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制新衣風辭作陪

二十四  制新衣風辭作陪

扈沚蘺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以後別再叫我姑娘了,就隨這府里的人一樣,叫我夫人吧。」

「哦。」筎棉一臉正經道,「夫人,等下次將軍回來,你可要好好讓他補上這一晚。」

「說什麼呢?」扈沚蘺有些難為情。

「昨日在扈家,大夫人囑咐過我了,一定要時刻提醒你牢牢抓住將軍的心,不然以後在將軍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扈沚蘺聽罷,神色悄然。她自是知道侯門貴族之婦,若不得丈夫寵愛,日子有多難捱。如果亓官颯以後納了側室,她該如何自處?

同樣憂心的,還有饒大將軍府的嫡女饒萃。黃昏時分,方媒婆來倒饒府,將風辭的話原原本本地傳達給了饒夫人和饒萃。

饒萃聞言,秀眉緊蹙:「他真的說有意中人了?還非她不娶?」

「千真萬確。老身哪兒敢說半句假話?」方媒婆唯恐她以為自己騙她,發起怒來,那這趟差事白乾了不說,得罪了饒家,自己以後怕是沒法在混這一行了。

饒萃見她沒有一絲心虛、誇張,猛然心如刀絞。她和風玠是遠方表兄妹,從小時候隨母親去梁國公府,見到風辭第一眼時,便暗暗對那個出類拔萃眉目俊朗的三公子心生愛慕,後來漸漸長大,與他會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總共算來不過寥寥數次,但每見一次都讓她神魂顛倒,讓自己越發想成為他的人。

饒夫人見女兒幾欲失態,趕緊打發了方媒婆:「有勞你了,隨管家下去支取媒金吧。」

方媒婆連聲稱謝,退下了。

沒了外人,饒萃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娘,女兒該怎麼辦?您還說憑爹的權勢,風辭不會拒絕的,可他卻拒絕得徹底!嗚嗚嗚……」

「好了,乖女兒,那個風辭就那麼好嗎?不過是個縣侯罷了,你嫁過去那是吃虧。」饒夫人勸道。

「我不管他是縣侯還是平民庶人,我就要做他的妻子,非他不嫁。」饒萃滿麵粉淚道,「娘,您幫我想想辦法吧,好不好?」

饒夫人見女兒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中是在不忍,道:「好好,你先別哭了,來,把眼淚擦乾,聽娘說。」

饒萃眼前一亮,難道娘親有辦法了。她趕忙拭乾眼淚,安安靜靜地聽饒夫人說話。

饒夫人道:「萃兒,你是當朝輔政大臣大將軍的嫡女,是太后的堂侄女,能與你相提並論的人不是公主才行,可先帝的那幾位公主要麼早已婚配,要麼還未及笄,他風辭看上的人,定不在其中,娘認為最多也不過是個官家女子罷了。我們先查清楚他要娶的人是誰,到時候娘自有辦法讓她嫁不進風府。」

饒萃聽了,連連點頭:「娘說得對,那趕快派人去查查吧。」

「莫急,待我安排可機警點的人去,免得叫風辭察覺。」饒夫人道,「你就安心等著風辭來娶你吧。」

「嗯。」饒萃眉開眼笑道。

饒夫人心裡有點無奈,她為饒儲生了三子一女,最心疼這個女兒,從小乖巧伶俐,招人喜歡,女紅針指,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她本想著將她嫁與有名有勢的權貴,奈何她心裡只念著風辭。況且風辭心裡還沒有她,這要是以後過了門,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恭王府,崇玄峻聽罷冷奎的稟報,詫異道:「真有此事?」

「沒錯,屬下親眼看見風辭與那女子步行回了拂風閣,並沒去參加亓官颯的婚宴。」冷奎道。

「看來這女子不是一般奴婢,不然風辭何須親自去找那麼久?隨便派個人去不就得了?」崇玄峻琢磨著。

「王爺,那女子好像是風辭從江南帶回來的,一直蒙著面,屬下還沒見過她的模樣。」冷奎道。

「一直蒙著面?從未摘下過面紗?」崇玄峻不禁疑惑。

「是的。」

「又不是西域女子,為何總戴著面紗?」崇玄峻思忖,「容貌醜陋,不能見人?受過毀傷?還是……找個機會把那女子帶到籟音坊,孤親自去會會。」

「唯。」

「還有何事?」

「佘錕給您回了書信。」冷奎說著,遞上佘錕發來的飛鴿傳書。

崇玄峻將絹帛展開一看,佘錕說請他過府飲酒賞蓮,隨即微笑道:「通知王妃,準備端陽節回娘家省親。」

冷奎領命退下。

崇玄峻心情大好,拉攏了佘錕,他又擴大了一股勢力,如果再將風辭收為幕僚,那麼他的大業便指日可待了。

夜色漸濃,拂風閣的前院石桌旁,風辭與琴約正在用晚餐。這一頓飯,琴約吃得直犯嘀咕,她問了風辭為何要在此用膳,風辭說是天熱想乘涼。可前兩日更熱,晚風更舒服,也沒見他要在庭院里用餐啊。她不免懷疑是不是因為她腿酸得走不動了,為了照顧她,才這樣做的。不過很快便否定了這一念頭,他既然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又怎麼這麼體貼她呢?琴約暗自告誡自己別太自作多情了,如今他沒將自己趕出去,還允許她將拂風閣當作安身之處,便已是對她的大恩大德了。

