽含驚喜,他雙臂環住琴約的纖腰,將她緊緊箍在自己身上。
「唔……」琴約也張開雙眼,她只想親一會,沒想弄醒他的。既然醒了,那便到此為止,好好睡覺吧。
可惜,風辭哪是那麼好說話的?他直接按住了琴約的腦袋瓜,翻了個身,把她吻得密不透風,害得琴約用力側了側臉才重新得以呼吸。
動情的吻之後,便是無盡的愛火,如燎原一般,點燃了卧房裡的空氣。帷幔之中,嬌聲不斷。
此刻,風辭完全忘了自己在晚膳時說過讓琴約早點休息的話,一場羅幃之中的美妙狂歌持續到了子夜之後。
次日,清脆的鳥啼將琴約從夢中喚醒。她側過臉一瞧,風辭還睡得酣甜,心下還疑惑:平日里他睡眠都很淺的,今日怎麼還睡得這麼沉,鳥叫聲都吵不醒他?是不是太累了?
沒再多想,她悄悄坐起身,免得自己翻來覆去地打擾了他的美夢。
「不想再偷親我一回?」風辭帶著睡意的聲音傳到她耳中。
琴約回首一看,風辭正戲謔地半睜著眼與她對視,她頓覺有些羞赧,不打算承認:「我哪有偷親你,明明是你親的我,還不肯放過人家……」
「聽你說得好像挺惋惜,不如現在讓你偷親一次?」風辭說著還閉上了眼睛,「來吧,為夫很大方的。」
「哼,誰要親你。」琴約笑著瞪了他一眼,一骨碌爬下了塌,走到一旁去更衣。
風辭睜開雙眼,靜靜地笑了。
琴約穿好衣裳,回身望著風辭道:「怎麼還不起來,不是還要進宮嗎?」昨晚風辭跟她提過今日聖上要論功行賞的。
「時辰還早呢。」風辭慵懶地答道。
琴約想起昨日佘嫿跟她說的事,問道:「聽小嫿說前幾日亓官從他們家調運了大量白絹?」
「嗯。」風辭應道。
「要那麼多白絹做甚?」
「我起了一課,算到暴雨之後,河面會起大霧,然而我們的戰船都是烏船,渡河期間難免會被饒軍的斥候發現,便用白絹覆蓋住船隻,划船的將士也身著白衣,好在濃霧的遮掩下順利過河。」風辭詳述道。
「哦——」琴約瞭然大悟,「就好像昔日呂子明白衣搖櫓!饒軍沒有發現,你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風辭笑著點點頭,補充道:「或許他也有些輕敵吧,認為我們與他們兵力相當,而且亓官的兵多半是新征入伍,不如他的兵訓練有素,最差也是在渡河時打個兩敗俱傷,沒想過我們能在暴雨一停便順利打過去。」
說罷,起來坐在卧榻邊,道:「約兒,別忘了替我更衣。」
「哪敢忘了伺候侯爺你啊。」琴約說著從箱籠中拿出風辭的乾淨衣袍走了過來。
風辭順從地站起身,來到她跟前,伸展著雙臂等待著,琴約見他倒是很自覺,微笑著瞟了他一眼,一件件地服侍他更衣。
風辭垂眸定定地看著她,覺得這樣的時刻無比溫馨甜蜜。
沒有戰亂的日子,又有心愛之人在旁,還真是幸福。
用過早膳后,風辭便乘著馬車入了宮。
此次生擒了饒儲,平息了叛亂,有功之臣都受了封賞。其中,荊術受賞了黃金千斤,七斤宅院一座,本來崇玄玘還要任命他為太醫院葯丞,不過他不喜在朝中為官,連之前的太醫令助手之職都辭了,這次也是婉言謝絕了。崇玄玘知道他是個醫家奇才,便沒有勉強。
風瑨升為鎮國將軍,封為孱陰郡侯,食邑三千戶。亓官颯晉陞為大將軍,食邑加封五千戶。風辭食邑加封三千戶,另外還任命其為尚書令,補傅公逵之缺。原饒儲手中的兵權七成分給了亓官颯,三成分給了風瑨。
眾人領旨謝恩過後,便一同出了皇宮。
亓官颯、風瑨和扈賁都不約而同來到拂風閣,要祝賀風辭出仕,坐上了尚書令之位。
「弗言,你終於肯出來做官了!」亓官颯笑著感慨道。
「是啊,有了你掌管尚書台六部,我以後的仕途可就暢通無阻啦!升官發財全都指望你了啊,老兄。」扈賁拍了拍風辭的肩膀道。
「三哥,要不要擺幾桌酒席,好好慶祝慶祝?」風瑨也替風辭高興。
風辭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神情淡然,沒有接話。
倒是琴約微笑著回道:「酒席要擺,但不是擺在拂風閣,而是在亓官府或沐風閣。」
眾人面面相覷:「為何?」
「亓官大哥和四弟不是也加官進爵了嗎?你們不打算設宴慶祝?」琴約反問道。
「肯定要稍微慶祝一番的,到時你們都去我家喝酒啊。」亓官颯爽快地看了看眾人道。
「那是自然,就怕你家的酒不夠喝。」扈賁應道。
「只要你去,保證讓你喝個夠!」亓官颯道。
風瑨看著風辭,有點不解:「這麼說來,三哥不打算設宴席了?」出任要職,一般人都會隆重慶祝一番,也好給那些欲來結交的人一個示好的機會。
扈賁和亓官颯也很納悶,風辭神色依舊淡然,沒有回話,心想風瑨還是不夠了解自己。
琴約看了看風辭,對眾人說道:「過幾日你們便會明白為何不設宴席了。」
風辭聽了眼含笑意地望著琴約,暗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愛妻啊。
琴約也微笑著回應他。
站在一旁的三人看不懂他們眼裡的深意,也不與他們打啞謎,他們說過幾日那便過幾日再看了。
幾人在拂風閣閑談了一會,便各自回府了。
天黑之時,騤業來到書房,向風辭稟報:「侯爺,人帶來了。」
風辭放下手中的書卷,抓過玉笛,起身道:「帶上人,現在就走。」
將近三更時分,宮中的暗牢里進來了一小隊人,朝著這牢中唯一的人犯行去。
「他怎麼樣?」風辭走到牢門邊,問守衛道。這暗牢風辭可以自由出入,甚至他還加派了護衛在暗中監守,是崇玄玘應允的。
「回侯爺,剛喂他吃過晚飯,嘴巴也堵上了,一切正常。」守衛回道。
牢中的人原本閉著眼睛,此刻聽到有人說話,便微微睜開了雙目,一見是風辭,他登時怒目而視,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騤業對他那般瞪視自己的主子,心有不滿:「饒儲,你已淪為階下囚,還敢那樣瞪著侯爺?」
饒儲對風辭可是充滿了怨憤,只恨現在口中塞滿了布條,不然他便要破口大罵了。
「不必在意。」風辭清冷的話語在陰暗的監牢中響起,他朝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些護衛便從後面將人帶到了饒儲面前。
風辭又轉頭看著饒儲問道:「還認識這兩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