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48章  疑竇叢生

大宮女本就眼紅謝雲柔的太子妃之位來得太容易，這會兒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能貶低的機會，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的：「方才，我分神看了她一眼，長得也十分普通嘛，五官並沒有什麼驚人之處。」

皇后回憶了一下，道：「確實普通。」

「就是普通嘛。」大宮女更來勁兒了，「也不知道那秦太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按理說秦國中應該也不缺美人兒吧？這麼多年身邊別說侍妾，連個通房也沒有，還以為眼光有多高呢，結果就這？奴婢真真是不懂了，莫非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興許是這個秦太子妃，有什麼特殊的過人之處吧。」皇后眼下心情好，也就由得大宮女去了。

「能有什麼過人之處。沒有得勢的母家，也沒有絕美的容貌——就算有，容顏終有老去的一天，總不可能一輩子以色侍君吧。」大宮女撇撇嘴。

皇后聽得好笑：「那人家兩人就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沒準兒秦國太子什麼也不圖呢。」

「秋狩時，奴婢見那秦國太子為了挑起兩國爭端，派殺手對三皇子下手，還企圖嫁禍到娘娘身上。之前使臣來訪也是，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狠得下心，說殺就殺，還以為他是個有野心的無情人，如今看來，倒是個多情種呢。」大宮女嘟囔道。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皇後端茶盞的手一頓，目光變得悠遠：「那秦太子，確實不像以愛為食，一葉障目之人，反而心思毒辣，冷酷絕情得很。」

「是啊。」大宮女附和道，給主子剝了一個內務府新送來的淮南橘，細心地將經絡通通去除，又不傷到果肉，使汁水流得滴滴答答，到處都是。

「如果一個凡事以利為先，目標明確的人，忽然明媒正娶了一個在外人看來，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子，會是為了什麼呢？」皇后低喃，有些出神。

這裡就她們主僕兩個人，大宮女拿不準主子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她講話，怕不答失禮，遲疑道：「大抵，大抵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吧。」

不知道為什麼，皇后總會不自覺想起那時，謝雲柔初次同自己說，她能做預知夢的事情。

自己那時的驚訝，狂喜，仍記憶猶新。

如果……

如果秦太子妃真的是謝雲柔，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娶？因為，她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思緒漸漸清明起來，皇后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你聽著那秦太子妃的聲音，是不是啞啞的？」

大宮女不明白主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啊，啞啞的，像老婦一般。」

「你去，給本宮請個太醫過來，快點。」

大宮女更不解了：「娘娘鳳體哪裡不舒服？」

「叫你去你就去，多嘴問什麼。路上別太張揚了，莫引人注意，聽明白了嗎？」皇后催促道。

大宮女不敢再問，急急去請了太醫來。太醫院裡的每人，所擅長的不一樣，她怕請錯了回頭又挨罵，便叫了兩個擅長不同領域的太醫與她同回坤寧宮，如此，一個說不上話，另一個還能幫著回答。

行禮過後，皇后慢悠悠地問：「本宮沒有哪裡不適，就是有幾個問題好奇，想請教二位太醫。」

太醫連道不敢：「娘娘客氣，儘管吩咐。」

「有什麼法子，能使一個人的聲音變啞？」

兩個太醫對視一眼，遲疑道：「這……方法有很多，比如短時間內連續不斷地吃甜膩，或是咸齁的食物，使嗓子不適，繼而發炎，可導致沙啞。」

皇后回想了一下，當時馬車上特意未放置任何東西，別說是茶水糕點了，連顆小糖也沒有。

「還有呢？」她問。

「用煙熏也可使嗓子喑啞。」另一位太醫補充。

皇后不愉地抿了抿唇。

沒一個字是她愛聽的。

那種情境之下，秦太子妃哪裡來的煙呢。提的兩個猜想，全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一幫飯桶。

大宮女漸漸有些咂摸過味兒來了，出聲問：「二位太醫，那，有沒有什麼辦法，是不需要藉助旁的東西，就能使嗓子發炎沙啞的？」

皇后一直圍繞著如何致人沙啞失聲的話題問個不休，兩個太醫心裡都有點打鼓，虛得慌。

後宮爭鬥，你死我活，他們久居宮闈多少有所耳聞。皇后不打聽治病，卻打聽致病，倘說沒有存想害人的心思，二位太醫是說什麼都不相信的。

萬一皇后按照他們說的法子，傷了那個嬪妃，回頭追究起來，不就又成了他們的錯了嘛！

可……最近也沒聽說哪個妃嬪特別得寵啊……

皇上都病成那樣了，還有心思……啊？

太醫略一沉吟，道：「若是擊打喉部，控制好力度，也可利用外力傷害，來造成沙啞。不過這法子很冒險，喉部脆弱，打重了恐有喪命的風險。」

「擊打喉部？」皇后重複了一遍。

完了完了，這是感興趣了。

答話的太醫擦了擦腦門上的薄汗：「是。但，但此招甚險，很容易斃命，不如前兩個法子。」

皇后才不管險不險，反正是那秦太子妃自己對自己下手。她沒留意後者脖子處有沒有紅印，但若真是謝雲柔，那多半應該就是用了這個法子。

她又問：「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人的容貌？本宮指的不是單純變美或是如何如何，而且指，完完全全改變容貌，變成另一個人。」

「這……」太醫語塞。

太醫院裡的太醫一直以來接受的都是正統教學，辨別草藥，包紮療傷。改變容貌這類歪門邪道，是壓根兒沒有接觸過的另一個領域了。

「沒有法子嗎？」皇后奇了。

兩個太醫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遲疑著道：「微臣曾聽同門師兄說起過，有一高人曾鑽研這個，不過由於法子太過慘烈殘忍，被倫理道德所不容。」

「哦？」皇后挑了挑眉，「是什麼法子。」

「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人皮面具，那，那大抵，大抵是……」

太醫話未說盡，皇后已經明白過來了：「照你這麼說來，確實殘忍，這法子太不人道了。」

「聽說，這面具十分嬌貴，不能有破損，且厚度必須與紙一樣薄，否則不能用，是廢的。初時要用特製的藥水浸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好保留其細膩逼真的紋理，又不會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