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無依無靠

莫小二也附和說：「陛下，雖然我知道這是蒸餾海水的玩意，但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安裝的辦法。」

鍾離朝著天上指了指，眾人只看到海鷗翔集，在天上盤旋，更加的困惑。

鍾離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南部的大海大洋，那裡很熱，大日頭毒辣辣地曬著，這鐵皮桶光太陽曬著加溫，就能曬的很熱，有時候不用再燒火加溫就能有水蒸氣，這樣一來，我們省了很多事兒，節約了很多煤炭和柴火，事半功倍。」

莫小二一拍巴掌說：「妙啊，真是妙。」

鍾離說：「那個導管伸到甲板下面，甲板下面的氣溫低，水汽自然冷卻，凝結成水，就會自然地彙集到桶里。這個裝置是安二按照朕的意思設計的，功勞不小。」

安二嘿嘿一笑，撓撓頭說：「要不是陛下的創意，我安二哪有那頭腦啊。」

這時，各船的船長前來報告，說一切人員物資全部到位，請鍾離下令出發。

鍾離對莫小二拱手說：「小二，朕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和周通他們的多費心了，有事及時向皇后稟報，一般的小事你可當機立斷處置，朕給你便宜行事的職權，聖旨都寫好了，你隨身帶著，江南諸省膽敢有不聽者，你全權處置。」

莫小二跪下說：「陛下，多多保重，莫小二絕不負聖望！」

這時，碼頭上禮炮齊鳴，鑼鼓喧天，鍾離下令拔錨起航，三十二艘大小船隻，排成一一條長龍，蜿蜒駛出港口，朝著東南方向駛去。

事先，鍾離在此前的基礎上，讓魏不群他們詳細地研究制定了新的聯絡方式，晴天天氣好時，用旗語，旗子都是很大的布料做成，可可以很遠就能看到。

陰天或者雨天霧天，能見度很低時，他們用信號彈，就是一種禮花彈，打幾顆什麼意思都約定好了。

每一個船上都有至少五名以上懂旗語的信號兵，而且一般人員也能熟悉幾種常用的旗語和信號，這樣才不至於耽誤事。

茫茫大海，特別是巨浪滔天狂風怒號的惡劣天氣，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失散。

船隊行駛了數天，到達了海南島，船隊靠岸休整，補充補給更換淡水維修船隻。

海南的軍民聽說皇帝來了，好些人自發的前來問候。

鍾離現在每到一處，都能感受到新氣象，百姓的精神面貌那可不是以前那種愁眉苦臉木木獃獃的樣子，現在都是一種滿滿的幸福感，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感覺。那些個官吏，也不再是以前要麼是凶神惡煞一般的官僚大老爺狗仗人勢的咬人狗模樣，也不再是見了皇帝就是叭兒狗的奴才模樣，怎麼說呢，反正感覺一切都正常了，都順溜了。

船隊再次起航，鍾離特意讓人繞到猛獸島，他帶著艾麗斯和珍珠、春杏她們到島上懷舊。

島上雖然他們離開了，但是有人在這裡打理，他們在安全之處蓋了新房子，用鍾離發明的引水工程那樣，用連接起來的竹筒接淡水。

鍾離他們住過的山洞，定期給打掃，一塵不染，但是沒有人敢住進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艾麗斯和珍珠來到依然趴窩在海邊的英格蘭號旁邊，手撫船體，淚水漣漣，大概艾麗斯和珍珠想起了太多往事，情難自已。

鍾離決定在猛獸島住一晚，艾麗斯和珍珠就是在猛獸島和他相逢的，而現在離開，不知道此生她們倆還能不能再回到這裡來，甚至再次回到大明來。

艾麗斯和珍珠也是飽含著對這裡的離別之意，住在山洞裡，她們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鍾離讓一切隨從都撤離，只有他和艾麗斯、珍珠兩人在，鍾離點燃了乾的艾草驅趕蚊蟲，給她倆燒烤新釣的大魚，在那個大石台上，三個人吃著喝著，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隔著那重新加固了的竹牆，遠遠地能聽到狼的叫聲，豹子的叫聲，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動物的聲音。

艾麗斯和珍珠聽到狼的嚎叫，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聽著這聲音好親切！」

這要是一般的女人，冷不丁聽到狼嚎的聲音，早就花容失色了，而現在的艾麗斯和珍珠居然雲淡風輕，反倒說是很親切，那感覺如無晤老友一般。

鍾離呵呵一笑說：「朕，啊不，我記著當初艾麗斯一大早偷偷跑出洞，被幾隻狼堵在了一棵小樹上，那些狼都跳起來攻擊你，把你嚇得哇哇大叫，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抽打她們，珍珠拿著魚叉跳下高台就去救你。」

