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55章 新的物證
謝雲柔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疙瘩,差不多蓋住了原本的容貌,活像蛤蟆成了精。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皇后,此刻也不由得愣住了,語言功能彷彿一瞬間喪失,怔忪在原地。
新月一開始也傻了,後來看到主子不停沖自己使眼色,終於反應過來,上前替謝雲柔拭淚,一面還不忘痛斥這群南國人的罪行:「我家娘娘做錯了什麼,要遭你們這番羞辱!私通信件之事不是尚未查明?既如此,你們憑什麼對娘娘動用私刑!」
私刑之事可大可小,要是傳出去,也忒難聽。
皇后回過神,臉上又露出熟悉的慈愛笑容,紆尊降貴地蹲坐到謝雲柔身邊,道:「秦太子妃這樣說,就太令本宮難過了。江湖險惡,不得不防,太醫既給本宮講了人皮面具之事,後來又在你宮中發現了褪顏油,種種跡象結合在一起,本宮身為後宮之主,就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自然是要查的。」
謝雲柔扯了扯嘴角,滿是嘲諷和敵意:「你要查,可以私下來找我,問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我同為女人,且幾日相處下來,我亦覺得南皇后你人不錯,興許願意講給你聽,甚至將臉露給你看也未可知。可你,可你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
小跟班新月附和道:「南皇后,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你此舉,實在是過分了。枉我家娘娘前幾日還向我稱讚你,說你大氣得體,識禮親和,她也要多多向你學習,待回了秦國,做個更加稱職的太子妃。沒想到,你今日竟然這麼對我家娘娘!」
皇后自覺尷尬,抿了抿唇。大宮女見她們二對一喋喋不休,主子落了下風,多年養成的護主習慣令她下意識道:「還不是秦太子妃娘娘吞吞吐吐,死不承認,非說這是頭油,否則哪有那麼多事。」
謝雲柔凄凄婉婉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飽含無盡的委屈:「你也是女子,容貌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你能不知道?你貌若無鹽,你願意被全天下人都知道此事?更何況,我乃秦國太子妃,此事倘宣揚出去,豈不民間茶餘飯後都要笑話我?」
大宮女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謝雲柔頓了頓,接著道:「何況,你說我撒謊,可你來靈犀宮尋我時,想必你家主子已經在南皇上面前,僅憑個人猜想就造我的謠了吧?那我承認與否,又有何區別,反正結局早已註定。」
皇上聽了她這番話,也有些琢磨過來了。
這對主僕倆兵分兩路,雖然皇后嘴上說不是沒有她冤枉,否認三連,但怎麼想,怎麼不成立。
若是早有預謀,要利用秦太子妃,將謝家一網打盡,那就說得通了。還好自己沒有被怒火沖昏了頭,若僅憑褪顏油,和太醫的說辭,加之確實相似的身形,一氣之下發落謝家,那才真合了她的意。
皇上討厭功高蓋主,更討厭有人拿他當槍使。
想到這兒,他出聲道:「好了,事情發展成這樣,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秦太子妃,朕在這裡,向你說聲對不住。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面對皇上,謝雲柔心底是怕的,畢竟對天子的敬畏,這麼多年深入骨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掉的。她應了一聲,氣勢不自覺弱了許多。
新月是土生土長的秦國人,她只敬重秦國皇帝,且她知道現在是她和主子佔了上風,這群南國人正理虧呢,所以她才不怵,道:「我家娘娘自然是委屈。還請南皇帝管教好今日殿中的所有人,讓他們注意自己的舌頭,切勿多嘴。娘娘的容貌若是他們敢傳出去半個字,秦國定不會善罷甘休。」
皇上雖不悅一個小小奴婢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但妻子才做了錯事,於是強忍下了這口氣。
這時,門外的小太監進門通報,眼角餘光掃到地上的謝雲柔,嚇得一個趄趔,險些站不穩。
皇上找到出氣筒,瞪了他一眼,道:「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內務府的人是怎麼做事的,這樣不穩重的人,也敢放到御前來例假了伺候。」
小太監忙跪下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蘇公公看出他一開始進門時似是有話要說,道:「沒見皇上有要事正忙嗎,進來什麼事?」
小太監低著頭:「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不見。」皇上沒好氣地說,說完又覺得不太合適,顯得自己太小氣,便補了一句,「你告訴他,朕這會兒不方便見他,讓他晚些時候再來。」
小太監身形未動,遲疑道:「可……太子殿下說,他有要緊事要通報皇上,一刻也不能等。」
皇上有些不高興。
三兒子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沒眼力見。
還有妻子也是,亦一反常態。
兩個人都和往日大有不同,真是見鬼。
「罷罷罷,讓他進來吧。」皇上擺擺手,一副不想見到小太監的樣子,而後對皇后道,「既然皇兒有事要稟告朕,皇后,你就先帶著人下去吧。」
「是。」皇後福了一福,想把秦太子妃扶起來。
「不必了。」容璟長腿一邁,大步進入殿中,朝皇上拱了拱手,「兒臣所要稟告之事,與秦太子妃以及母后,亦有牽扯,父皇不必讓她們避開。」
皇后聽到這話,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皇上覺得今日的心情已經跌落谷底,應該不能更差,略略有氣無力地問:「什麼事,但說無妨。」
「兒臣這裡有幾封信件,請父皇過目。」說著,容璟將幾封信交給蘇公公,再由後者遞交。
皇上狐疑地拆開,只看了潦潦幾行字,便氣得將信狠狠朝著皇后扔過去:「這是什麼東西!」
皇后蹲下撿起,掃了幾行之後不敢再看,連聲否認:「皇上,臣妾並不知情。這些信,這些信並非臣妾所寫,臣妾一片真心,臣妾冤枉啊!」
容璟平靜得很,淡淡地道:「可是,信上的筆跡,明明和母后的一模一樣,母后當真冤枉?」
皇后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表面受傷地道:「璟兒,你雖不是本宮親生,可本宮的為人,相信這麼多年下來,你應當也有了了解。本宮怎麼可能和秦太子妃私通信件,讓她冤枉謝家,並承諾事成之後會保她平安呢。」
大宮女原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聽主子這話,意識到兩人偽造信件陷害謝家的招數,可能被人學去了,自己這會兒和皇后綁在同一條繩子上,幫腔道:「是啊是啊。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就在你來之前,娘娘和秦太子妃娘娘才發生了不愉快。試問,若娘娘真與秦太子妃一派,互為盟友,又怎會當眾揭她的短,讓她這般下不來台呢!」
容璟不為所動:「許是你們的計策也未可知。畢竟,在人前假裝不睦,對你們來說才更有利。」
「璟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難道在你眼裡,母后就是這樣的人嗎!你說母后私通秦太子妃,那目的呢,目的是何?你說啊!」皇后抹了抹眼淚。
她看似悲痛,實則把握十足。
容璟啊容璟,姜還是老的辣。就算你學走了我的法子又如何呢,可惜,我沒有這麼做的動機啊。
你想拉我下水,根本就立不住腳!