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瞳子之眼
最先看見怪球的，便是張道長。
雖然張道長是修道人，但當他看見了怪球時，還是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這哪是什麼怪球啊？這顯然就是一個飄在空中的大眼球啊！
張道長雖然沒見過鬼怪，但驅魔除鬼的法子倒是學過不少。眼前出現了這麼個東西，正是通過實踐去檢驗知識的最佳途徑！
於是他立刻讓兩個徒弟立於左右，一人持三清鈴、一人執雙劍，分別護法！
三清鈴發出了清脆的鈴聲，伴隨著銅錢劍與桃木劍的巧計聲，讓這個漆黑的夜晚倍增幽異之感。
在這雙重的聲波下，大眼球卻是紋絲不動。正中央的黑色眼珠死死地盯著站立於中間的張道長，盯得張道長心裡一陣發慌。
然而慌歸慌，該乾的事還是要干。
見大眼球尚未對自己做出什麼攻擊性的行為，張道長便從袖中取出了三道符。但定睛一看，卻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感情是張道長平日過於勤快，練習時畫符的時候專門挑字多的來寫，結果這隨手一抓，竟抓出了三道最為兇狠的殺鬼符！
於是，尷尬的事情就是，張道長雖然說精通各種道法，但卻不知道各種道法是否有效，各不知道如果有效的話，究竟會有多強的殺傷力。
不過既然符都抽出來了，不用就說不過去了！
只見張道長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三道黃符，發出了一種特別的聲調，抑揚頓挫地念起了符咒：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詳登山石裂佩戴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符咒念完，二指成契。三張朱字黃紙的道符被折成了一個簡易紙飛機的造型，「嗖」的一聲，飛往了那隻大眼球！
「誒？」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當道符飛近了大眼球時，眼球上靠近道符的位置突然泛出了一種鏡面的金屬色澤。
而當道符飛到了大眼球之上，卻像是鐵牛入水一般，徑直沒入！而大眼球的表面則在道符沒入處盪起了一陣漣漪，隨即又恢復了原本眼球狀模樣。
包括兩名道徒在內，三名道士都深以為這隻大眼球的法力極強，居然連殺鬼符都對其無效，頓時又是一陣緊張。
而大眼球在吞沒了三張道符后，卻像是對三名道士缺乏了興趣一般，淡淡地往下飄落，沒入地面，消失在了這過道之中。
「師……師傅……那是什麼東西？竟然連道家的殺鬼符都對它發揮不了作用？」
張道長搖了搖頭：
「你倆通知下去，今晚所有人都聚集到道觀大殿內，不得外粗！所有道家弟子分成上下夜兩班持器值守，一旦再發現這怪物的身影，便立刻鳴鐘通告！」
說完，張道長便拂袖而去，讓兩個徒弟儘快落實自己所吩咐之事。
當天夜裡，張道長在書房裡秉燭夜讀，徹夜未眠。直至日出東方，他方才合上了最後一部古籍，閉上了儘是紅絲的雙眼，稍作休息。
但這休息未滿半根香的時間，屋外便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張道長聞聲而至，卻見大殿里滿滿的十多人，一人未少。正要發問，卻見昨夜與自己共會大眼球的那名徒弟單袖下擺，看似是失去了左手。
「你的左手呢？」
「回稟師傅！弟子見日出已至，便想開門透氣。卻見那眼球一般的妖怪居然就在門外！弟子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銅錢劍向其刺去，但當想要將手收回時，卻發現左手和銅錢劍都消失不見了！但奇怪的是，弟子卻沒有絲毫的痛感，也沒有半滴血流出……」
張道長輕輕地捲起了徒弟下擺的衣袖，卻見在斷肢的截口上，血肉和白骨清晰可見。這清晰的，就像是看一張人體切片的照片一般。
面對弟子的疑惑，張道長輕嘆了一口氣：
「為師昨夜讀書一宿，方從一部古卷中找到可能是這大眼球的出處……」
「那這是什麼東西？」
「根據古籍記載，重瞳子（筆者註：指有兩個瞳孔的人，詳見電影《雙瞳》）皆有帝皇之相，皆非凡人。但重瞳之人一生必倍經歷練，方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而要是重瞳之人心存歹意，往往會自修成魔，貽害無窮。
為師相信，昨夜來到我們離聖觀的，必為魔化重瞳。那是魔鬼的眼睛啊！」
……
聽到張道長說到這裡，李棟樑便大概明白了當年所發生的事：
「那就是說，你們為了對付那隻大眼球，一把火把離聖觀給燒了，還搭上了十幾條人命？」
雖然李棟樑總結得一點都沒錯，但張道長卻依然是急紅了眼：
「怎能這麼說呢？貧道為了斬妖除魔，不惜以人設陣，重煉張天師的三味真火！我本意以親自引火焚身，煉出之純之火，沒想到……」
李棟樑倒是沒料到，這張道長竟然這麼狠，為了弄死個妖怪，竟然敢用自己來引火，想來個同歸於盡。但這結局卻與他說的不太一致，整個道觀的人都燒死了，惟獨活剩他一個。
於是他便提出了這個疑問。
張道長對李棟樑的疑問並未有給出正面的回答。待對方追問數次后，方才嘆了一口氣：
「哎……貧道倒是想以身煉火，但那魔鬼的眼睛卻沒出現在陣法內……貧道的愛徒為追那眼，親自帶著火種奔而去，卻意外點燃了道觀……」
李棟樑總算是聽明白了。這群白痴自己想出了個莫名其妙的法子去抓怪物，卻把整座道觀都點著了。點完后，居然還把自己人一鍋端熟！
「那到了最後，僥倖沒死的你以為整個道觀的人都與那『魔鬼的眼睛』一同葬身火海了，於是羞愧難當，自己挖了個山洞躲藏避世，對吧？」
張道長長嘆一聲：
「我本欲……」
「別本欲了！現在那東西又重新來到了人間，你要是想挽回當年的罪孽，就幫我把那怪物給抓了，然後自己去自首！要不然的話呢，你就滾回你自己的山洞繼續當野人，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