艾麗斯感激地點點頭說：「是的，那情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要不是陛下及時開槍，估計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珍珠比我勇敢，在危難時候為了我能不顧自己的性命，所以我一直對她如同親姐妹。」

珍珠眼含熱淚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想想那時候我是一個自卑膽怯羞澀的小女孩，在船上時，要不是艾姐護著，肯定就被人家欺負了，到了島上后，是陛下的鼓勵和訓練，才使我成了一個勇敢的人，一個讓敵人害怕的狙擊手，成立一個合格的戰士。」

說到這裡，珍珠捂著臉，嗚嗚的哭了。

鍾離愛惜地拍拍她的肩膀說：「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艾麗斯說：「這麼多年了，出來的時候，是我們的一個船隊，好些人，現在回去只剩下我和珍珠了，叔叔他們的遺體也不知道被海水卷到哪裡去了，說不定已經喪身魚腹了。」

說到這裡，艾麗斯又嚶嚶地哭了。

鍾離說：「你看看，你倆人跟比賽一樣，一個不哭了，另一個又哭，這黑燈瞎火滴，荒郊野外滴，聽著多麼地起雞皮疙瘩啊，看看，我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了。」

艾麗斯破涕為笑，用小拳頭敲打鐘離，三個人重新開心起來。

次日一早，三個人早早起床，準備上船開拔，艾麗斯和珍珠在海邊時，回過頭去，跪下，朝著山洞的方向莊重地磕了一個頭，算是對過去的一種告別。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船隊駛過月亮島，還有一些在島上的漁民聽說鍾離回來了，都紛紛跑到海灘上歡迎，鍾離他們月亮崖碼頭停靠，和鄉親們聊了聊，給了鄉親們一些禮物，也收了百姓們送來的一番心意，然後，依依惜別。

船隊駛入主航道，開始往東南亞方向行駛。

大海越來越藍，彷彿一塊巨大的透明的寶石，藍的攝人心魄。

航行中，基本不用鍾離操心，那些個船老大好些都是在這一帶航行過的老手，對這一帶的海況很熟悉。鍾離聽說過，這些船老大，最遠的航行到滿刺加國。那些船老大描述過，說滿刺加國扼守入印度洋的海峽，十分的險要，以前三寶太監路過滿刺加，這裡沒有國王，只有一些地方豪強，三寶太監了解到他們受到暹羅國的節制，每年要繳給暹羅國四十兩黃金的進貢，才免於暹羅國的欺負。

三寶太監回國后，奏明了皇上，永樂七年，明成祖派使臣敕封了滿刺加國國王，這樣滿刺加國擺脫了暹羅的控制。

鍾離知道這些船老大說的基本屬實，他們描述的一些風土人情和一些資料記載相符，說明他們真的來過。

因此鍾離比較放心，航行的事兒交給魏不群和幾個為首的船老大來負責。

鍾離則和艾麗斯還有珍珠專門探討以後的策略，她們回去之後的形勢，如何實現登基的策略等等，那可是一點點的灌輸和教導。

鍾離在離開大明之前，就讓人畫了幾幅地圖讓艾麗斯和珍珠帶著，別看這小小的地圖，在當時那可是寶貝一樣的東西，那時候的地圖圖形不準確，比例失調，遠不如鍾離讓人繪製的詳細準確。

艾麗斯和珍珠明顯的有些信心不足，艾麗斯問鍾離：「陛下，你要是回了大明，我們自己在那邊怎麼辦？無依無靠啊！」

鍾離說：「我會把你們扶上馬然後再送一程，直到你們穩固了我才離開，我走的時候，會給你們每個人留下一支一千人的衛隊和幾艘戰船，還有一些匠人輔佐你們，你們也要迅速的拉起你的親信，最關鍵的是你們要依靠百姓，只有獲得了他們廣泛的支持和愛戴，就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們跟著我，應該學習積累了不少經驗吧？」

被鍾離這麼一說，兩個人慢慢的鎮靜下來，鍾離接著說：「我覺得珍珠把大本營建在北非，這樣離著艾麗斯很近，我走了之後，你們兩個就是最為親近的人了，你們可以互相支援，一方有困難另一方要力所能及幫助。」

艾麗斯和珍珠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對鍾離使勁點點頭。

鍾離說：「從今往後，你們不要依賴我考慮問題，你們自己沖在前面，你們把問題考慮好了，就開始干，我只是你們的後台，你們是在不行的我才出手，這樣不是我不管，而是讓你們提前鍛煉一下自主處理問題的能力，這幾年，你們在我的翅膀下雖然進步很快，但是你們也缺少了面對風雨的能力。」

艾麗斯紅著臉說：「是啊，我們已經習慣了遇到問題就找你，這要是以後……」

「不許哭，你自己都不堅強，怎麼希望跟隨你的人堅強？」

這時，春杏進來報告說：「陛下，船老大說前面就要到呂宋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