二人默默地吃著飯,忽然,風辭道:「過幾日是端陽節,按風家舊例,會在梁國公府舉辦家宴小聚,無特殊緣故,都得出席。明日你去天衣行做幾件新衣裳。挑好點的面料,錢找騤業支取。」

「啊?我也要去嗎?」琴約有一絲驚喜,家宴只有風家人才能去吧?這是要委婉地承認她這個未婚妻嗎?去了國公府是不是會見到風辭的父母?現在我這樣的身份,他們會接納我嗎?想著想著,目光暗了下去。

風辭見她先是驚奇后又憂慮,不知她如何想的,只當她是不願與他同去,語氣生硬道:「你是我的貼身侍女,你不去,誰伺候我?」

「哦。」原來如此啊,琴約心道,還埋怨了自己一把:讓你自作多情,現在好了吧?快長點記性,端正自己的位置吧,人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風辭見她臉上沒有一毫神采,不由地問道:「一般姑娘家聽到要裁製新衣,不都開心得很嗎?你怎麼沒精打採的?」

琴約使勁露出個笑臉,道:「呵呵,做新衣服我也喜歡啊,明天我就去佘家綢緞莊挑最好的面料,放心,我不會丟侯爺您的臉的。」

風辭見她笑得那麼勉強,本就來氣,再一聽她要去佘家綢緞莊,是想趁機去見平欽?頓時俊臉一沉:「我陪你去。」

「啊?」琴約愣了片刻,隨即強顏笑道,「哪有主子陪奴婢去選布料做衣裳的?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你確定你識貨?若是花了冤枉錢,吃虧的是我。」風辭隨口找了個理由。

琴約卻以為他當真計較銀錢,心口一緊,沒再多言。

次日,兩人一同來到佘家綢緞莊。立於櫃檯后的平欽一眼便看到了琴約,正伸手微笑著跟她打招呼,卻又瞥見了緊跟在她身後的風辭,笑容驀然僵在了臉上:他怎麼也來了?

「平欽!」琴約快步走了過去,「最近還好嗎?沒有人再刁難你了吧?」

「沒有了,放心,掌柜也挺重用我的,還教給我很多營運之道呢。」平欽道。

「那就好。」琴約笑道。

「你來給侯府買布料?」平欽瞅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風辭道。

「我是給自己買。」琴約突然想到風辭還在等她,「那先不聊了,你忙。」琴約習慣了與平欽無話不談,此刻儼然回到了以前在羽霓村的感覺,殊不知她與平欽那談笑風生的模樣,在風辭看來,好似沙子迷了眼一般難受。

見她朝他這兒走來,風辭心裡才舒適些。

琴約迎著他那鋒利的目光,頓時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方才確實不該把他一人晾在這兒,她心有愧疚,只好柔聲細語道:「公子,請幫我挑選一下哪些合適吧。」

風辭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軟語溫聲地對他說話,心裡劃過一絲絲甜意,也不去計較她剛才的對他的冷落了,星眸打量了一眼各色各樣的錦緞絲綢,對店裡夥計道:「將新進的最上等的絲綢織錦不同花色各來一匹。」

「好勒。」兩名夥計依言殷勤地去準備布匹。

「要買這麼多嗎?」琴約大驚,那得數十匹吧,她哪裡用得了那麼多?

風辭遞給她一個眼神,彷彿在說:多此一問。

琴約也送給他一個白眼,既然他自己花錢不心疼,那她何必操心呢,反正她也不嫌多。

平欽望著他二人眉來眼去,儼然一副甜蜜情侶相處之態,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苦澀,卻又無可奈何。琴約之前數次明裡暗裡跟他表明了,她不喜歡他,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她心裡有她的未婚夫,他知道,但她又為何與風辭那麼親密呢?難道風辭……是她的未婚夫?!再仔細回想一下,從解決了牟鄉紳的事到來鎬安這一路上,風辭對琴約確實不像普通主子對婢女那般。他忽然明白了,眉間也多了一絲憂鬱。

綢緞買好后,兩人駕著馬車來到天衣行。天衣行是都城最負盛名的裁縫鋪,權要王侯、世族貴胄皆來此定做衣袍。

「喲,侯爺怎麼有空光臨敝店?」齊掌柜上前作揖,笑臉相迎,「你若要定製衣裳,只需知會一聲,在下派人登門便可,何勞您大駕?」

風辭慣常地微微一笑:「今日要訂做衣裳的不是我,是她!」

齊掌柜這才看到靜立在風辭側後方的琴約。她雲髻霧鬟,絳紗遮面,那雙美目更為動人,齊掌柜一時看得眼光發直。風辭英眉一皺,頓生不悅。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黥面寵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黥面寵妻
上一章下一章

二十四  制新衣風辭作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