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會傷害他
他可是個鬼啊,羽絨服給他,有什麼用?司煜如是想到,行為卻不符他的想法。
他凝固了身形,站了起來,低頭看著比他挨了半個頭的肖亦寒,情不自禁的接過了他遞給他的外套。
「謝謝。」司煜一身民國時期的中山裝,容貌俊逸,看著肖亦寒被風吹的紅了的臉。
他打了個哆嗦,像是被這天氣冷到了,司煜突然想到,脫了羽絨服他自己不冷嗎?冷又為什麼要把衣服給他?
司煜大概想得到,肖亦寒不知道他是個鬼。
肖亦寒卻沒有想太多,天氣的確冷他卻沒有要要回外套的想法,靦腆的笑了笑,沖著司煜開口,「不客氣,天冷你穿的薄,外套穿上吧,我先走了。」
司煜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聲音真好聽,溫潤,沒有男生特有的沙啞,當時尚且年輕的肖亦寒,更顯稚嫩。
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司煜開口:「我……沒有地方可去了,能暫且去你家一下嗎?」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不論是在他那個時期,還是現在這個時代,都有些貿然,可他就是覺得,肖亦寒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肖亦寒怔愣了會兒,像是沒想到他會提出的要求,但他卻並沒有什麼不願,從他的話聯想到他剛才一個人縮在巷子角落,更加對他多了分憐憫,「好。」
他就這樣答應了下來,司煜眼眸微眯,笑著的眼裡儘是深沉。
就這樣,由一件外套而起,卻到現在都沒有終結,司煜在他家,一直住到了現在。
陪著他,從一個學生,到步入娛樂圈,他還記得,當時司煜憋了一天,對著他漲紅著臉,惶恐不安的道:「對不起……亦寒,我,其實是個鬼,對不起欺騙了你這麼久。」
肖亦寒當時正在收拾碗筷,聞言他的話,卻沒有絲毫的意外,而是笑了笑,看著他不安的臉,走上前,抱了他一下,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帶著柔柔的笑意,「我知道啊。」
司煜聞言,都顧不上他溫暖的擁抱,怔怔的道:「你怎麼……」
肖亦寒笑了笑,制止了他的話,「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人。」
司煜沉默了,半晌,才不辨情緒的道:「你知道我不是人,那你不害怕?」
肖亦寒笑了笑,看著他藏著不安的臉,眼底是令他沉淪的柔色,「我為什麼要怕,別的鬼暫且不說,可我知道,我的司煜不會傷害我啊。」
司煜聞言,怔愣了半晌,他那句我的司煜,成功取悅了他,他終於消去不安,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卻多了分,隱藏的情意。
「嗯,我不會傷害你。」司煜如是說道,心底滿滿的柔軟,他怎麼會傷害他呢?他如此美好,他會一直陪著他的,不會傷害他的,他會守護他的美好。
當時的司煜還不知道,這守護有多麼的難,當時的肖亦寒,也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情意。
司煜陪伴他良久,周易……是他陪伴他以來,殺的第一個人。
也是因為那個人,一切,都變了。
想到糟心的往事,肖亦寒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想到,司煜現在在哪?在幹什麼?
他當時,扇了他一巴掌,司煜他,該怎麼傷心啊?肖亦寒心裡很懊惱。
天色漸晚,他看著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心裡突然多了一分期待,司煜當時也許是被他氣著了,他……會回來的,對吧?
往日里,他和司煜也鬧過矛盾,雖然是小矛盾,他也有被他氣得離家出走的時候,可一到時間,他就會回來,儘管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各種臭,肖亦寒卻突然期待,他今晚依舊會回來。
他就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里放著廣告,他的眼神卻牢牢的盯著時鐘,再時不時的看看門口,司煜,他今晚真的會回來嗎?
然而當時鐘漸漸走過一圈,肖亦寒心裡的期盼,終究緩緩落空。
當時針指到凌晨一點,肖亦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客廳明亮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懷裡抱著抱枕,就看著時針,抽噎起來。
司煜,他是真的生氣了嗎?他今天沒有回來,以後……也不會回來了嗎?他不是說這裡是他的家嗎?為什麼不回來?真的生他的氣了嗎?
肖亦寒胡思亂想著,抽噎著哭泣,抱著抱枕像個被拋棄的小孩。
肖亦寒哭了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沖著空氣大喊,「司煜你回來了對不對?司煜!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司煜,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你出來好不好。」
肖亦寒紅腫著眼睛,沖著空氣喊著,他想起來了,司煜本身是鬼,他要是不想讓他看見他,他肯定看不見的。
肖亦寒心裡多了分幻想,說不定司煜已經回來了呢?說不定他就在自己身旁呢?
他一邊沖著空氣喊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發獃了,可半晌下來,並沒有任何人回應他,肖亦寒心急了,手胡亂揮舞著想去觸摸司煜。
可整個別墅里,只有他自己在胡亂的撲著空氣,喊著不在這裡的人。
良久,或許是累了,肖亦寒停了下來,他坐在沙發上抽噎,怔怔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司煜他,是真的沒回來吧?如果回來了,為什麼不出來見他?他想他了,想見見他,他錯了,他不該打他。
最後,肖亦寒抱著抱枕,抽噎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就睡在客廳,而司煜,是真的一整晚沒有回來。
他一直坐在護城河河邊,看著底下流淌的河水,他也在遲疑,要不要回去找他。
可一想回去就是他失望的臉,紅著眼對他說,「司煜,你答應過我不殺人的……」
想到這裡,司煜就沒了回去面對他的勇氣,他連肖亦寒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兒,都顧不上了,什麼在肖亦寒心裡道義與他孰輕孰重,他完全顧不上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道義問題了,肖亦寒一向很反對他殺人的,雖然這次不是他殺的,但也的確,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